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禹镇宝与狂玄真人在谷内高空斗得霞彩乱涌,雷电交鸣之时,谷外又来了一人,青巾道袍,仙气盎然,却正是梁丘佳麒。妻女二人齐至无忧谷,他又怎能放得下心来,虽明知自己的功力不比妻子高强,此去也只不过碍事,但他仍是放心不下,到了此处,只是不知他是如何知道无忧谷在何方,又是如何找至。
大焚天五灭法阵威力无穷,谷内虽是天翻地覆,谷外却是不见一丝征兆。看着谷外妙景,梁丘佳麒轻轻一叹,脸上出现缅怀与感伤之情,“二十二年,整整二十二年了,不知谷内是否风景依旧。”梁丘佳麒轻抚着谷外仙法所植之桃花,“桃花依旧笑春风,哎!”
梁丘佳麒从怀里掏出青莹莹的一方玉符,上书“无上内秘真藏”六个金字。梁丘佳麒轻抚一二,“已经二十多年没有用过了,不知效果是否依然。都!”青符应声而幻,如同喷泉一般的飞出一股青虹,青符飞至梁丘佳麒头顶,化成圆形,圆锥形的青光,如同一泓秋水般,青光耀眼,寒气森森。
“咦,幻雾天象法阵与大焚天五灭法阵同时启动了,看来,里面已是动手!”梁丘佳麒夷然而言,脸带讶色,“怎么这么快,她才去了不长时间啊!哎,看来只好从地下遁行而入。”话语刚落,身形已经化为一溜青光,钻地而入,杳无踪迹。大焚天五灭法阵威力无穷,但此阵以地上为主,地下为辅,若有能人精通地遁、土行神术,又熟悉阵法变幻,从地下进入,可保无虑。梁丘佳麒以道门无上内秘法符护体,又精地遁神行之术,大焚天五灭法阵也了如指掌,他自是不惧。
就在他刚消失之后不久,又有三道青虹先后而至,没入至幻雾天象法阵之中,一时间,霞光异彩在谷外云雾之中翻腾起伏。
青蒙蒙的锥形光华拥着梁丘佳麒在地内不断穿行,仙法奥妙,无由可解,虽处地下,不觉气闭,反是通体生清,神朗气足。道门仙法神奇,梁丘佳麒在地下虽不断曲折,避开种种设置,但不久也即进入到谷内。
“果是打起来了,哎,他们怎么如此心急,采云仙子未出就动上了手,岂不是为救人多增羁绊!”梁丘佳麒运使仙法,神眼大开,贴近地面时,已是窥得土外情形,只是景象有些模糊不清。梁丘佳麒本身遇合虽多,但道法并未达到透达一心的境界,他又对场中诸人大多不识,看不出双方势力谁强谁弱,但观自己一方人多势众,而且华山五子功力他又是知晓不少,对方五怪他也知三人深浅,知道光凭五子即至少可拦下三人;看五子对那大肚和尚如此有敬,也可知他佛法精湛,想必抵上一人无有问题;剩下的三位同门师兄弟,拦下一到两人也不成问题,因此眼前情形并无危险;再说他也知华山三君还在暗中相候,真有危险,三君齐出,也可保无虑。他最担心的却是无忧二仙出手,此二仙,每一人皆身负无边法力,真要动上手,眼前众人全部加上也不是二仙对手。梁丘佳麒此来也正有釜底抽薪之意,带走龙剑公子后,自可华山与碧云退去。
“算了,既然没有危险,那我就深入谷后,看能不能带走龙剑那孩子!”梁丘佳麒注视了一阵,眼见空中的禹镇宝不但未落下风,反倒似有些越战越勇之势,于是不再挂念,功力一摧,青光暴袭,地下的泥土遇上,纷纷裂开,梁丘佳麒如同劈波斩浪一般,快速前行。
“奇怪,玲玉这孩子不与她母亲在一起,却是到了何方,佳月也真是,怎可让这孩子独处,她心性有些许急燥,一时不管不住,反会误事。”梁丘佳麒蓦地想到了不对,身形倏停,静静思考,“莫非是她所请高人带她去救龙剑公子而去?”半响之后,梁丘佳麒也无确解,摇了摇头,这才重新启程,青虹电闪,裹拥而前。
梁丘佳麒小心的看着四周,地下不比地上光明,这里到处皆是黄泥黑暗,虽有神功聚眼,却也不见二十丈之外。梁丘佳麒提气聚阳,功聚两耳,静心参察周围动静,以防地下还有守护之人。他所料非差,地下却是有人守卫,而且另有逡巡之人,要不是他的灵耳仙成,恐怕此时已是暴露了形迹。
“会关在何处呢?”梁丘佳麒再次停下,细思何处才是可能的藏人之处,“细雨轩是平常招待贵客之处,应该不可能让他住得;厣阳叛阳洞寒飙凛烈,住在此处,也不是道理;雅茗室,哎,那更不可能了;要么是在荷清轩,嗯,那处大有可能,前去稍看一二。”
梁丘佳麒穿行地下,直达荷清轩,却见空寂虚旷,一无所见。梁丘佳麒略感惊讶,又找了几处,却仍是未见。无奈之下,他只有运气行功,遍搜谷内。他法宝奥妙,地形又熟,并未用上太久的时间就搜完全谷,却仍是未见龙剑公子踪迹。
“奇怪,怎么这里都没有!我连厣阳叛阳洞都细心搜看一番,却也是未得。”梁丘佳麒讶然不解,脸色迷茫。此话幸亏没有被镇守厣阳叛阳洞的弟子听得,否则非得惊魂散魄,厣阳叛阳洞乃是二仙修真之所,遍布法阵禁制,若无符令,不懂奥妙,难入无出。不知梁丘佳麒以何种妙法可在无忧谷内穿行无阻,无数禁制,在他面前皆行同虚设。
梁丘佳麒,接着脸色却是一震,犹犹豫豫的轻言,“莫非是将龙剑公子带至她们的阁楼之所?应该不会吧,她不会将龙剑公子看得如此之紧。哎,这丫头,脾气怎么还是如此古怪。也罢,我小心前去,看看是否有机可乘。”梁丘佳麒再次玄功一展,前往目的地。
刚走出不到二十丈,梁丘佳麒就突地发现了不对,耳中传来了不同寻常的动静,“不好,有人来了。”他身形一定,一口纯阳气机暴缩,护身青光倏地一灭,周围暗了下来,梁丘佳麒像融在了黑暗之中,再无声息。
一道莹莹晶亮的淡淡金光从远处掠来,一片沙沙飞砂之声也渐渐传来,不过这种声音之小,简直让人无法得闻,要不是梁丘佳麒一直倾听,恐也无能听得。梁丘佳麒缓缓的转过头部,面对沙沙声响传来之处,小心凝视。
一幢锥形金光拥着两人从远处出现,纯洁无暇的金光一入梁丘佳麒的法眼,他即大吃了一惊,没想到对方法力如此高深,这道金光纯洁醇厚,非有六个甲子以上的道行,断不得成。再看施法之人分明是带人而行,地遁之术又是如此纯然,无阻无碍,这一身道法之深,天下也并不多见。看对方行来毫无犹豫,分明对此大焚天五灭法阵有着深刻的了解,方敢如此放胆施为。
梁丘佳麒轻皱起了眉头,因为对方的金色遁光正向着自己蜿蜒而至,大有从自己这里通过之意。“太迟了,对方功力远在我之上,现在如若让我避开,必会引起他的警觉,莫如留在此,静以观变。这里转回余地不小,可能对方要从他处经过。”本是要动的身形仍是静寂无声,梁丘佳麒只是拿着紧张的眼神看着来人。他不是怕敌不过对方,最怕是被无忧谷的弟子发现,那时就大事不妙了,必会惹出无力风雨。
来人终于接近,梁丘佳麒这才注意到,那淡淡的金光发自此人头上淡黄道冠,金光过处,所有泥石皆如频舟之浪,波立浪分,纷纷向两边退开。一见光中两人,梁丘佳麒心神斗然一震,无边的苦涩与痛苦之味从心中涌起,一时间只觉得神昏气闷,周身无力。
金色光幢之中乃是一男一女,女子妙龄之年,翠衣素裙,轻笼红纱,面如桃花,不施胭脂,清秀艳丽;背插碧灵剑,肩披红罗妆,臂挂青蒙环,胸配赤云佩,腰系紫玄绦,脚蹬金凤靴,全身上下法宝齐全。如此佳姝,正是梁丘玲玉。另一人却是令梁丘佳麒心神焕散之人,却见他,面如凝脂,齿白唇红,玉耳滴珠,目若朗星,双眉插鬓,神仪内莹,仙光外宣,丰神莹玉,透体通清,一身仙风道骨,实是大罗金仙中人;背擎紫胧剑,胸悬定妖镜,通体紫罗袍,幻现金霞光,晶光宝气,掩映流辉。看他年不过三十,但一双星眼,道光仙影,迥非寻常新修可比。
梁丘佳麒将那口中的苦苦涩味缓缓吞下,缓缓提出一口纯阳气机,稳定住心神。这一位仙风道骨的紫衣星冠羽士,在二十多年前,他就已经很了解了,先师九华,后入大罗,三十岁即至气入玄关之境,被誉为道门百年未有之奇才,先斩穷魔,再规三叶,穷罗天下,困雪入关,自此,这一位大罗仙山的高徒名列大罗十三秀之列,名扬天下。而自己,哎,自己也只有在那些人中才有名声,说出去,却是无几人可识!
“想必他对我也有相当的了解吧!毕竟这么多年了。”梁丘佳麒心中轻叹,定定的看着金光中的两人,脸上困容泛起,有些心懒意散。
这一位星冠羽士像是发现有何不对似的,本是不断前行的金光突然停了下来,探寻的目光泛起红光,扫向四周,被红光扫过的梁丘佳麒心中一寒,但觉全身上下像是浸入水中一般,差点就激呤呤的打个寒战,幸亏法宝神妙,分出一道元阳,贯入其脑,定住了寒气。梁丘佳麒已知自己刚才心神失守的刹那,被对方察觉出些许不对。一念及此,他倒提真气,贯注全身,以防对方突起发难。他虽知自己护身的青符是道门无上大法,威力无穷,不虑对方看透,但他自认所学不深,不敢轻试,这才做了二手准备。
星冠羽士确实是发觉了不对,但刚才梁丘佳麒的动静并不太大,星冠羽士也无法确定是否是巡逻弟子的动静,一时间并未发作。星冠羽士也是偷偷潜入,顾忌同样重重,并不敢大肆发作,施法逼出可能的敌人。虽是如此,星冠羽士心里却有些不甘,他来此隐秘,甚为忧惧被无忧谷察出踪迹,行止之间一点也不敢大意。这时,察出有些许不对,也不怠慢,施展大罗仙山的混洞神眼,目射赤荧荧的精芒,勘察四周。
“竺师叔,有何不对?莫非有敌来犯?”梁丘玲玉发现了星冠羽士的异样,这几日相处,她已知这一位竺师叔,身怀异能,法力无边,见他此时如此慎重,迥异寻常,一时间不由得有些惊讶,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她却不知,星冠羽士深明无忧二仙的厉害,知道正面冲突毫无机会,来此一线之机即是暗中救出龙剑公子而去,但要是为无忧谷先行发现,则所有努力皆成虚掷,因此星冠羽士虽是身负道门绝学,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一有异常即慎重以待。
“奇怪,刚才好像听到有些奇怪的动静。”星冠羽士喃喃而言,如电神目再转一圈,还是未曾看出有何不对,心里虽是仍有不甘,但也知这样找是找不出迹象来了,这才将法术收回。
“兰师叔,找到有什么不对了吗?”梁丘玲玉小心的问道,脸上略带半丝急色,她心悬龙剑公子在无忧谷内不知如何,心下如何能开朗起来,依她的脾气,能忍到现在,已经是殊为难得。
“没看出来,但想来不会有问题,即便是真的有人,也必定不是与我等为难,否则,他只需唤出无忧二仙,我二人此行就将完结。”星冠羽士有些慈爱的看着玲玉,“不用担心,这一次你娘与华山五子皆邀得能人相助,救出龙剑公子,想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嗯。”玲玉心中祈祷,能够救出心中情郎。
“无忧谷的地下有两大魔头镇守,我虽是不惧,却也顾忌三分,这两人道行高深,察迹辨形之术甚是独特,稍有不慎即会被其察出不对,故此我才如此慎重。”见玲玉有些着急,不明行动为何如此慎重与缓慢,星冠羽士只得稍加解释,以泄其心火。星冠羽士并不知道天上已经闹得天翻地覆,碧云霞仙与华山五子所邀援手又赶至三人,逼得镇守地底的一位老魔现形地面,出手相阻。
“弟子知道,一切但听竺师叔吩咐!”玲玉垂首而言,脸带黯然。星冠羽士知其心事,轻叹一声,“我们这就前去无忧二仙居处,万没料到无忧二仙如此,竟然将人藏在此处,要非有人暗处通信,哎,势非多耗时间。”金光突然微微向外一放,锥形光华急速一转,将前涌去,两人从容向前。
看出两人走远,梁丘佳麒讶然,“采云真的将人困在居处吗?她不是一向不喜生人进入嘛?他又如何知道人是在那里,莫非真如他所说,有人暗处通信。哎,但愿她不要因此受害。”
身上的青光重新闪起,梁丘佳麒又从怀里掏出一道法印,“都”,法印之上映出玄光一道,与青光混合,二者杂处,虽是看起来有些混杂,但仍相融无间。用上隐形敛迹的法宝后,梁丘佳麒心才定了下来。“我也过去看看吧,别让玲儿出了差错。”玄青柔光也是一旋,梁丘佳麒远远的跟着两人前去。他能跟上两人也是靠着法宝之力,不然要是单靠他的神眼,他能见着别人,对方更能见着他。
星冠羽士与梁丘玲玉已是到了到了目的地,星冠羽士展开神眼,确定无错,于是两人同从地底升起落在了地上。这里正是采云仙子的居处,但此刻四下无人。
“咦,奇怪,”星冠羽士脸上再次有了讶色,“这里的诸般禁制全数未启,不知何故;而且此处竟然无一人把守,也是可怪之处。”
“竺师叔,我们是不是快点进去。”玲玉再次急声而言,脚下一点就要快速冲入至房中。“且慢,”星冠羽士眼急手快,举手就是一指,一道红光尤如闪电一般从其袖中飞出,舒卷若蛇,来势之急,如同电飞星驰,玲玉刚飞出三丈,即被红光卷住,红光临空一绕,硬生生将玲玉急进的势子止住,将她带了回来。
“妳这孩子,何由如此心急,这无忧谷不啻龙潭虎穴,二仙居处更是险中之险,连我也不敢冒进。妳如此鲁莽行事,焉能将龙剑公子救出。还是定心凝神,以应付救人之后的恶战。”星冠羽士脸带责容,轻声而训。
被星冠羽士一拦之后,玲玉方才静下心来,“竺师叔教训的是,弟子太过心急,只是眼见此处即是龙哥被困之处,弟子委实有些按捺不住。”
“妳暂莫心急,此处即是无人,又未启禁法,就于此多留半时,容我施些禁法,出来时也好略阻强敌。”
“还请竺师叔施法。”玲玉恭声,脸泛急容。
星冠羽士袍袖突地一扬,八道金星呈八卦之位倏飞而出,电闪风飘,转眼无踪。“此处乃是无忧谷禁法甚多,虽是未启,但若有人擅闯,仍足以遭到致命雷火,我所布之法也不敢强大,免致对方所察。妳我二人还是急进急出,莫再耽误时光。”星冠羽士身形一晃,背上的紫胧剑已是出鞘,人剑合一,先行一步。梁丘玲玉也不落后,双股剑同飞并旋,人剑化一,一道青虹紧随星冠羽士而去。
刚进入只一会,两人就发现了目标。一幢青黄色的小屋,矮平无奇,内里却正坐着龙剑公子。梁丘玲玉刚好从窗前得见,一声轻呼,“师叔,在这。”青光一转,倒卷而回,梁丘玲玉多了一个心眼,未敢直接闯入救人,而是在小屋前来回逡巡,以察情况。星冠羽士的紫虹化灭,现出身形,青虹飘来,也现出梁丘玲玉的身形。
“竺师叔,这里好像有禁制。我们怎么办,要直接闯入吗?”梁丘玲玉急急而言,未曾见到龙剑公子她已经心急若焚,这一见到,恨不得立刻带人就走,要不是深知此中险恶,她恐怕早就上前破禁救人。
眼前的小屋之外笼罩着淡淡的一层红光,就着屋形,附在壁上,红光内里绿光荧灭,随处游行,一见即知此是法禁。细察之下可知共有五道奇粗红光,分布前后左右上四方,另可见绿荧五朵,也是同分五方。
“不可,此道禁制似是六庚六辛法阵,不可强破,否则必将惊动施法之人。”星冠羽士脸上有些紧张,“此阵名列魔门七大正法之一,威力无穷,如若擅动,神雷、社雷齐发,恐内里的龙剑公子当之不起。”星冠羽士看到禁制如此异样就猜到了来历,此阵笼罩六合,无有空隙,仙凡难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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