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六子知道小伟的住址,是六子出卖了他!一定是六子出卖了他!
第二天我写信通知阿远(阿远的老家没有电话),然后和长雷带着所有我认识的能打架的朋友在整个南城搜找六子。
我们走遍了所有的游戏厅、歌厅、台球厅和一切六子可能会去的地方,结果一无所获,连六子的小喽罗都没找到一个。我们所有人都带着家伙,所到之处每个娱乐场所的老板都诚惶诚恐的出来接见我们,递烟送茶,其中一个还塞给我一叠钱,被我摔了回去。后来他们知道我们只是找人,就放心下来,还帮我们向顾客打听。
搜查进行了两天,一无所获。于是我们直扑910车站。
在车站我们看见了金葫芦和火鸡、小东,他们告诉我,东北邦的人已经好几天没有出现了。
长雷把刀扔到地上,冲天大喊:“我*你妈!”
小伟火化那天又下起了雪。萍姐捧着骨灰盒,站在雪地里,没有流泪,面色枯槁,好像一下子老了10岁。
南北城的老炮来了很多人,许多人我没有见过。
天星的老板“盒子”趴在小伟的坟前,哭的痛不欲生。他是小伟的好朋友,5年前从外地到我们这里来唱歌,通过很偶然的机会认识了小伟,成了朋友。
那时全国的地下摇滚乐正方兴未艾,盒子也和别人一起组成一个乐队,在北城的大学附近唱歌挣钱。盒子喜欢上了乐队里的女鼓手。听说那女孩长得很漂亮,打的一手好鼓还会作曲,只可惜那女孩吸粉儿。
小伟劝盒子离开那女孩,盒子不听,甚至有一次差点因为那女孩和小伟翻脸。
一次乐队演出,盒子让小伟去助兴。在演出时,听歌的人里有几个当地的混混,认识盒子喜欢的女孩。演出间歇的时候,几个混混大声说那姑娘很烂,为了吸粉儿10块钱就卖X。盒子从台上拿起麦克风的支架砸了下去。
后来小伟和盒子带着那女孩且战且退,跑出酒吧。小伟让他们先走,自己跑在最后。小伟向前跑一段就返回来,冲过去打几下,再跑,在冲回来,一共冲回来5次,每次放到一个人。
对方原来有六个。最后剩下一个,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于是他们三人得以逃脱。那次小伟伤了左手的中指和无名指,永远不能自由弯曲了。
这都是阿远和我说的,盒子跟阿远关系不错,两人经常练琴。听阿远说后来那个女孩跟别人跑了。
我认为小伟的手指伤的很不值。
金葫芦从萍姐手里接过小伟的骨灰,小心的放进小小的墓坑里,有人手捧着泥土轻轻的往里填。
在场的人都低着头。火鸡点好了三只烟,摆在小伟坟前。
萍姐哭的昏了过去。
我站在小伟的墓碑前,叫了一声:“哥…….”就再也说不下去了。这是我认识小伟以来第一次叫他“哥”,以前我连“小伟哥”这样的称呼都没叫过,因为我觉得很别扭。今天我真的想叫他,可是他却听不见了。
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人,有小伟的朋友、邻居、师傅、同事,当然还有其他城区的混混和老炮,大大小小的花圈堆满了小伟的墓碑四周。
我冷眼看着他们,心里想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受过小伟恩惠的人,他们都欠小伟的。他们做小伟的朋友,不过是希望小伟能帮他们,小伟太傻了,所以只能躺在坟墓里。
盒子已经只住了哭声,拿起吉他弹着那首当时很流行的郑智化的《朋友,天堂好吗》,歌声如泣如诉,盒子沙哑的嗓音更显得苍凉萧瑟。
忽然人群外一阵*动,接着一个人在我旁边“扑通”跪在小伟坟前:“哥……”然后就沉默的低着头。
六子。
我一下子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一阵眩晕。“你终于来了。”我心里反复念叨的这句话,一直想找的六子突然出现了,我甚至有想狂笑的感觉——我一定要他死。
我一脚把六子踹倒在雪地里,六子有爬起来,继续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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