这究竟又是怎样无心无情的一个少年……?
……
房门,在埃尔背后无声地阖上,同时也掩藏了深埋在他心底深处,永远也不会出现答案的一道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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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着那两个闲人走掉,休伊当时的表现,就是夸张地叹了一口大气。
“哈----!终于走了啊!你是从哪里弄来这么个终极保镖的啊?不是我说,他人也太怪了点儿吧?”
“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不是你口中的什么保镖。而且,你还有资格说别人怪吗?鹰。”风低低一笑。
“哼!我啊,不是我说……”休伊一点也不以对方对自己的称呼为奇,还特别地摆出了一副夸夸其谈的模样。“你才奇怪哩,阿临……你是阿临吧?……我就说,你干嘛没事把自己弄成这副病恹恹的德行啊,害我以为是某人又无聊到跑出来凑热闹了哪!……嗯,让让……”
短短的一句牢骚,休伊这样就把风的伤势完全抛在了脑后。
他并不是对风特别的绝情。而是,在他看来,像这样轻轻松松地倚坐在他面前的这一个人,根本就该当是神通广大、只手无敌的,无论是把他放在了任何时间任何地界之中,他都绝不可能会生病或受到哪怕半点伤害了。
如果这还会受伤的话,那就绝绝对对是他“自找”的啦!
即使是察觉到了休伊这种狂妄的想法,风也并不急着纠正,只浅浅笑着,向床里让了一让,并把垫在自己背后的枕头放横了过来,供他取用。而休伊呢,他丝毫就不懂得什么叫做“客气”,立时就迫不及待地爬上了床去,霸占住风一半的床榻和被褥,然后幸福地把头贴在了枕头上,闭上双眼,就想重温一早被埃尔打断的旧梦,嘴巴里还不忘喃喃地数说着风的“任意妄为”。
“闲着没事你这装的是什么病啊?你是觉得这样子很好玩吗?”
“好玩?你以为我是什么人,连这种事情也会拿来开玩笑?”风笑骂着赏了休伊一记爆栗,随即仿佛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般,笑得愈加开心起来。“不过,我这么做,其实一半也是向你学来的呢。”
“什么啊!”休伊费力地挑开了一边眼皮,“我可没教过你装病!”
“我说的是偷懒的方法啊。”风静静地笑着,不过这一次的笑容中可就稍微带了点儿休伊式的惰气了。
“……你开的这是什么玩笑!”
“鹰,说真的,你觉得自己现在这个皇储做得怎样?”风并不直接给出答案,却反过来问了一个令休伊为之激愤不已的问题。
“不怎么样!”休伊霍然张大了双眼,赌气似的说道:“明明就知道我懒,你还非要弄这么个烂摊子来给我背着……神族,我呸!这是哪一门子的神族啊?一群把眼睛长在了脑门上的怪物!看着都烦的慌!还硬逼着我去学那劳什子的政经----我经他个大头鬼咧!”
“……我知道你讨厌神族的那些规矩,可是,在各族中就只有神族的等级制度才最为分明了啊。”风也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怨气,只得无奈地摊了摊手。“像你这样的脾气,如果是放在魔族的话,不用三天工夫,只怕连这条小命都会玩掉了。而且,想在这个世界中掌握实权,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才成,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啊。”
休伊愤然地向上竖起了中指。
风微一低头,看看眼前这满脸不善的少年,不觉蓦然一笑。
然后,他抬起手来,正想把自己的一缕长发从休伊脸边拿开,却被对方发现了新玩具般抢住了不放。他也不以为意,继续淡淡地说着:“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是你,实在不愿付出这代价的时候,你会怎样去做?”
“怎么做?”休伊坐起身来,同风一齐倚靠在床头,一边动手解开风颈边的发结,一边懒懒发言:“我才不管那一套咧!我只要把对我有用的权力牢牢握在手心里就好了。至于工作什么的,就交给喜欢做的人去做喽!反正这世上可以利用的人一抓就一大把嘛!”
“真像是你会做的事情啊。”风愉悦地一笑,“我就不行了,长了这样的一张脸,怎么看都是被别人捉劳工的料呢。”
“哼哼!你这是在讽刺我吗?我可从来就没有逼过你帮我喔!”休伊不屑地撇一撇嘴,开始心不在焉地把手中的长发编成了乱七糟八的一条辫子。
“你是没有强求。只是,没有任何人敢放任你去把大家一起玩垮吧?”风毫不留情地指出了事实。
就如风所说得一样,粗心的休伊天生就有那种可以令任何人主动为他做任何麻烦事的“天赋”;而风自己呢,怎么看都是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能力又极高,不知有多少人反过来千方百计的想要把事情推给他做呢。
“所以……?”
休伊侧着脸,想了一想,终于恍然。
“所以你就把自己弄成了这一副病歪歪的德行,不管谁来叫你做些什么,只要不爽,你就干脆昏给他看?……高招啊!”
……不过,休伊坏坏地想着:总还有些事情是可以让他慢慢做来的嘛。至于中途的昏倒……就给他当成是午间的休息好了!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般,风紧接着就微笑补充:“如果是很耗费时间或精神的事情,我也会偶尔吐血给他们看的,这样一来,就再也没有人敢来打我的主意了。”
“喂喂……”
他这根本就是故意在堵自己的后路嘛!
这样想着,休伊就不满地吐了吐舌头。
不过,一时没有了能够令他感到兴味的话题,他的身子也就再一次逐渐地下沉起来,直至那一头抢眼的金发再度落回枕上为止。最后留下给风的,是一阵语意模糊的低哝。
“……你也不要太夸张了吧?……多少留点机会给人家才对……”
这样做很夸张吗?风认真地想了一想,最后决定:自己所做的一切,就算全部加在了一起,也绝比不上休伊行事的一半夸张。再想要说些什么,一低头时,却发现休伊早已关闭了身上所有的感官,幸福地沉入到睡眠深沉的海洋里去了。
“真是的……”风轻轻地叹了口气。
都已经睡过几百亿年了,竟然还是一副随时会困到死的样子,这究竟该怎样说他才好呢?
不过……
虽然嘴上抱怨得凶,但是,当自己再一次的进入了轮回,只为达成某种私人间的愿望时,他毕竟也还是一脸不情不愿地跟着来了。即使----无论是在事前或事后,他们都没有就这件事情做出过任何讨论……
风宁定地笑了。
阳光在他浅黑色的眸子里折射出璀璨的虹霓;轻风扬动了他一半自由的发丝,恍如梦境中一蓬静蔼的细雨。
永恒,确实不过一瞬而已。然而在这稍嫌漫长的一瞬里,能够一直有着这样的一个朋友,两个人共同携手,并肩站立在时间与空间的长河之畔,笑看这人世间所有的欢喜悲辛、风聚萍散,倒也可以算得上是无常生命中的一大乐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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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只是一面之交的朋友?让他们的“一面之交”见鬼去吧!
当埃尔和诺亚提着大包小裹转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风静静地斜倚在床头,膝上轻轻摊开着一卷古格西兰国的诗集,头微微地侧向了床外。从他们所站的位置上,正可以清晰地看见他低垂在眼敛上的睫毛,浓密而长;仿佛倦极之后的一次小憩。那头浅黑色的长发一半正由肩头上自由地披泻而下,而另外的一半,却已经变成了一条扭曲得不成样子的发辫,辫稍正搭在一张嚣张得令人生恨的香甜笑靥上----休伊----这个活该被千刀万剐的神族,他竟然就满脸理所当然地睡在了风的身侧,那是连诺亚也从未妄想涉足过的禁地……!
最令诺亚想要吐血的却是,眼前,这一魔一神所构成的画面竟也自然无比;仿佛他们才是天生的手足兄弟,而非宿命中互相敌视的两个不同种族似的!
诺亚在这一瞬间里睁大了双眼,瞳孔却猝然收缩至极限。他僵硬着身子,死死地盯住了眼前这和谐的一幕不放,目光中所包含的怨毒与嫉恨几乎就足够把休伊活活撕裂成碎片!
单单只看诺亚凶狠的表情,埃尔就激灵灵地打起了寒噤。急忙扑上前去,把闯下大祸的休伊摇醒,从床上拖了下来,然后抢在诺亚喷火之前一逃了之,连手中的东西也顾不上了。
而……在小憩中途被人惊醒的风,却自始至终都只一脸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一言不发。
埃尔简直就敢拿自己的脑袋打赌,风一定是以为,看这些人慌慌张张四处乱窜的样子会十分有趣的了。
“可是,我才不会觉得有趣呢!”
埃尔一边在暗地里无声地嘀咕着,一边拖着休伊夺门而出,同时还有时间在心底暗暗地咒着毒誓----
“我以后绝对不要再同这三个人搭上任何关系了!永远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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