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李笑了出来。有些久远的矛盾在今天听来对她来说似乎是不错的回忆。
“但是啊,李真是过分呢,人家还没有开口,就转身走了,而且在一起的时候都不看我也不说话,害的我心里一直一直都好难过。……更过分的是,过了一段难熬的时间,李居然自己好了!唉……从那以后,除灵的时候我再也没有叫阿扎西做同样的事。我把所有的话都告诉李,希望能够体会李的心情。那个时候,我们做了一个约定。李,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记得。”
“我现在要放出半身去履行这个约定了呢,放出去我就不能向她传达多的事,李希望我和阿扎西做到什么程度呢?除了不破坏灵魂的完整之外,李希望我更约束阿扎西一点么?”
“不,随你高兴就好了。”李李微笑着答应。
明日香的笑容的确是很可爱的,她把明媚的笑靥展现给李李,白皙的手指以普通人难以想象的速度与柔软结起复杂的印,如水塘中浮起的幽雅睡莲。“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开!”
一阵风,鼓胀起明日香的风衣围绕着她簇拥着她,将她披于双肩的长发捋着向后上方吹起,确实存在但细微不可辨的光从内里包裹在这风中乘着它一起脱离了明日香的身体。于是她高兴的挽起李李的手臂,快速的向白日未曾到过的朱漆大门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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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明日香。孤单的在风里行走,细碎的风轻扶她的衣角缠绕在她发丝。转过山脚走进月华顾不到的黑暗,她对隐藏在那里的一伙年轻人说:“让你们久等了。”
村民对明日香的出现感到错愕,听着这话却又涎着脸笑了起来。阿香并不理会这些,她一幅开朗明快的神情,右手的食指轻轻的转动似是把什么缠绕在上面又解开,她说:“你们看得到他吗?”
一个人从明日香后面的黑影里慢慢张开双臂逼了过来,是白日里指着红叶的鼻尖侮辱她们的男人。
“看不到他也不要紧的,”阿香不紧不慢的说着,似乎没有注意到后面的狼,只是食指的动作却突然停止了,不为人察觉的一股低风擦过地面,“因为你们马上就会知道他的存在有多么真实了,到那个时候,就可以看得很清楚了呢!”
本来很期待的看着的一群人,发现他们的同伴就快要得手的时候,突然愚蠢的向后摔倒了。没人发觉他倒地的姿势有多么得不自然,只是心里既惋惜又恼恨,但是代表咒骂着“笨蛋”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浮上眉眼。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就发出了一声短促尖锐的声响,像是窝在了嗓子里的尖叫,接着整个人就口吐白沫剧烈的抽搐起来。
“你想得到什么就要付出同等的代价,”阿香低着头看他充满痛苦和恐惧的眼睛,“你从我这里预支了我的尊严和耐心,现在是偿还的时候了。只是,什么才是同等的代价,是由我来定呢。那么,现在,你看到他了吗?他叫阿扎西,是我最亲密的朋友哦。”
站在最靠近阿香的三个人,还没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就感觉有什么异常尖锐的东西贯穿了自己的胸膛。巨大的痛楚立刻击碎了身体所有的意识,连喊叫都来不及发出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明日香的笑现在看来有如魔鬼的召唤,这些平日里普通的村民连查看同伴的勇气都没有,齐齐的大喊一声转头就跑。
但是他们哪里跑的过呢。
散乱的脚步踏在冻土上让人心悸的嘎嘎作响,此起彼伏的山峦在视野里不断晃动,惊恐和冰冷的空气刺痛着胸腔。
跑了多远呢,五十米?一百米?两百米?
跑在最后的年轻人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他想,就在他后面了,危险就在他后面,很近很近,只要松一口气就会被追上,就会像他们一样被杀掉。但是他跑不过别人,太慢了,他处于最危险的境地,前面的人也不会回头来救他。于是,他忍不住回头,潜意识里想确定自己已经安全。
虽然隔了这么些距离,他好像看到阿香冲他笑了。
左边的小腿被异物贯穿。数道从未承受的强烈痛楚拧成一道无可抗拒的巨大冲击,瞬间击垮了他的身体和意志,如一个苍白的人偶般倒了下去。他的腿还挂在空中,没有血,没有伤口,包裹在一团光中映进他无法作反应的眼睛里。
他被拖着拉离了地面,然后甩了出去,还没落地就失去了知觉。
那团光似乎此时才终于确定要怎么做。
一阵狂风掠过地面,山间的败草狂野的沿着一个方向舞动起来,被踩碎的泥土和细石呼啸着向逃逸的众人卷去。
摧枯拉朽般的,拼命奔逃的村民一个接一个毫无挣扎的失去知觉,让前方的人心胆俱裂,好像死神在身后挥着镰刀收割。待到一切归于寂静,只有一个男人抱着胳膊辗转于土地上呻吟。
没想过自己可能幸免,但是当那光重新停在他的面前,像是被扼住了喉咙,呻吟停止了他惊恐的抬起头。
光芒逐渐收敛,显示出威武雄健的体魄和高傲威严的姿态,褐色的皮毛似乎有暗光流动。
明日香扶着那团光站在他面前,她说:“很痛吗?”
那是一只巨犬,以男人的词汇来说,那是他有生以来从没见过的以后年也不可能再看到的最大最威严的狗,昂着头站在明日香的身边,头顶直到明日香的肩膀。
而以李李他们的语言来说,那是犬神之神,是在异界与人神平起平坐的兽神之一!
明日香娆有兴趣的望着男人震惊的面孔:“你能看见他,对吗?阿扎西够威风么?”
男人只能点头,他已经发不出声音。明日香的笑语却更贴近的过来:“我是故意让你看的这么清楚的!因为啊,我要从你这里拿走一件重要的东西呢!”
“那就是……”明日香的手指慢慢接近男人的脸,“你的眼睛!”
没有痛楚没有伤痕,男人只有一遍又一遍恐惧而无望的在自己眼前挥舞双手。失明前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我的腿好看么?”
明日香无视阿扎西不满的眼神,在他的鬃毛上好整以暇的擦着手指,对那个已经失去理智的男人说:“别担心。我只是让你的灵魂司明视的部分错了位,你死后就能恢复的,不会世世代代都是瞎子啦!”
一个颤巍巍的人影从远处走来,一路绕过横七竖八卧在地上的村民,惊悸但是没有退缩的向着阿香走来。脸庞因为恐惧而僵硬,只有眼睛比平常还要大而圆睁的望着明日香。是刚才路上碰到的第一个村民,他的手中风似的颤抖,喉咙里咕咕的响着,但是说不出话来。
明日香嘲讽的嘿笑了一声,说:“放心啦,他们只是昏过去了。可能会生病,但是死的话还是很难哦!”
“不,不是……”男人哆嗦着举起手来,“他,他,他是……”
明日香的眉梢微挑了下,继而伸出手臂环抱起阿扎西的脖颈,枕着流光的鬃毛半掩起可爱的笑靥:“呀呀呀,很了不起呢,对吧?大叔,你叫什么名字呀?”
男人的眼睛在僵硬的眼眶中晦涩的转动,从阿扎西的身上移到明日香脸上:
“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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