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三土丘蛇,江湖鼠辈老祖,虽手无缚鸡之能,却以陷阱牢笼最为见长。此人无恶不作,纵横江湖二十余载,天诏元年,朝廷肃整武林,之后这群鼠辈便如人间蒸发一般,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后有人传言其已被杀,亦有人猜想正囚某处地牢之内,不想却在这儿碰上了!
那土丘蛇正自得意,忽的鼠面一肃,振声道:“都给我听好了!岭三土丘蛇乔龙,今奉隐吾卫隐二爷之命,缉拿前兵部尚书公子,甲级罪犯宁恒!胆敢阻扰者,杀无赦!”
闻得此言,众匪纷纷回头看向宁恒,连那横匪郭大川也是不禁打量道:“哎哟,还真瞧不出,这小子有些来头呐!”
那宁恒本已心如死灰,对二人交谈充耳不闻,忽闻掌柜的竟是朝廷鹰犬,更是悲从中来,此番真是大意失荆州了!他脸色惨白,低头看着昏迷中的铁五,想到此番凶多吉少,不知二人此途生死何定,不禁微微叹了一声。
眼看那宁恒唉声叹气的一脸倒霉相,郭大川全然不做理会,他别过头,嘿嘿笑道:“老头,你为朝廷办事,我郭大川不碍你,这便放我出去,如何?”
土丘蛇摸了摸胡须,沉吟半响,内心盘算了起来。看那郭大川平日手段诡异,行事毒辣,为人更是亦正亦邪,若放了出来,定是祸害一枚。
想到此节,土丘蛇只是摇了摇头,嘿嘿干笑道:“郭爷您有所不知,这回可是二爷亲手传书授捕,可见这两只非同寻常呐!再说,先前朝廷已布下天罗地网,这两小贼却三番五次逃脱,牢笼可绝对开不得,还请郭爷原宥则个呐!”
眼见土丘蛇这老狐狸毫无相释之意,那郭大川心上大怒欲狂,他强抑怒气,当即冷笑道:“掌柜的,真的不放么?”说着目光尖锐,一字一顿又道:“我会使你后悔,信么?”
这郭大川本身就是官府要犯,襄潭一代出了名的恶匪,若等朝廷兵马到来,岂不是成了瓮中捉鳖?何况来人是威名赫赫的隐吾卫隐二爷呢!
郭大川冷言冷语,土丘蛇却不为所动,只是幽幽地道:“我已传书二爷,想来二爷明日便可抵达。郭爷莫燥,放与不放,一切待到明日再做分晓!”
想那郭大川纵横湘潭几载,自也不是吃素的,当下虎目一眯,不愿与土丘蛇废话,他巡视一圈,跟着走向壁边,忽的呵声一吼,跟着提刀便往壁上砍去,钢刀落下,击声震耳,众人不禁心头一惧。
见得老大凿壁,一旁喽心下大喜,想来老大已有了高招,当即提声高喝道:“兄弟们,快过来帮手,若等朝廷鹰犬到来,咱们一个也别想好!”
众匪听了叫唤,全数醒了过来,当下抽出兵刃,或寻得重物,纷纷往壁头砸去,一时之间,这地牢已是乱砸乱砍一片。
见了众人砍砸,土丘蛇却也不急,只是怜悯一叹,道:“别挣扎啦,徒劳而已,也不瞧瞧我土丘蛇是做得什么本行?”说着缓缓直了起身,手交叉后背,感叹道:“没想我土丘蛇今生居然能活着离开这儿啊!”
郭大川听得土丘蛇言语,却是不理不睬,只是埋头直砍,才不一会屋壁便给破出一个大洞来。眼见头儿神力不俗,众匪心下振奋,手头更加使劲凿下。
忽然铿的一声,郭大川虎口一麻,那钢刀刀刃居然弯卷了起来,他脸色一变,跟着凑前摸去,只感质硬无比,这墙边竟是大块岩石!
郭大川不屈不饶,随手捡起地头钢刀又往周遭凿去,墙壁脱落,岩石露出,四周竟都是岩石,这屋舍竟直直坠入一个岩石天牢中来!
郭大川又惊又怒,他望了望铁五,忽然呀的一声,放步开来,竟朝两人奔去,跟着将宁恒一把踢开,举刀往铁五腰间捅去,朝天大吼道:“人在我手里,你放我不放!”
那土丘蛇心下一惊,想起二爷所言生擒,心下不禁大骂郭大川个祖宗十八代。土丘蛇何许人也?这当口却是视而不见,冷言冷语道:“二爷未言死活,抓住便是了!”
郭大川吐了口浓痰,松了铁五,又拿住宁恒,瞥眼看去,见那土丘蛇依然不为所动,他“妈的”骂了一声,已连连赌上了两个人质,这老狐狸也真沉得住气。
郭大川虎眼扫视一圈,忽见角落里趴着一巨汉子,那汉子好生高大,直有十尺左右,他眼前顿时一亮,跟着一刀砍倒宁恒,一个箭步朝大汉直窜了过去。
猛听“啊呀”一声,一个闷声闷气的声响哀嚎道:“好痛好痛”,跟着角落里一个巨汉翻滚而出。
土丘蛇听得叫嚷,心下一紧,待低头细细看去,顿时慌了神!不禁“哎呀”一声,急得跺脚道:“阿乔!方才不是唤你劈柴去么!”
阿乔滚定,却别过头气鼓鼓道:“砍了好些柴,还没给吃酥饼哼!”说话间郭大川已然走出,他嘿嘿笑道:“放了老子,要么我便先宰了这小王八!”说着一刀举起砍落,阿乔肩头顿时血染一片。
土丘蛇急得不住跺脚道:“哎呀,郭爷,大家都是自己人呐!二爷要人,我怎敢私自乱来?”
郭大川不理不睬,高举钢刀,怒言道:“放爷爷出去。老子数到三,你想好了!”说着便开始报数。
阿乔人高马大,此时却儿童也似,肩上血流如注,双手不停摆动,却也不知躲开,只是闷声闷气大呼救命。
郭大川以狠斗狠,双目圆睁,转眼便已经报数到三,见土丘蛇正自犹豫,他手头刀子却不犹豫,直起直落,又给阿乔补上一刀!
眼见又是一刀,这郭大川真是见缝便钻,性情狠辣,不仅如此,他口头又开始报数了。
土丘蛇不禁冷汗直流,慌乱道:停!停!停!这便放您出来!”说着瞪了一眼宁恒,郑重道:“不过咱们有言在先,得看好这小子,莫让这小子溜了!”
郭大川怒斥:“放你妈的屁!快开!”
轰隆轰隆轰隆!
一阵轰隆间,铁栏栅已开了井口大小的洞来,跟着上边投下一根攀爬绳索。
近水楼台先得月,郭大川冷笑一声,一把撇开阿乔,纵身一跃,已然抓住了绳索。霎那间,忽的一道黑影扑过,众人还未看清,那道影已从郭大川背部抢先爬了上去,跟着竟窜出了洞口。
那影来到牢笼上方站定,众人定睛看去,那人却是方才晕死的铁五。铁五此刻身受重伤,加之先前中了**,此刻已是勉强支撑。
他脸色惨白,腰间血流不止,右手举着弯刀,已然架住土丘蛇,口中不住怒吼:“少爷快走,铁老五给你断后!”
方才被他人借着自身捷足先登,郭大川心下恼怒,此刻见了铁五勇气过人,心下却是佩服。不过佩服归佩服,郭大川也耳闻二爷手段,自然不敢开罪。
此刻自保为上,铁五背部便暴露在跟前,郭大川思索一阵,跟着拔刀便挥向铁五后背,刀风凌厉,发出呼呼声响,待铁五闪开一步,为时过晚,肩头已挨了一刀。
背部被袭,铁五心下大怒,当下踉跄转身,举刀乱砍,与郭大川战成一团,却是松开了刀下的土丘蛇。见这情形,土丘蛇先是楞了一楞,随后嗤的一笑,眼睛闪过一道狡诈。
啊,不好!
眼见铁五腹背受敌,重伤在身,神智近乎癫狂。宁恒只感有异,还不及呼喝,只见一阵烟尘滚起,跟着传来一声惨叫。
郭大川正自大刀大斧,忽见前头烟尘一阵,他咦的一声,惊得跳开来。
那烟尘来得毫无预兆,去得无声无息,不一会便散得无影无踪。郭大川瞪大了眼,吃惊不已,只见方才斗得正酣的那铁五竟没了踪影,好像不曾出现过,那地下却冒出一个黑幽幽的深洞,望之不见底。郭大川看了看土丘蛇,又看了看黑洞,心中一阵妖异感袭来。
那土丘蛇行到洞边,蹲身下望,跟着哈哈冷笑站起身来,他哼了一声,扫视铁笼,得意道:“跟我土丘蛇耍心眼……”
话未说完,忽然咦了一声,鼠容失色,大惊道:“人呢!?”
众匪见土丘蛇盯着自己,莫名其妙,不住面面相觑,互相打量。打量间,忽然的也全都咦了一声,纷纷退了开来。
那牢笼中除了火聂寨众匪,便只有一条大汉傻呵呵的望着,此外再无一人,哪儿还有什么宁公子?
土丘蛇哎呀一声,气得捶胸顿足,口中反复念叨:“完了完了完了!谁也别想活了!”
众人脸色惨白,一时间噤若寒蝉,都不知如何是好。忽然,林间飒飒一阵,跟着传来一声女子娇笑,那声响妖媚道:“没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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