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次见到阿远是一个阳关灿烂的初夏,阳光投射到校园外浓密的槐树树冠上,然后斑驳的撒下来,落到路旁花圃中一从从开花的灌木,有蜜蜂和苍蝇在花间飞舞。初夏的午后让人慵懒和疲倦,静谧的气氛和缓慢的节奏让人有一丝伤感和厌烦。
阿远神秘兮兮的掏出钱包给我看。我打开,里面有一个女孩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明艳动人。
“这就是你跟我说的培训班认识的小妞?”
“对呀,你觉得怎么样?”阿远很企盼的看着我。
“漂亮啊,那还用说,配你富裕”我十分肯定的说,阿远听了很高兴。我接着说:“配我正合适。”
“去你大爷。”阿远笑着抢回钱包。
“哎,我觉得那妞长的像日本人。你拿过来再给我看看。”说着我伸手去抢。
“甭介,甭介”阿远躲闪着:“看到你丫眼里就拔不出来了。”
“是有好多人说她长得像日本人。”阿远说着,满脸得意:“下次我把她带来给你们看看,她已经是我女朋友了。”
后来阿远问我磁带给他带来了没有。这已经是阿远第三次问我了,他曾经借给我一套beyond的磁带,我每次都忘在家里,说了三次还是忘记带来,上周我回家去找,没找到。
我只好告诉他丢了。
阿远说没事,他再买一套就是了,他说他也是借人家的。
我当时有点过意不去。
分手时阿远喊我:“兄弟,我出了唱片一定送你”。
“行了老大,饶了中国歌坛吧,再说唱片很贵的,别糟踏东西。”回头看是阿远正坐在自行车上,一直脚支地,胳膊肘和上半身伏在车把上。
“你大爷,没听你说过好词儿”。
那时阳光正非常刺眼,阿远背光站着,我眼前一片红亮的光斑,所以没有看清他是不是在笑。——————————————————————————————一个月以后的一天,我星期五回家,忘了带钥匙,老妈给我开门。
老妈神色非常慌张,抓住我的手。老妈的手很凉。
“怎么了妈?”我也很紧张,不知有什么事。
“小远上电视了,他杀了人了。”
“啊?”
后来老妈告诉我,《本市新闻》新闻里报道一起杀人案件一周内告破,死者是两个人,凶手许志远案发后潜逃至老家大庆市,后本地警方和大庆市警方联合行动,一周内将凶犯和其女友抓获等等。
我脑子里一阵眩晕,马上给王大毛、小宇他们打电话,小宇说他也刚刚知道,王大毛说让我们去他家,他有事要说,关于阿远的。
我几乎是飞着下的楼。
王大毛家很近,我用了5分钟赶到。屋里有好多人,房间里都是烟,没有人说话。
王大毛告诉了我经过。
经过很简单,那两个已经死了的人轮*了阿远的女朋友,阿远用一把双管猎枪崩了他们。
好像王大毛还说阿远的女朋友认识那两个人,那女孩是被骗到两人的住处被轮*的。事后她向阿远哭诉。(我至今不知道那女孩是个怎样的人,但愿她是好的,但愿我朋友死的值。)
阿远在培训班宿舍里想了一天,抽了一条烟,最后给王大毛打了个电话。
王大毛赶到阿远住处,知道事情经过以后劝了阿远一天一夜,阿远一句话没有说过。王大毛又守了他一天,实在撑不住了,不知不觉睡了一会儿,醒来时阿远不见了,全城找不到他。
再后来他也看了新闻。
传闻有两个版本,第一个说阿远找到那两人的住处,只有一个人在家,阿远先杀了一个。然后开始等第二个。等了三天三夜,第二个人回家,阿远杀了他。第一个人已经臭了。
第二个版本:阿远冲进屋的时候两个人都在。阿原先杀了一个,然后用枪顶着第二个人的头,跟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夜的话,那人大小便失禁了数此,第二天凌晨的时候阿远崩了他。
我没什么可说的了。星期六和星期日我病了两天,输液,吃药。星期日晚上我又回到学校。
我径直走到学校的小饭店。我和阿远经常在这喝酒,阿远和老板还是混的很熟。
我正在发烧,自己喝了半瓶白酒,脸红的厉害。
老板过来问我怎么了,有什么事不高兴?我说没事,小时候捡的烟盒丢了。老板不信,笑了,拿出一瓶五粮液,坐过来和我一起喝。
我说这么好的酒你真舍得。老板说不是买的,朋友送的。
我说了一句话老板后来说很有道理。我说:“不要欠朋友的太多,因为你可能永远没有机会还。”我说完差点流泪,我从小学毕业之后没哭过,我要保持纪录。
后来老板用他进货的小面包车吧我送到医院。我一路在想,阿远为什么一直只跟我说他的高兴的事呢?难道是他好面子,虚荣心吗?他从来不想输给我。
他出事了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呢?是怕麻烦我吗?还是因为我根本就不算是他朋友呢?
可能他没觉得我是朋友,因为我和他们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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