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根木条开始,整个刑架开始重蹈它的覆辙,在一瞬间好像度过了成千上万年,不仅是木头,甚至是锁在莎兰身上的铁枷与锁链也快速的生锈腐化,转眼之间已经腐朽的恨不得一碰就散。
刑架再也承担不起莎兰的体重,连最后“吱呀”的惨叫声都没有就碎成了一堆灰尘,而她身上的刑具也无不例外的化成齑粉。
那是数不清多少个世纪的风化才能达到的效果。
莎兰吃力的挪动着脚步。
此时娜恩佛也稍微恢复了一些神智,抬起头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她没有恐慌,反而有了一些期待。
来吧……要么杀了我,要么满足我……
修女挪到了她的面前,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混合了情欲、理智、疯狂和痛苦。双眼不停地闪烁着紫红的光芒,在那片紫红背后仿佛隐隐的还藏着一些别的东西。
她慢慢的伸出手,摸上了娜恩佛雪白的脖颈。
光线忽然变得扭曲,让莎兰和娜恩佛的身影开始模糊起来,若是旁人来看的话,一定会大声惊呼。她们俩给人的感觉虽然还在这里,可好像又在完全不同的一个时空当中。
娜恩佛更是前所未有的震撼,自从修女和她的身体接触之后,她看到了此生都难以忘记的景象——除了她和莎兰,周围的空间忽然凝固了起来,产生了类似身在画中一样的错觉,然后它们如同打碎了的琉璃一般纷纷破碎,展现出了更加广阔无垠的黑暗。
没有天空,没有陆地,没有距离,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这里除了她们俩,完全没有任何的参照物。
这是孤寂,从亘古以来一直到世界末日那么恒久的孤寂。
在这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中,娜恩佛惊奇的发现自己火热的情欲被一种冰冷浇灭,一种理智到失去任何感情的冰冷,同样也让她无法接受的冰冷。
“不要……乱动……”
莎兰吃力地说道:“若是……让我……分心……咱们……都会……死在……这里……”
“啪!!”
又是一鞭抽了下去,赛丽丝忽然心中一痛。
拷问台上绑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已然是出气多入气少。旁边的刑架上都各绑着一些贵族,一个个痛哭流涕,吓得不住的颤抖。
赛丽丝没有管这个快要被自己折磨死的小贵族,捂着心口坐在椅子上休息。
不……不对……自己和娜恩佛还有莎兰的联系凭空的消失了,就像被狠狠地掐断了一样。这不可能,血液上的联系除非是她们死了才会断绝,虽然我骗她说只有负面情绪我才感应得到,实际上任何时候我都能有感应啊!
不行,我要去看看!
她飞快的奔向莎兰她们的牢房中,一进去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莎兰抱着娜恩佛躺在地上大口喘息,汗水完全浸湿了她们俩的衣服,如同刚从水里被捞上来一样。
断了……联系真的断了……
“刑架呢!?你们……你们怎么挣脱的!?”赛丽丝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们俩,原来刑架的位置上已经是空空如也。
“还好……虽然不是太成功。”莎兰吐出一句不明所以的话。
重新躺在赛丽丝柔软的床上,莎兰感觉自己虚弱的连呼吸都变成了负担。不过比起她刚才干的事情,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障碍。
这是她在极度痛苦之下的孤注一掷。
被欲望折磨昏头的她竟然用时空透视去追溯过去,妄想去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她不知道结果会如何,但是欲火焚身的痛苦却给了她一往无前的动力。
想象和现实是有天地之别的,到了实际操作的阶段她才觉得过分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历史岂是说能改变就能改变的东西?哪怕是只要牵动微小的一根线都会对未来发生决定性变化,甚至导致世界毁灭!不过时空透视毕竟是能够干涉世界运转的神奇能力,虽然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但是可以在一定限度上强化或者弱化一些效果。
比如她和娜恩佛的饥渴感,在时空透视的干预之下变得可有可无,夜族血液的特性也在干预下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削弱,让她们免受了漫长又无法忍受的痛苦,也将她们提前解放出来。
不过莎兰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的行为远远超出了预计的想象,在所有人都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事情还是一点点正偏离这原来的轨道,发展到一个无法控制的地步。
一阵敲门声过后,娜恩佛推着餐车走了进来。她看起来气色不错,换了一身干净的女仆制服,神情也恢复成往日的文静。
“日安,莎兰主人。早茶喝点什么?”
“唔……牛奶好了。”她挣扎的起了身,在娜恩佛的搀扶下靠上床头,“你恢复的可真快,身体还好吗?”
“还好,虽然还是有点感觉,不过娜恩佛觉得没问题的。”提起这件事,娜恩佛的脸颊微微一红,“感谢主人能够救我……”
“没什么,我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莎兰的脸也有些俏红。不因为别的,她不知道怎么有些留恋娜恩佛失态的样子。
娜恩佛却不知道,伸手倒了一杯牛奶后抽起餐刀往手指上划破一道口子,往牛奶中滴上少许鲜血后拌匀送到她嘴边。
“来,主人,请享用。”
“享用……吗?”莎兰联想起曾经这个词的含义,接过杯子轻轻的啜了一口。
“很好喝,谢谢你。”
“娜恩佛很高兴。主人,接下来请允许娜恩佛为您擦擦身子。”
娜恩佛说着端上来一盆温水。莎兰这才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由于之前的出汗,沾染了大量尘土,又粘又脏又痒难受得厉害,点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了。”
棉纱毛巾温和的触感带着娜恩佛温柔的情意,慢慢将肌肤上的污垢擦拭干净。在娜恩佛细心的服侍下莎兰感觉一阵舒爽,身心都放松了下来,暖洋洋的如同在享受午后的阳光。
“主人,您的皮肤真好。”
“嗯……谢谢夸奖。”
她享受着,任由娜恩佛摆弄自己的身体,不经意间看到自己的皮肤好像恢复了些原来的红润,和刚成为夜族之后有些惨白的颜色有很大不同。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莎兰不喜欢像赛丽丝那样白的有些病态,那给人的感觉是没有一点血色的白。
“主人,您的身材也真好哦……平常是怎么保养的呀?”
“嗯……”
莎兰发出一声惬意的轻哼。
“主人……主人?”
娜恩佛轻声呼唤道。再看莎兰,却是因为感觉太舒服了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乡。
“好可爱。”
娜恩佛继续细心的擦拭起来。许久之后她才恋恋不舍的站起身,看着莎兰诱人的胴体赞叹道:“实在是……太完美了。难怪赛丽丝主人会如此着迷,就算是同样身为女性的我也不得不赞叹……甚至有些嫉妒。”
说着,她忽然感觉喉咙有些干渴,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
真是的,娜恩佛你在想什么啊!刚刚才说自己能够控制得住的……
她不敢摸自己的脸,就算不摸也感觉得到自己的脸已经红的发烫。不过,她还是仗着胆子走上前去,在莎兰柔软的嘴唇上来了一记。
“啊……”莎兰眉头轻皱,睡梦中发出一声轻吟,吓得娜恩佛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慌忙给她盖好被子,推着车飞似得逃了出去。
刚刚关好门,赛丽丝有些焦急的声音就从她身后传了出来。
“怎么样?”
“啊!主人!”娜恩佛又是一阵惊吓,连忙说道,“莎兰主人她,她睡了。”
“我不是问你这个。”赛丽丝的声音中带着少许恼怒,“我是说她喝了没有?”
“哦!喝,喝了。她喝的牛奶。”
说着,娜恩佛翻出了莎兰用过的那个杯子。
“娜恩佛将您的血都放了进去,还怕她起疑心加了少许自己的血……”
“……嗯,没你的事了。”
赛丽丝阴沉着脸,摆了摆手让娜恩佛退下去,思绪不停地翻转。
怎么会这样……怎么还是建立不起一点联系……连自己心尖上的血,经过秘术洗练后都不起作用了吗?连娜恩佛也是,渐渐开始变得生疏起来……莎兰啊,你都干了些什么,难道你就那么想逃离人家的关心吗?
虽然血液上无法在束缚住你,但是人家还有别的办法……人家绝对不会放手的……绝不!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赛丽丝将娜恩佛调在莎兰身边,专门照顾她起居生活。虽然赛丽丝每天还是抱着她一起睡觉,可莎兰明显感觉到她的态度又有了一些变化。
那是一种隐隐的隔阂,好像要刻意避开什么尴尬似的。倒是娜恩佛每天都很悉心的服侍,让她稍微有些受宠若惊。
莎兰慢慢的恢复着身体,同时也旁敲侧击问娜恩佛一些问题,比如赛丽丝如果白天出去都要做哪些准备,讨厌带什么喜欢带什么之类的。从之前的情况上来看要是全身涂满了那种厚厚的妆粉,也可以抵消一些阳光对身体的伤害。
不过这样做的后果实在是太明显了,首先从样子上来说和失足跌进面粉坑里再爬出来没什么两样,而且莎兰自认为和赛丽丝肯定有区别,赛丽丝能干的事情她不一定能照葫芦画瓢。
经过这一次莎兰身体上并没有太大变化,可是在“看”这个世界的时候变得更加与众不同,她的目光不知不觉中开始深邃起来。
一天一天的过去,赛丽丝手头上的事情多了起来。她并不像以前说的那样那么清闲,而是为了安稳住莎兰而随口编的理由。自从莎兰变成血族,再也无法逃脱这个城堡之后,以前积压的工作也不得不让她去处理。
只不过每一天她还是要去地牢一趟,继续演奏着以哀嚎和惨叫为音符的乐章。
仆人们继续忙忙碌碌着,见到莎兰会进行礼貌的问候,就继续投入了繁忙的工作中。整个城堡如同在壁炉旁边那只古色古香的大摆钟,安静、机械、有条不紊的进行亦复一日的运转。
唯独缺少了些活泼的气氛。
莎兰虽然喜欢这种平和,不过依然不想融入这个环境。
“两位主人,从皇宫里来的紧急信件。”
天气渐渐的冷了,带领信使进来的侍从也都穿上了厚厚的长袍。随后而来的信使显然对城堡里的温度有些不适应,不停地拉开胸口的雪狐裘皮围脖,头发与眉毛上的霜化成水,顺着脖颈流了下去。
赛丽丝接过信件,拆开仔细着。莎兰侧眼看去,只见信封上印着火红色的王室印记,样子很像一只咆哮的雄狮。
“你可以回去了,信使先生。哥哥会去参加的。”
赛丽丝笑了几声,里面没有一点欢乐的意思。说着,她将手中的信往莎兰的方向递了出去。
“要不要看看?”
以往赛丽丝的信件从来都没有主动给过莎兰看,莎兰也从来不去主动要求去看。她认为赛丽丝该让她知道的自然会跟她说,而不想让她知道的……最好不要有什么好奇心。
莎兰没有接过信,反而笑眼盈盈的看向她:“你知道我对政治没有兴趣的。”
“那你是知道里面的内容了么?哦对了,你有那一点都不有趣的能力。”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觉得皇室来的信件应该不会是想请你参加舞会什么的这么休闲吧?”
赛丽丝噗嗤一声乐了,摇摇手指道:“这次你还真的猜错了,皇室是要让我参加舞会的。”
莎兰奇道:“哦?皇室举办的舞会?”
“是啊。”赛丽丝身子往后仰,深深的陷入了松软的皮质沙发中,完全放松自己的身体,眼神看着天花板没有焦点。过了一会儿才张口说道,“皇帝陛下,克维萨四世,卡尼奥桑达斯。他的第三个女儿成年了……”
“嗯。”莎兰静静的等待着下文。
“他……他……”赛丽丝不知道怎么去描述接下来的事情,“皇帝陛下举办的这个舞会……给他女儿庆生之外,还想……要将她指婚给我。”
“噗!!”就算没有喝着水,莎兰还是差点喷了出来。
赛丽丝非常满意莎兰的表情,笑出声来。
“你不是说你和皇室都有协议吗?难道皇室会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么?”
“知道啊。”
“那皇室知道你是女的,为什么?”
“对啊,这才是耐人寻味的一点。”赛丽丝收起笑容,慢慢说道,“卡尼奥桑达斯知道我是女人,但是在外人眼里我是萨格尔·菲特伯爵。他还是要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我,你不觉得这里有点什么内容吗?”
“嗯……”莎兰皱起了眉头,沉思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难道是要跟你巩固关系?”
“这只是其中的一点。”赛丽丝点点头,“能从有限的情报中猜到这个,已经是很不错了。”
她继续说道:“由于肯塞内斯伯爵的事情,我虽然欠了皇室的一个情面,可是也限制了我势力的继续扩张,按照正常的想法,我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一定是有些不满的。在王国里我虽然是一个伯爵,家族历史悠久地位不高,但是不管是领土还是势力都已经和侯爵相差无几。介于我特殊的身份,皇室没办法明着从我手里要回一些领土和权力,所以就要用一些别的方法。”
莎兰忽然想到什么,截住话头插口道:“那皇帝册封你为侯爵不就合乎身份了么?为什么要冒着激怒你的危险来这么干呢?”
“小傻瓜。”赛丽丝白了她一眼,“因为我根本不想去当侯爵啊。从爵位上来说公爵人数最少也是最具有权力的非皇室人员,下一级侯爵人数多一些,也掌握着非常强大的权力,可是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对我来说,过分的权力对漫长的生命来说重要吗?对于夜族避世的原则有帮助吗?不仅如此,从伯爵开始自家军队的编制就开始庞大起来,而公爵侯爵都是手握重兵的一方君主,到时候和皇室就会有更多的纠葛,我找地方清静都来不及还要往自己身上揽事儿吗?”
“唔……这也到是。”莎兰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我继续说。这是其中的一点,还有一点虽然不太重要,但是卡尼奥桑达斯这个家伙最喜欢她的第三个女儿,也就是三公主殿下。不得不说,那个小丫头在小的时候就长的人见人爱,大了更是让这些王公大臣们费尽了心思想要攀上这门皇亲。你要知道,一个男人,一个强势的男人,绝对不喜欢将自己心爱的女人,还是细心呵护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人送给另一个男人,就算这个女人是他的女儿。你不要用这种眼光看着我,我的思想非常正常。男人的占有欲和女人的嫉妒心是没有底线的,所以他指婚给我完全就是故意的!”
“哦~~~”莎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用酸溜溜留的语气说道,“那你就不要辜负皇帝陛下的好意咯,这件婚事对你来说也是无所谓的,有些方面还正合你的心意。那么漂亮的三公主殿下,想必你也馋涎已久了吧?”
“你闭嘴!!”赛丽丝突然拍桌子咆哮道,“我不爱女人!不对,我不爱别的女人,就爱你一个!”
莎兰被这突然的暴怒吓得不轻,眼神复杂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勉强的挤出笑容道:“我,我说笑的,你别生气。”
不得不说,虽然霸道,可的确有些令人感动呢。
赛丽丝又气呼呼的坐了回去,带着三分命令的口吻继续道:“我决定了,到时候你也跟着我一起去。”
“不,不太好吧?这样不是和皇帝陛下对着干吗?”
莎兰这么说不是没有自己的心思,可是看到赛丽丝的眼神又变得凶狠起来,连忙点点头道:“人家陪着你去就是。”
PS:非删节继续自己找
PS2:求软妹求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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