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团……团长……”那头是杰西卡的颤抖声音。
“什么事？”
“教授他……”杰西卡的话好象哽在喉中了。
“你在那里？”
“教授的书房。”
“你待在那里，我马上过来。”叶晴的语速反而越来越温和。
“你，你最好过来一下……”杰西卡的声线断断续续的，显得极度惊慌。
叶晴挂了电话，微笑的对舰长道：“我团里有点杂务要处理，这里交给你了，你也知道现在帝国和地盟的恶劣局势，特使的事大都关系国家机密，如果地盟方面问起来你知道该怎么说了。”
“知道，知道，啊……”舰长先是点头后又忙不迭的摇头道，“不知道，不知道，他们问起什么都说不知道，特使在养病，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对了，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往往都会有非常好的运气，看面相就知道你是一个‘LUCKMEN’。”
“继续保持。”叶晴站起身微笑着拍了拍舰长的肩膀，从容的走出了舰桥指挥厅。
等身后自动门一关，叶晴脸上刷的沉了下来，伸出双手插入发际将快要渗出的冷汗拭去，步履立时加快奔向卡梅隆的卧室。
卡梅隆专用的套房中，杰西卡站在书房外，身边还有数名空盗团的团员守卫着，脸色十分难看。见到叶晴出现，急上前迎了一步。
“出事了？”叶晴问道，很少看到杰西卡的脸色如此之差。
“大事件了——”
杰西卡双目紧盯着叶晴，似乎想从他身上获得勇气一样，一定神，伸手替叶晴推开了卡梅隆卧室的门。
才进得三步，室内情景便清楚地倒入叶晴的眼帘。
室内灯光大开着，整洁的书房因为是特使专用的，显得极为豪华，唯一不协调的无疑是中间半躺在大班椅中的卡梅隆了，不过现在的卡梅隆很安静。
无论谁的脑门上出现了这么大的一个窟窿，都会不得不安静的。
一圈镭射枪的烧痕中央的这个透明的窟窿直径足有五厘米宽，并一直射穿了卡梅隆身后的椅背，可以透过这个窟窿辨认后面书柜中书籍名称。
现场没有流多少血，现代的武器可以“很文明”的杀人，卡梅隆的一双突出的双目死死盯着叶晴，不，应该说是盯着前方。面部虽然受到如此重的损伤，但是脸上的诧异和惊骇还是无法掩饰住。
叶晴倒吸口冷气，骇在当场。
杰西卡走到叶晴身前，道：“尸体还有体温，应该还没有死去多时。”
叶晴不作声，走上几步，很仔细的观察着尸体。
“凶手一定在附舰上，所以才会着急的逃走，我们马上追。”杰西卡高声道。
“嘘——”叶晴将手指抵在嘴唇上，自言自语道，“很不简单……”
叶晴的手机又作响了，叶晴接进了信号，登时在手机前形成了一个全息小屏幕。却是赵人王。
只见赵人王脸孔发青，一见叶晴就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老虎走了！”
“什么？”一连串的突发事件使得身旁的杰西卡的精神快要崩溃了，她大叫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叶晴用力闭住双目又猛的睁开，声调冷静的说道：“不用急，你慢慢说。”
“开始杰西卡来点电说出事了叫我联系团里的干部，我打老虎的电话无人应答，然后我来到老虎的卧室，发现老虎的卧室干干净净，他随身的行李箱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了这个。”说着将手机的镜头凑近桌上。
桌上只有一张白纸，其上写了两行字。
只有两行。
“师长，对不起，有些事我必须要做。
多年来承蒙照顾，虎澜泣拜。”
“告别信也这么简洁，”叶晴忽然笑了，“是他的风格。”
“不会的！不会的！”杰西卡忽然失控的大叫起来，“一定是有人威胁他，信是别人写的，或者老虎已经失去自由了，被劫持了，一定在那艘逃走的附舰上，晴，我们快去追！快追！”
叶晴伸手用力抓住了杰西卡的下颚，厉声道：“你冷静点！”
杰西卡大力喘气着，双目下垂，眼中晶莹，喃喃的道：“不可能的，老虎怎么可能离开我们呢，不可能的……”
“如果不是自愿，宇宙中没有人能够强迫老虎做任何事，”叶晴柔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我们不能自私到无视理想的存在。这是他的选择，我了解他，他有足够的理由这样做。”
“就算真的是这样，他也不可能杀害教授的。”杰西卡又抬起了头，盯着叶晴的眼睛。
赵人王在那边也道：“我也不相信。”
叶晴转过头，目光透过舱窗，透过半透明的防护罩，投向深邃的宇宙。
“能做到这些的，我只想到一个人，但他已经死了很久了。”
※※※
附舰已经穿越过了行星大气层，一间宽敞的大厅内，一面墙是落地透明窗结构，全景的红色美丽星球正是瑞州的母星，瑞州巨大的防护层也微小得无法看清。
一个身形修长削瘦的黑衣男子站在落地窗前，三根手指捏住了高角酒杯轻轻地摇晃着其内纯净桃红色的葡萄酒液。
他年龄约在二十五六岁左右，肤色白皙，白色的长发波浪般的垂下，双目如寒星冷月，鼻梁高挺端正，薄薄的嘴唇轻闭，举手投足间完全的贵族气息，全身上下散发出无可匹敌的冷酷之美和令人自惭形愧的非凡风度。
“不用这么情绪低落，你的决定是正确的，”那男子睥睨着身旁十七世纪风格的工艺桌上的玻璃酒瓶，余光处正好能看到更后侧的程虎澜，“只有我才能实现你的目的，你比我更清楚。”
灰暗的灯光下高大威猛的程虎澜如同铁巨人一样的矗立着，面目正好没入黑暗中，看不清任何表情，但他的沉默一如既往。
黑衣男子的目光转向红色星球。
“晴，仍然没有放下吗？”黑衣男子好象在对着万里外的叶晴说话，目光阴沉冷峻地带着千般残酷，“所以我能做到的，你永远做不到。”
“叮”的一声脆响。
“干杯。”
黑衣男子轻轻的以酒杯碰了一下玻璃窗，然后一饮而尽。
身后的程虎澜仍一言不发，不过紧握的双拳青筋毕露，微微颤动，难掩他内心的挣扎。
※※※
“你跟死神签了什么协定，能从地狱中走出来。”
恍然隔世的悲凉压上了叶晴的眉梢，他的嘴角浮现了一丝苦涩的微笑。
“我听到你的暝唱了，诺曼·费迪南·荷伊格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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