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无赖闹事,这种事自然入了不了指挥使的眼,纪宁放下轿帘,重新靠进软垫中,但刚没一会儿他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又隔着轿帘说道:“太子殿下遇刺一事刚平静,全城盘查还未彻底结束,怎么还有赖子敢当街闹事?手下的弟兄也没人管管?”
伴于轿旁的亲信校尉连忙道:“回大人,卑职也正觉得有些奇怪。按说这个时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弟兄们的注意,怎么今天却死活没人出来理事……”
纪宁明显没有和他探讨的兴趣,直接吩咐道:“去几个人把闹事的带走,总觉得不是喝酒闹事这么简单。”
“大人……这……”
“去。”
那亲信不敢再迟疑,连忙招呼了两个人往喧闹地方赶去。
轿子继续前行,往位于某处繁华地带的卫国候府走去。
距离侯府尚还老远,一个家丁模样的人便忽然从后方追了上来,拦下轿子附耳在纪宁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轿子便掉过头,往南城方向走去。
不远处人来人往的街道,一道穿着朴素的窈窕身形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在轿子离开的同时,她也往南城城门方向走去。
城外二十里,某座矗立莲湖中的亭榭,一道曼妙身形倚栏而立,望着天边即将沉下去的昏黄火球,显得有些心神不宁,似乎在等待什么。
良久,一个英俊挺拔的男子出现在湖畔,略显焦急的往亭榭走去。
看见他的瞬间,女子连忙迎了上去,语气有些焦急道:“元郎,何事这么急着把我叫来?”
听得这话,英俊男子不由楞了一下,疑惑道:“不是你让人传信,说有要紧事与我说吗?”
两人同时怔了怔,随即面色一变。
未等两人做下一步反应,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便带着几个家丁从湖畔密林蹿了出来,不由分说将两人堵在了亭榭中。
“去个人给老爷报信。”中年男人气愤看着面色剧变的两人,压低声音吩咐道。
一人出声应是,随即转身从密林里牵出一匹棕马,往城内方向疾驰而去。
女子花容失色,看着中年男人央求道:“管家,求您别把这事向老爷报告,您行行好可以吗?”
中年男子不为所动,冷冷道:“老爷拿心对你,为何却要负他?”
城内,某景色别致的府园,一乘蓝顶官轿徐徐而至,在耸立着两尊巨大石狮的门前停下,轿里下来一个白发苍苍,穿着朝服的老者。
在管家的搀扶下,老者刚走上两步石阶,一匹黑色马儿便快速冲了过来,一家丁模样的男子焦急上前单膝跪地道:“老爷,大事不好了。”
老者颤巍巍转过身,缓缓问道:“何事这般惊慌?”
家丁恭敬答道:“少爷……少爷被锦卫指挥使纪宁城外庄园的管家堵了。”
老者蹙眉问道:“因为什么?”
“因为……因为少爷与纪宁城外的爱妾有染。”那家丁小心翼翼说完,满脸焦急道:“老爷,现在他们的人已经向纪宁禀报了,咱们要快些派人去救少爷啊,若是去晚了……怕是就来不及了。”
老者身躯震了震,随即老眼迸发出一阵厉光,吩咐道:“快去请墨白,让他代老夫去和纪宁先周旋着,老夫随后就到。”
整个都城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锦卫指挥使纪宁对城外的小妾极为钟爱,是他为数不多,不能碰的逆鳞之一。
南门外某处密林中,莫末静静而立观望着城门。当看见一顶普通轿子从城门出来时,她不禁松了口气,然后往密林深处遁去。
或许是出于太气愤的原因,指挥使纪宁的脸色并不大好看,两边太阳穴一阵胀痛,需要不住掐揉才能舒缓。
身为洞玄大成境界神师,他的精神力极其强大,这些年极少会出现头疼脑热这种情况。只是近来事务繁忙的原因,精神才不复往日强盛,加上先前被那几个胆大包天的赖子干扰了日常习惯,随后又听闻这件足够挑起他怒火的事,于是便成现在这样了。
别人知道他宠爱城外庄园的小妾,却不知他为何如此宠爱,宠到甚至纵容的程度。这一切,只因为数年前他奉旨巡查某沿海地带,被流寇一支冷箭射来时,这位被当地官员派来伺候他的女子不顾一切挡在了他的面前以他的实力,这支冷箭对他自然造不成任何伤害,但足够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造成致命威胁。
于是从那以后,他便开始对这沉默寡言的女子刮目相看,最后回京时将她一并带了回来,纳为小妾。可惜他始终只是一厢情愿,这女子对他始终没有爱慕之情,虽然她将身体奉献给了他。
对此纪宁毫无办法,出于宠爱,对她也只好尽可能容忍,甚至放纵。比如三年前她在家乡的情郎来到了帝都,混入了城外庄园,事发后他也只是将那男子抛进了护城河,没有对她做任何惩罚;比如那之后她曾数次往酒里下药邀他共饮,他也只是默默把毒酒换掉……
这一次,他比上一次更加愤怒,但也仍旧不打算对她怎么样。但那男人却必须要丢进护城河喂鱼,或者丢野外去喂狗,哪怕是六部尚书,或者内阁首辅的儿子都不行。
想着这等糟心事,他头越来越疼,甚至神智都开始有些涣散,心里怒火也越来越盛,恨不得立即就回到庄园,把那不开眼敢触他逆鳞的东西大卸八块。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轿中的纪宁愈发坐立不安,二十余里路,就像是走了二百里那么漫长。
过去了不知多久后,情绪越来越浮躁,头越来越疼的他忍不住怒斥道:“都没吃饭吗?二十里来路走了这半天还不到。”
轿外亲信立马回应道:“大人,卑职们已经很赶了。”
从四个轿夫略微沉重的呼吸,就可以听出他们确实在全速赶路,纵然再气愤,纪宁也不至于拿手下的人撒气,于是他暂时平静了下来。
忍着痛再等了不知多久,庄园附近莲池熟悉的淡淡清香却还未闻到,他不禁又有些坐不住了,片刻后想再次出声斥责时,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次他没有再出声,迳直掀开了轿帘。
没有熟悉的路,没有荷香四溢的湖,前方更没有庄园模糊的轮廓,以及庄园散发出来的灯光。
有的,只是一个怪石林立的荒凉乱石岗。
“停下!”这极其古怪的一幕,使得他瞬间气血膨胀,脱口厉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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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十点不到就一直在登作者后台,现在才终于进来了。。。。这是一个大章,两章内容了,拆不开。
渎道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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