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愿意讲给我听,我想我会很乐意。 ”我轻轻地眨了一下眼。
“好,那我就讲给你听。 ”王怜花微微一笑,目光游离地看向窗外,就着有节奏的雨声。 竟真的开始讲述起他的故事。
“你可知道,我并不是在父母地期盼之下出生的孩子——她本不愿生孩子。 只因生孩子难免会影响她地身材,会让她因怀孕而变的脆弱,而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变得脆弱。 可是,为了他,她平生第一次屈服了,他们偷偷地成亲后,她甚至后悔自己以前为了出人头地。 竟向那么多的男人出卖她的身体,第一次安安份份地守在家中,乖乖地每日等他回去。 ”
“当她发现自己怀孕后,就做了一个人生中认为是最大错误之一的决定:她生下了我。 可我没有因此而得到每个普通的孩子都能拥有地父爱和母爱,只因给予我生命的那个男人是天生的武痴,为了学武,他可以不惜出卖一切,连自己的亲人和师傅也可以毫不犹豫地杀害。 只要阻碍他追求武学更高境界的人,他都绝不会留情,哪怕是她,可惜她到最后才明白了这一点。 ”
没有刻意,没有做作,也没有起伏曲折、抑扬顿挫的语调。 只是平平的述说,平静地仿佛只是在漠然地讲述另一个人的故事,我初时还带着微笑,可渐渐地,我无法再保持着完美地笑容,眸光也渐渐地深沉了起来。
随着他的讲述,一个全新的王怜花,一个带着一面从未被人了解过的王怜花,如同电影般,在脑海中一幕一幕地闪现着他的过往。
“他们在一起时。 他已粉饰过往。 成为江湖上破有名气、被人称为大侠的正辈中人。 可他依然不满足,因为世上有太多比他武功高地人。 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超越这些人,要在有朝一日凌驾于所有的头上。 所以,即便在我出生的时候,他还在四处地奔波寻找至高无上的武学秘籍。 ”
王怜花忽然轻笑了一声,微带自嘲地道:“为了帮助他,为了有朝一日能光明正大地对世人公布他们的夫妻关系,她不惜扔下还不到两岁的我,再度利用自己的身体,去四处奔波为他收集各家的武功秘籍。 我虽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但是一面到头却难得见上他们一面。 我一直以为自己表现的不够好,不够乖,不够出色,所以我地父母才会把我扔给别人,几个月甚至一两年都不闻不问,偶尔才会回来一下。 于是我拼命地学习,不管有用没用,喜欢不喜欢,只要一切能引人赞美地本事我都努力去学,几乎一个时辰也不停地学,尤其是武功,再累再痛也不肯放弃,只因这一门学问是我最贴近他们的地方。 我很快就有了个小神童地称号,可是小神童的称号没有改变什么,他们依然行踪不定,难得有一两封家书回来。 ”
“后来呢?”我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心里有一股淡淡的涩意,难怪他几乎可以号称全才,原来,那么小的时候,他就逼迫着自己却学那么多的东西,以讨父母的欢心,可惜等来的总是空。
“后来——”王怜花冷笑了一下,道,“后来他们终于回来了,还把我接了过去一起住,我当时真的好开心好兴奋,以为终于能象别的普通孩子一般和自己的父母永远地生活在一起了。 你知道吗?别人常常羡慕我世家公子的身份,常常羡慕我的锦衣玉食,羡慕我小小年纪就学富五车,可从没有人知道,我只是想和我的亲生父母呆在一起而已,虽然他们大多的时间还是在修练,但是,只要能呆在他们身边就好,哪怕安静地一声都不吭,也好过天天期盼着等待着——”
“可是,这样的日子没有多久,很快就被他们亲手打破了。 我还记得那是一个冬天的夜晚,刚刚下过大雪,很冷很冷,我被他们房里一阵奇怪的动静吵醒,就披了衣服过去看,结果——结果却见他们两人在打架,他虽是个男人,可却明显地落在下风,若不是他突然发现躲在门口的我,将我掷向同样重伤的她,只怕此刻世上已经没有他这个人了。 ”
“呀——他怎么可以这样?”我不由地一声低呼,面色变的惨白,难怪王怜花就是死也不肯认快乐王为父,原来他那么小就被亲生父亲当挡箭牌,若当时换了我,我——只怕我也会怨恨在心的。
王怜花看了我一眼,目光里不知道闪动着什么,却又很快地就转过头去,继续看着窗外。
“你很恨他,是吗?”我幽幽地叹道,父亲如此对他,母亲又视他为耻辱,他十几年的人生,竟是这么过来的吗?相比起来,我的幸福实在连大海都装不下。
“恨?不,这个字也无法代替我的感受。 他根本就不配做我的父亲,不配!如果可以,我恨不得把自己一身的血肉都还给他,送到他的口里,让他一口一口地咽回去,也不要我的体内流着他那肮脏的血。 ”从开始述说以来,他的语气一直都很平稳,很平静,直到这最后几句,他的怨毒才仿佛被积压到无法再积压的地步,像火山一般地喷发出来。
他猛地站了起来,双手推出,只听轰然一声,屋内的桌椅全部还原成一堆残缺的木头,带着无数地飞屑深深地嵌入雪白的墙壁之中。 方才还是一片雅致华丽的房间,除了我所躺着的紫木雕花床及床旁的一张红木凳外,已全部化成一片废墟。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又相信这有着一副文弱害羞、俊美面孔的少年也会如受伤的猛兽一样爆发,一样隐隐无助地喘息呢?
我忍不住又轻叹了一声。
“你同情我?”王怜花倏的抬起头来,漂亮的凤眼中有几缕红血丝。
“同情?不,我没有同情你,我只是觉得以前对你了解实在太少了。 ”
我淡淡地道,回想起自己一直以来对他的态度,我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尤其是那张纸条。 受了原著的影响,虽然明白王怜花并不是天性奸邪、生来只会利用别人,但总觉得后天的经历已使他变成一个坏到骨子里、已无药可医的人。
可是,今生他却并没有筑成大恶,我以原著的记忆去苛求他,对他,是不是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平呢?
王怜花一震,凝视着我目光中似泛了两鸿秋水,深深的,不可预测的秋水,久久无语。
“夫人。 ”外庭忽然传来一声极细的恭叫声,王怜花神情顿时一懔,异色尽去,面上立时没有丝毫的表情。
“怜花,你果然在这里。 ”随着一个极其娇柔轻细的女声,我察觉到有人迈了进来,因床头那被王怜花凌厉的掌风所及而散落的帷幔,遮住了我的视线,令我无法瞧清她的面容,但是有一股说不出是什么味、闻之却醉人之极的香气已先飞散到我鼻中来。
闻香识人,她的身份已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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