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灵大人。”她的声音里裹着一丝哭意,那么坚强、钢烈的她原来也这么脆弱。我也是同样,“我现在要去救目血了。”
“我陪您一起去,我想束威会听进我的话的。”
朝珍随我走在林间路道上,这件事是我意料以外的,不过,也正因为这事,后面的事就应该很顺利了。如果束威真的明白的话,我们就不用敌对了。我一直祈愿着。我担心优雪的事,本能的加快脚步,可朝珍现在还很虚弱,所以也只能步行了,深夜里的树林很诡异,仿佛随处都潜藏着危险,凶猛的魔兽潜伏在树林的深处。这条路是通向东拉奈尔山的——烈云他们应该在沿路的城市里。她一向很细心的。我看到朝珍有些力不从心,便问了一声,“是不是我下手太重了?抱歉了。”
“只是消耗了不少魔力,有些劳累。”很久没看到她的笑容了,如同朝阳般娇红动人——虽然是牵强的笑容。
“对了,你怎么在这?”我想到便问了,不然还真找不到好的话题。
“听闻你接手了东、南二方。我想查查是不是真的。而且,你的父亲被派去消灭很强的魔物……他是和战争无关的。”原来她心里还是很在乎我的。我由心的向她说了句“谢谢”。
“目血怎么样了?还有,我妈妈也该在束威那吧。”
“束威一剑穿过了目血的胸口,不知为什么?目血明明可以闪开的。而你的母亲在西方神殿还很好。”听完她的话,我又忧又有些庆幸。妈妈已经醒了,想来束威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可是目血他……我真的很担心。目血那个傻子!!爱情大白痴!!他难道不知道我会为他担心吗?我停下脚步。
“会没事的。因为有你在为他祈祷。康灵大人……你爱目血吧。”她很想确定我的感情,更想确定她在我心里的位置。“不。目血,束威,你,优雪对我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但那并不是爱。”我没有考虑什么,看着她,想看清她的反应——她低头不语了,我的话好像中伤了她。我正想说点什么,她已开口,“算了,反正我是单相思!”她笑着说得很轻松,但我知道,她心里很难过——爱一个人,最大的收获就是得到对方的爱。等等!单相思!!那么说来,她喜欢我了!想到这里,我脸上一阵火烫。
孤寒的月色已坠入天的尽头。远方也已出现一抹红艳。早上了!听到肚子在叫时才看到不远处的城市。城口,烈云看样子已等候多时了。“优雪呢?”我很着急的问,他的状况叫我很不安心。
“安置在旅店里,情况没有一点好转。”烈云在前面带路。
看着优雪很安祥的睡躺在床上——像死者一般——再不想办法就真的变死者啦!朝珍坐在一旁休息。难道要送他回人界?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可以一试了。可带他回去的话,爸爸那边怎么办啊?我真是左右为难。对了,也许是因为优雪的灵魂是人,不能和魔界的气相调和。也许是的,我采取行动,我把右手放在他的额头上,一环淡墨般的紫光包住他,只能施下结界挡住魔气,再给他一些魔力。“还是没反应啊!”我好像太急于求成了,因为我真的很担心。“没那么快见成效吧,再看看吧。”朝珍倒了杯茶递到我面前。
“谢谢。”我接过来,一口气猛灌了一半,“核……核!”呛到啦!倒霉!
过了好一阵子,优雪才睁开眼睛,然后伸个懒腰,“啊……好像睡了很长时间啊!”他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而且发现我们全都盯着他,“你们都盯着我干嘛?”他看看自己,发现自己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空萧把发生的事告诉他。
“我本来还要保护你呢!反而给你添了麻烦。”他带着歉意的说。
“没事就好了。”话音刚落,本已上锁的窗户被狂风冲开,猛烈的风狂灌进来,房间马上变得一团糟,空萧张开保护大家的结界。木窗从窗框里脱飞出来,撞到结界上立刻被撕裂成粉渣。我们更看到窗外杂乱的东西飞过。“哪个混蛋干的?”正义感超强的朝珍真想冲出去逮住那个用魔力刮起狂风的人。我却伸手拦住她,“这不是人为的。”
“什么?”她几乎不敢相信,这股风来得很奇怪。风里透着强烈的魔气。我们正住在旅店的高楼,抬头却不知房顶几时被吹走了——人界可很少见到这种情况。天都亮了啊。搞不好房子都要被刮走——这种免费飞机我才不想坐。在屏障里无所事是,我伸个懒腰——还有点累了。风刮了很久才停,空萧收回结界,在剑里休息了。“到底怎么回事?”朝珍看看四周,已找不到可以坐的凳子了。
“因为安定魔界的力量减弱了。灾难也相应而生。”不过,发生得这么快到是我没想到的。
“安定魔界的力量?”大家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知道真相的只有我和菲利温,“因为刚才和朝珍交手我取了一点出来,不过不是很多,灾难很快就过了。力量也会自动补充。”朝珍听我说完,也没说别的。“去东拉奈而山的军队就在这附近,不知会不会……”经烈云提醒,我才猛然记起老爸刚才也经历了那场风暴。我真想马上去确认一下,便冲着窗户跳下去。我们急忙离开,所到之处更是破坏得很严重,不少人身受重伤。朝珍很心痛,而又不能停下脚步。进到树林——其实也没有多少直立的树了。我跃上方圆几百米内唯一一棵没倒的大树上,站得高看得远,加上狂风过后眼前一片宽阔。受伤的士兵到处都有——这才不是我关心的。我找寻着爸爸的身影,OK,找到了。我从树上下来,带着树下的几个人跑上前去。
他被两个士兵扶着向吹倒的军营走去,当我确定这么近的距离他能听到我的声音时,我呼之出口,“爸!”
他停下脚步,转身惊讶的看着我。
他好像脚受伤了。
我跑到他面前,“爸。你受伤了啊。”
“啪!”脸上一阵很火烫的痛——我完全没想到我的关心会换来他的一记耳光。“你这一切的原凶!你知道这几千年的战争里死了多少人吗?”他一字一词就像针一般刺在我心里——每个人都这么说!他终于知道了——我才是战争的发起者。“为什么你们的眼光都看不到事情的深层呢?!”我不想哭,也不能哭。
他抽出宝剑,“我要杀了你这罪魁祸首!”恨我吗?想杀了我吗?他步步逼近,我却固执得没有后退。“林先生,其实……”朝珍正想解释,那一剑向我胸口袭来……
你真的下得了手啊!我看见胸口涌出的血,喷出的血也溅到他身上,他也为眼前的一幕吓得把剑脱手丢在地上。
“深涧!”“康灵大人!”烈云他们都跑上来扶住我。我用手压住伤口,血却从指间流下,衣衫已被沾红。我向后退了一步,好痛!我的心……我什么也没说,转身默默的离开。我知道,他会很清楚的看到我转身时甩下的一点泪光。跑了多远我也不清楚,应该远离他了。他还是第一次见面那个话语里都饱含关心的人吗?他刺出那一剑真的是毫不犹豫。“为什么不闪开呢?”朝珍走上前,“以你的身手绝对可以闪过的。”她用白色的衣布为我压着伤口。我受伤时她的感受一定和妈妈受伤时我的感觉一样难受。
“……”我沉默不语,那不同目血不闪避束威的攻击——而是我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下得了手来伤我!真的狠心!!“我们直接去西方神殿,我比较担心目血。”我唤出波拉而奈草,绿藤攀上我的伤口,开始治疗。
为什么我每次都要被心里很重要的人伤害?我好累的!好冷的!“我累了,休息一下。”我倒在朝珍的脚上,没有力气去战胜那无比伤痛,只想逃到睡梦里。哪怕只是暂时的。
待我醒来,朝珍已经不在了——可能她有她的事要做。我执意要赶路——烈云和优雪都劝我先养伤。我只想认真的做某件事来麻醉自己。因为心情不好,做事也急燥起来,我挥鞭催马。
我站在山头上,西方神殿就在山脚下,目血,等我一下。妈妈!我来了!这几天拼命的赶路,伤口好了些,只是不时有点隐痛。我们进到城里,站在王殿门口,“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我把空萧握在手上。
“不,我也要去!我要保护你!上次没保护好,害你伤那么重!”优雪很坚决的说。“那不关你的事!是我太任性了!”我走到优雪面前,手在他眼前一晃,他睡倒在我怀里,“烈云,拜托了!”
“是!请一定平安回来!”烈云抱起优雪。
我带她的祝福走向大门,守门的人用长枪拦住我,“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我拿着空萧,宝剑闪起冰寒的蓝光。寒风把他们吹散。我大胆的走进去,众多守卫包围着我却无人敢上前。束威感应到我的气息,出来并遣退左右。
我们面对面的看着对方,可是,却相隔很远。透过他美丽水晶般的眸子,我看到了无奈和恨。我可以解释吗?他听得下去吗?“放了目血!”我说出来意。我没有强制的语气,也没有低声下气的哀求。
“你想救他?你这罪魁祸首!”
又是那四个字,好可怕的四个字。他说出那些字的情形和爸爸无情的样子那么重叠。我抓紧心口的衣服,现在不是懦弱的时候,不可以就这样崩溃,目血还等着我!“束威,朝珍已经明白了我的用心。现在只有你一个拦阻我了。请让开,好吗?”我没有凌利的锐气,只想一切早点结束。
“我不希望我深爱的人变成杀人魔王!”他随既抽出宝剑,剑的寒光并没有让我后退。我无奈之下抽出空萧,“其实我不想和你为敌。”
“我也不想,可是,我不能让你再破坏魔界了!你能放弃发动战争吗?我能容忍你间接屠杀别人吗?”
“是你不明白而已。”我的脚下映化出紫色的光环。祥和而美丽的紫色为我送来源源不断的力量,“你会后悔的!和我交手会使魔界发生灾难。”
他根本没听进去,挥剑便攻上来。我舞起空萧把他挡开,随后袭上前去,化出巨大的冲劲,实力的相差使他无力还击。不能使用太多的力量,尽快打倒他。我挥手放出极具破坏力的光球直向他撞去。一声巨响,已是尘土飞扬,束威被撞到柱子上,嘴角流出血来。我心里一震,其实我想送去一份关心的。我转身飞往地牢——朝珍说目血关在那里。
千万不要有事啊!目血!我已经来了!我借助昏淡的火光一路来到最底层。找到了,他被铁链束着,很虚弱的样子!
我挥起空萧,连铁门一起被破坏。“康灵……大人……对不起,我没有完成……”他无力的倒在我怀里,头发散乱,衣服残破不堪。“坚持一下!我会带你离开的!”我把他扶起,他勉强的笑着。
我扶着摇摇欲坠的目血缓步走出地牢,一步一步,直到看到出口的光亮。外面的士兵围了一层又一层!束威仍用那种饱含恨意的眼神看着我,手里还拿着剑。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目血轻放到地上,“等我一下。”
目血会意的点头。
我挥着空萧直压下去,他拼尽全力用剑挡下,电光火石一阵乱飞。四周的士兵退下不前。我更用一道火光把束威撞开,他也累了,从地上站起,立刻划出几道刃气。其中一道向目血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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