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再次沉默,但很快地他便开口:“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你?”
“嗯……”灾星沉吟,“这……重要吗?”
“重要,因为珠兰在看到剑的时候也同样吃惊。”天狼道,“这说明愆剑在聂如篁手中的时候还是一柄可以杀人的剑,所以当夜救出珠兰的人就是最有可能把剑调包的人。”
“你认为是我救了珠兰,同时也是我把愆剑调了包?”
“……”天狼沉默,他不说话的时候通常是他已默认的时候。
“……”灾星长长地呼了口气,“不错,是我。”
天狼:“为什么?”
灾星:“因为有人托我毁掉它。”
天狼:“越大小姐?”
灾星:“第五先生。”
天狼:“第五拙手为什么要毁掉自己的杰作?”
灾星:“必有他的道理。”
天狼:“五年前,你才不过十六七岁。”
灾星笑:“可那时我已在江湖。”
天狼叹了口气——已在江湖——若不是江湖人,又怎么能明白其中的辛酸?若不是江湖人,又如何能懂得其中的无奈?若不是江湖人,又有谁能这样轻松地说出这四个字?
若不是江湖人,又何必叹这一口气?
“你还真是沉得住气。”
在一段时间的静寂后,天狼说。
“在雁门的时候,我紧张极了,我已随时准备出手。”灾星又为自己斟了杯酒,“因为连我也算不出你有几分胜算,谁知你竟得胜。”
天狼:“那是因为杜先生已知道我手上的是愆剑,自己先胆寒了,出手也丝毫没有给我留下活路,因为他根本不想让我有拔剑的机会。”
灾星:“谁知道你一拔剑,他就已被自己的恐惧击溃。”
天狼黯然,却并不显得悲伤:“可是,最后那一剑,珠兰完全可以避开,她完全可以不死。”
灾星沉默:“她的确完全可以不死。”
天狼:“……不管是为了什么,在那以后我再没有败过。”
灾星:“在那之前,你岂非也是未尝一败?”
天狼笑,笑得落寞:“你会不知道我自从得到了愆剑之后,武功的进境已非当初可比?”
灾星:“……我想,就连第五先生自己也不会知道他的愆剑在不能杀人之后还是一件神兵吧!”
天狼:“你是用越大小姐教你的方法折断它的?“
灾星没有回答,只是喝酒,但天狼知道是。
“那么,在你折断它之后,它的罪孽是不是就消失了?”
灾星望着他:“这个问题只有你自己能够回答——你拿到它之后有没有感受到它的戾气?”
天狼:“在那之后,我的心里便再没有杀机。”
灾星:“也许,珠兰一直都没有离开也不一定喔……说不定她一直在你的身旁守护着你。”
天狼:“那你呢?你可曾感到过她的存在?”
灾星笑,笑得同样落寞。
“我有属于我自己的一块小石头。”
天狼没有再问,灾星也没有再说,对于他们而言,话说到这里其实也就不必再多说了。
两个人一起走出东风楼,正要走向武穆祠。
因为那里有两个人在等他们,更重要的是,那里还有十坛上好的梨花春。
可是他们却又听到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咳嗽的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脸上布满生活的沧桑。
以及,一种骇然欲死的惊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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