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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生与死的绿洲(2 / 2)

康提斯坦看着下面集合中的马队,高高举起了右手,手肘上捆绑的长达一米的片刀迎着太阳发出刺眼的光芒,握着匕首的手背上一根根青经鼓起。他没有回头,他相信他的命令绝对会被完全执行,“圣徒”在战斗中决不拖泥带水。

马队开始冲锋了,犹如卷过沙漠的狂风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一蓬蓬黄沙被急促的马蹄卷起,还没有等它落下另一只马蹄又把它掀了起来。马背上的骑士在呐喊、在号叫,在为财富而疯狂。

马队越来越近了,中间渐渐突出,整个队列变成了一支飞射的利箭,在他们后面五十米,大队的沙盗紧随其后等待他们突出的缺口。飞扬的沙尘犹如森林中燃烧的大火。

杀戮的舞台已经搭好,沙尘就是幕布。

马队更近了,甚至已经可以看清那些骑士狰狞的面孔和他们手中闪光的战刀。“圣徒”们毫不动摇,在他们心中没有恐惧,只有对战斗的渴望。即将到来的撕杀让他们热血沸腾。

距离更近了,骑士举起手中的战刀,上面赫然还有未干的血迹。不同沙漠的勇士即将开始一场血的舞蹈。

“蛇击——”

康提斯坦大喝,然后退一步站进队列中,队列开始蠕动,如果从空中看去,蠕动的队列居然和马队的前锋形成了一条不断变化的弯曲的平行线。

十米!……,八米!……,七米!……,五米!

“杀……!”两边的人同时狂吼起来,五米的距离对于奔腾的战马而言只够一次挥刀。

康提斯坦跃了起来,两手的片刀在他的前方结成了银色的光雾。在一瞬间,这片银色光雾中腾起了一蓬血光,一颗硕大的头颅飞起,脸上还在狞笑,或许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向地狱的归途。

爆绽的血花在空中连成一线的银光中几乎同时绽放,每一朵血花都代表着一条生命。在这荒漠中生命的成长是如此艰难,可生命的消逝为何偏偏又如此轻易。

几乎在这一瞬间,马队的前锋就被彻底击碎。如果说冲锋的骑士犹如急速的飞矢,那么他们碰到的就是山上崩落的巨岩,其结果只能是粉身碎骨。

乌伦落在地上,口中开始喘息,周围的人几乎跟他一样,长途跋涉已经消耗了他们太多的体力。三个“圣徒”由于跃起的高度不够已经回到安拉的怀抱,他们的身体被撞飞落在后面近五米的地方,另有七个在空中被锋利的战刀活生生的劈成了两块,身体和内脏散落在队列中到处都是。

这片沙漠的战士同样是不好对付的。

在前面三十米还有三百多名沙盗组成的暴风正呼啸而来。这一次还这么轻松吗?

“盘蛇——!”

随着康提斯坦的号令,队形又蠕动起来,空缺被填补,奇异的平行线再一次出现。

近了,更近了!相遇了!

“杀——”不同阵营的勇士再一次吼出相同的语言,似乎要将自己全部生命力在这一瞬间完全爆发。

彪悍的沙盗决不会给敌人同样的机会。没有人命令,可是前列所有人都伏在了马背上,手从马颈伸出,战刀划出重重刀影。这时如果有人跃起砍向马背上的骑士,只会在那片刀影中被支解、被粉碎。这些依靠战斗生存的沙盗绝非可以轻易击败的。确切的说,他们自以为他们就是沙漠中的王者、是浩瀚沙漠中最彪悍的一群,决不可能被外来人击败,可惜他们不知道对手也是另一片沙漠的王者。

可是当他们冲到目的地,正要挥动武器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他们的敌人突然消失了。

所有的“圣徒”全都在地下翻滚,两团雪亮的刀光在身边盘旋。

战马的悲鸣连绵不绝,小腿被斩断的战马一下子扑到在地上,巨大的惯性让马上的骑士变成了“空中飞人”。这些人已经没机会了,就算脖子不被折断,高空坠落的冲击力也足够让他们为自己的五脏六腑默哀了。

“圣徒”们也不轻松,地面上不断传来一声声闷哼,要想完全躲过那些纷乱的马蹄那是根本不可能,对于这些没有带盾牌的“圣徒”而言,急促的马蹄比锋锐的刀锋更加可怕。

“沙蝎——!”

惨重损失使得康提斯坦发出一声吼叫,如果这一招还不起作用那么灭亡的命运将不可避免,徒步的“圣徒”面对骑兵的冲锋实在是太吃亏了,可是他们又不能后撤,后面就是沙丘的缓坡,一旦让骑士从上冲下那对于任何敌人来说都是噩梦。

在沙盗背后的黄沙中突然跃出几十条人影,这些沙漠战士竟然从地下跑到了沙盗背后。这就是“沙蝎”,沙漠中巨毒的、隐藏的危险。

底下是危险的敌人,背后是恐怖的匕首。对沙盗而言这简直就是屠杀,几十个沙盗在一瞬间失去了生命,巨毒的匕首哪怕只是划破一点点皮肤都足够让人死上十次。这些沙蝎就是康提斯坦家族的暗杀者,来自幽冥的诅咒,死神的使者,圣地守护者最毒的一颗獠牙。

可是战斗还没有结束,最高潮的第七乐章还没有开始。

沙盗决不会屈服,事实上这片沙漠上的沙盗从未向任何外来者屈服过,对他们而言外来者只有朋友和敌人,决不存在所谓的“主人”。从某个意义上来说,沙盗比沙漠边缘的那几位国王更有气节

前进的道路被已经倒毙的战马阻挡,后面又是敌人,冲不起来的骑士对步兵就象市场上待宰的羔羊。“全体下马。”沙盗首领吼道。玛尔队顶住后面,其他人跟我冲。”

谁说强盗比不上军队!那些说沙盗是一群乌合之众的人如果看到这幅场景肯定会改变看法。

没有一个沙盗迟疑,很快二十几个沙盗迎向后面的“沙蝎”,其他的百来个沙盗吼叫着冲向前面手持四刃的“圣徒”。在冲击中,这些沙盗迅速分成了三个方向,交叉点赫然就是康提司坦。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行动如此迅速统一,目标如此明确清晰,在世上又有几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可以与之相比。这些沙盗简直就是统帅心目中最完美的士兵。

钢铁在撞击、肢体在交缠、鲜血在喷溅,沙漠在无言的看着这些狂野的人类。

一个沙盗双手高举着战刀冲了过去,在他前方是一个武装到牙齿的“圣徒。”他还没有冲到,一把片刀已经插进他的胸膛,可是他没有停止;又一把片刀斩进他的左肩,他竟然用肩胛夹住了片刀,右手挥舞战刀向绑着片刀的手臂砍去;哪个“圣徒”又抬脚踢向他的脖子,脚尖的短刃插进了他的喉咙,可是在同时,沙盗的战刀在砍断他手臂之后也插进了他的下腰,两个人被连在一起犹如一个“N”字。

惨烈的搏杀正在展开,大地母神推着摇篮拯救着战死者的灵魂,而水神在哭泣。噬血的妖魔幸灾乐祸的看着神的子民在互相残杀,难道这一切真的要一方完全毁灭才回结束,或者两方一起毁灭……。

康提斯坦几乎要疯了,就在刚才、就在他面前,那个沙盗首领划断他唯一的儿子乌伦的喉管。他疯狂的冲向那个沙盗首领,愤怒与悲伤使他失去了统帅的理智。

在不远处他的管家被一匹死去的战马和上面的骑士压在了下面。管家的旗杆将战马、骑士还有自己连成了一串,旗帜滑到了最下面。“嗜血狮子旗”这时已经变成了“浴血狮子旗”。

可是那个沙盗首领也要疯了,看到自己的兄弟尸横遍野,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这个首领开始的疏忽。他恨自己,更恨面前的敌人,恨敌人的狡诈;恨敌人的凶狠;更恨敌人为什么要反抗。

撕杀还在继续,不断有人惨呼着到下。

两边的战士同样的悍勇,同样的疯狂……。

2004-2-16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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