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木梳（1 / 2）



凯达停了下来，女人的哀求让他惶恐，他第一次为自己的形象惶恐。凯达弯下腰想把女人扶起来，可是脚下女人的动作让他失败了。

女人一把拉住他的手，然后把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按的很紧，女人的胸脯柔软而温暖。女人带着凯达的手在自己身体上移动着，她想用自己的美丽改变凯达的目光。

凯达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可是女人却不肯放开，女人把自己的整个身体全部靠在他身上，敞开的衣襟盖住了凯达的大腿，女人在衣服的掩盖下摩挲着，她希望激起面前这个男人对她的yu望。

可是女人失望了，因为凯达还是没有动作。女人悲哀的抬起头，眼泪在她脸上增添了新的划痕，可是在她泪眼朦胧的视野中却看到了另外一见东西。

一个小木梳——暗红色的、雕了花的、精美的小木梳。

女人呆住了，虽然她从没有见过这东西，可是她认得这个东西，因为在她头上也有一把几乎一样小木梳，除了颜色。

暗红与淡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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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歧岛

凯达坐在海边的石头上，他有心事。

丰后野村是他这趟旅程中抢的最后一个村子，凯达不知道下一次上岸又要抢几个村子，可是现在的凯达竟然想停止这场狩猎。

回到岛上已经三天了，海盗们都以为是在等待苏立文的贩奴船。可是凯达知道不是，凯达开始考虑改变未来的方向。

回来之后凯达一直和那三个女人在一起，从那三个女人的嘴里凯达知道了很多东西，就是这些东西让凯达感到迷茫。

凯达才知道这个岛上竟然是如此可怕的一个世界。在这里人民没有任何尊严，同样也没有任何自由，他们只是领主们、武士们的财产、狗、奴隶，但惟独不是人！

在回到岛上的第一个夜晚，凯达告诉了她们野村三郎的事，告诉了他们海那边那座叫做松江的城市的美丽、平和与富庶，也告诉了她们城市中因为禽兽的脚步而燃起的烽烟，告诉了她们浩劫之后城中四处响起的哭泣。

女人们惊呆了，她们无法想象那一切，尤其无法想象自己哪个善良的丈夫、儿子、哥哥会是禽兽的一员。然后女人们看到了凯达眼中的眼泪——“妖怪”的眼泪。

女人们也哭泣起来，不是因为惧怕，因为她们知道懂得哭泣的凯达肯定不是“妖怪”。她们已经知道面前这个人是一个悲伤的复仇者，跟随这个人的战士也是。

在饮泣之中，老妇人告诉了凯达她的来历。

老妇人是汉人，她的父亲为了躲避蒙古人的可怕大屠杀和妻子逃到了大海之中的这个岛国。老妇人的名字很好听，叫做秦画眉。

老妇人还告诉了凯达女儿和媳妇的名字。媳妇叫做野村慧子，不过现在她已经不用再姓野村了。那个少女却不姓野村，而是和老妇人一样姓秦，名字叫做秦素。

老妇人还告诉了凯达她家的大郎、二郎，告诉凯达三郎是村子里最能干的青年，所以才可以娶到那么美丽的媳妇。

当说到这里，旁边的女人再一次悲伤起来，她摇动着摇篮温柔的唱起了童谣，在歌声中女人的泪水滴上了孩子熟睡的脸庞。

“他是一个勇士！真正的勇士！”凯达只能用这样的话安慰三个悲伤的女人。

凯达没有说谎！

在野村三郎表示歉意的时候，在他把长矛插进自己肚子的时候，凯达真的产生了尊敬，不是因为野村自杀的勇气，而是因为那种勇于承认并承担的勇气。

“这是你哥哥临走前要我交给你的。”凯达把小木梳递给哪个少女，他的心很沉重。

可是少女却没有接这个木梳，她望向自己的母亲，又望向摇篮旁的嫂子，最后她抵下了自己的头。

少女的表情很奇怪，有一丝恐惧也有一丝羞涩。

凯达把小木梳别在了少女的头发上，他没有注意到旁边老妇人脸上竟然有了一丝笑意，一种只有慈母才会有的笑意。凯达同样没有注意到摇篮旁的哪个女人的头埋的更深，眼泪也流得更急了。

凯达不知道那把小木梳在这些贫寒的人们心中的意义。

***

接连两个晚上，凯达一直和那三个女人说话，从女人的话语中凯达再次感到了愤怒，对那些领主、武士的愤怒。就是那些领主和武士为了自己的享乐和权利任意的掠夺着那些贫苦的人们。

这种掠夺不仅仅是财富的掠夺，还包括身体的掠夺、灵魂的掠夺。那些武士自己成为禽兽还不够，还要让那些善良的人民也变成为和他们一样的禽兽，变成他们的抓牙。

凯达已经不敢再想象下去了，他不敢想象将来整个岛国上的居民全部变成禽兽的样子，从来胆大包天的凯达想到这里竟然不寒而栗。

现在的凯达坐在海边石头上，阵阵海风把他的红色长发掀起又压下，而凯达的心也象他的头发一样起伏着。凯达正在思考，他在思考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他已经知道自己真正要对付的是那些高高在上的武士而不是象那些禽兽武士一样残害那些可怜的人们。

凯达看着波涛涌动的大海，他在想如果是自己的父亲会怎么做？如果是比塞尤会怎么做？如果是麦加那个明月的爷爷会怎么做？

凯达想不出来，他无法静下自己驿动的心。

凯达脱去衣衫纵身跳进了大海，或许只有大海才可以抚平他起伏的心。此时的凯达象是一条灵活的鱼儿在海里游动着，他奋力摆动着自己的身躯，摇动着自己的手臂和双腿。

可是他失败了，无论他怎样都无法让心平静下来，最后他又回到了大石头上又象刚才一样望着大海，他开始想念自己的朋友，他知道如果是明月和威尔肯定不会象他这么迷惑。

实在的，凯达在明月和威尔面前从来不会感到自卑，他有自己的独特个性，其实他们四个兄弟都有自己的个性——自信的个性。

可是现在只有他一个！

凯达感觉到了自己的不足，他发现自己除了勇猛之外好象一无所有，以往总是有人在引导着他，可是现在却要他来决定跟随他、信任他的几百兄弟的命运。

他发现他没有明月的智慧，也没有鹿角的奸诈，甚至连威尔都不如，即使是威尔也会有在这种时候想出卑鄙的计谋。

不！还有一个人。

凯达感觉到了背上那奇特接触，那是一种温暖的、柔软的接触，一种让男人血脉澎发的接触。

凯达转过头，他看到了慧子。

衣服敞开的慧子，

紧贴在他身上的慧子，

靠在他肩膀上脸色坨红的慧子。

慧子靠在凯达的背上，在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隔阂，凯达无比清晰的感受到了那颤抖的慧子身上每一处起伏。

慧子正抚mo着凯达的背脊，她的手指轻轻的划过那些疤痕。慧子想象不出来一个人身上竟然会有那么多的伤疤，而且很多的伤疤是重叠在一起的。

慧子同样想象不出面前这个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妖怪吗？

不！她已经知道凯达来自遥远的西方，那里的人们头发有各种颜色。

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

或许是吧！可是慧子知道这是一个有着丰富感情的强盗，这是一个流泪的强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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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天前的哪个夜里，当凯达的大手拉上她的衣襟的时候，慧子有一种真正的出乎意料的震惊。这三天来她一直看着这个粗壮的男人，在她的心里已经印下了一个魁梧的影子。

整整三个夜晚凯达一直和慧子他们住在一起，那些海盗们已经把她当成了他们的大嫂，可是慧子知道自己不是。这个强壮的男人从来就没有碰过她，也没有碰过自己俏丽的小姨子。

凯达只是一个人熟睡。

慧子开始希望凯达碰她！虽然她们曾经有过亲密的接触，哪个时候的慧子心中弥漫的是一种叫做“牺牲”的勇气，可是现在的慧子却觉得那已经不再是“牺牲”，而是一种索取。

慧子开始希望能够从凯达的身上索取他的强壮、索取那宽阔的胸膛、索取那份温暖的保护，慧子甚至希望能够索取凯达的眼泪。

当凯达把木梳插在小姨的发间的时候，慧子的心竟然觉得一阵抽动。虽然慧子明白凯达根本不知道那小梳子的意义，可是一种空虚、无助的感觉却让她泪如泉涌。

慧子觉得自己的希望已经变成了一种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