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问你丫话呢?”大脑袋问了几次不耐烦了。
“那真不是我!”六子赶紧哆哆嗦嗦的辩解。
“*你妈不是你!”矮个子突然抢过大脑袋手里的长刀,狠狠的向长椅的缝隙中刺下去,六子的血一下溅了出来,紧接着几把刀也跟着刺下。
这时我正在小伟身边,看到六子被刺,他的眼角抽动了一下,扭头看了我一眼。我好像明白他的意思……忽然我摸到了我的钥匙链——是一条一厘米宽、半米长的铁链,只是不知结不结实,当时来不及多想,就把这唯一的金属物品、勉强算得上武器的东西悄悄扔给了小伟。
这时多数人都在长椅附近,小伟突然像一只迅捷的野猫窜了过去,竟管左臂还摇摇晃晃的垂着。(今天我算真见到老炮了!)
右侧有一个石墩,高出地面,小伟先踏上石墩,借力腾空而起,向人群中那个矮个子扑下去。
我本来以为小伟肯定会把铁链抡圆了抽过去,可是没想到他整个人扑上去。我暗暗叹口气,这样多吃亏,和赤手空拳一样吗!
矮个子发现的时候小伟已经在他的头上了,所有人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看见小伟把矮个子压在身下,马上矮个子发出了一声惨叫。那声惨叫到今天我还记得,非常低沉,充满了绝望。
周围的人把小伟拉开,重重的扔到地上。只见矮个子晃晃悠悠的爬起来,跪在地上,左眼眶里插着我家的防盗门钥匙。所有人都傻了,包括两方的的人和我自己。我做梦都想不到小伟会这样用我的“钥匙”,我愣愣的看着我的钥匙链在矮个子脸上荡来荡去,脑子里一片空白。
双方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矮个子低沉的呜咽声和不知发生什么事、缩在长椅下的六子的哭泣声在回荡。
对方已经有人吓的一边慢慢蹲下一边后退,大家的目光都不停的在小伟和矮个子之间游走。两个人过去扯着矮个子的上衣向后拖,移动中钥匙从伤口中脱落下来,血水像一条小溪,伤口血肉模糊,看不清到底怎样,哗啦一声一串钥匙掉在水泥地上。矮个子疼的大喊一声,狠狠的抽了扯他的人一记耳光,同时冲着小伟所在的方向大骂:“孙子我*你妈,我要宰了你。”
“把他抬车上去!”大脑袋强自镇定控制着声音不高不低。然后拿起刀向小伟走去…….
“六子快走,管片儿的(警察)来了!”我急中生智冲过去从长椅下面一把揪出六子,扯着他就向反方向跑,六子被捅了三刀,全在后背上,血把T恤湿透了一大片。
当时是傍晚,暮色低垂,不远处有一群人飞快的冲过来,看不清事什么人。大脑袋也许真认为是警察来了,或者不相信我想他也不想再多耗下去了。大脑袋拎起刀拔腿跑上一辆车的驾驶座,其他人七手八脚的也冲上车。
我和六子跑了几十米,回头看见对方已经开始逃跑了,于是我们就停下来,六子就地坐下,大口喘气。他的呼吸声里有嘶嘶的声音,可能是伤到肺了。这时远处跑来的一群人已经冲倒近前,原来是痢疾带了一群人冲了过来。现在我才想起来一直没有看到痢疾。
对方的人急急忙忙往车上挤,最后剩下两个人扶着矮个子上车,一个在车上拉,一个在下面推。矮个子刚上车,下面那个推他的人还没上去,痢疾已经带人冲到车后面,砖头和木棍已经砸碎了后挡风玻璃。大脑袋早就把车发动起来,一溜烟开走了。只剩下扶矮个子上车的那个脸色苍白的男孩还留在原地,惊慌失措的看着十几个人,十几把刀向他围拢过来,吓得发不出一丝声音。
男孩显得有些瘦弱,一双像女孩一样漂亮的大眼睛,浓浓的眉毛,嘴唇紧紧的绷着,喉结紧张的上下游动。这不是——阿远嘛!
痢疾高高举起了西瓜刀,刀在路灯的光下晃出一道亮光,我惊的头发都炸起来,脱口就喊:“别,别……”“痢疾。”与此同时,我听见了小伟的声音,“他一直没动手。”
痢疾这才想起小伟还在墙边倚着。痢疾收起刀,一把抓住阿远的头发,其他的人也分别抓住阿远的领口和胳膊,连拉带扯得的带到小伟面前,小伟已经被人扶到长椅上。我也扶着六子做到长椅上。
“你认识他”,痢疾阴郁的刀条脸缓缓转向我,手指阿远,头微微倾斜,很有兴趣的看着我。
“认识。”我被他看的发毛,小声说。
“啪”一个大耳光在我右耳上炸响,然后随之而来的是火辣的刺痛和尖锐的耳鸣。痢疾下手真他妈重。
我斜低下头,把目光投下别处,一言不发。
“哎你过来,你叫什么呀?”这时小伟远远的问我。
“小哲。”说着我走道小伟跟前。
“你认识那个大脑袋”,小伟的眼睛一下子变得非常亮,虽然不是目露凶光,但还是看得我一凛。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认识。”我只好实话实说。
痢疾一脚踹在我的肚子上,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暗暗骂痢疾家十八代祖宗。
“他们怎么知道小伟在这儿的?”痢疾问。
“我他妈哪知道!”我也急了。合着认为我和大脑袋串通,那我还不得马上就被打死。
“行了,赶紧走吧,回头别真把狗子(警察)招来”,小伟说,“我看六子不行了,先去医院。”
然后对我说:“你的这哥们今天一直没动手,我也不会动他。呆会儿你和他先回去,你帮我问问今天西郊这帮人为什么来的,明天我到学校找你,谢了啊。你和六子是一个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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