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蛮给人的感觉向来是冷静无情,表面上看他与路奇轩十分地相像,但实际上他的无情更加残酷,面对魈皇,他心态依旧平和,眼看着魏图腾的死,他依旧是不动声色,但这一次,他竟然哭了。
蛮蛮从来没有自责过,他突然间有了自责的感受,那感觉就象万蚁噬心一样痛苦难当。说实话,蛮蛮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即便是他知道了一向敬爱的冥魈王用魈冥符控制他的时候,他也没有痛苦过。
路奇轩是外冷心热,蛮蛮却是一个凉冷到了极点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会帮助席方平去完成那个除魔的大业呢?
蛮蛮连自己都不明白,但此时,他终于知道了,他并不是为了席方平,也不是为了人界的安危,而是为了与英雄在一起。
蛮蛮自视很高,所以他格外地敬重英雄,路异轩败在陈抟剑下却甘当送信的使者,称得上英雄,所以他在冥魈府中私自放走了路异轩。
路奇轩与无颜面对冥魈王毫无惧色,为了席方平甘愿受缚,他们也是英雄。
至于魏图腾,有勇无谋,姬飞峰专横跋扈,在蛮蛮眼中都称不上英雄。
一直以来,玫公子在蛮蛮的心目中也称不上英雄,直到玫公子在尼雅积雪之中凭一人之力救了他们三人之时,蛮蛮才无意识地将玫公子也归入英雄之列。
但另他难以接受的是,就是这样一位英雄竟然死在自己的判官冰笔之下,他怎么能不痛苦万分呢?
所以蛮蛮平生第一滴眼泪为玫公子而流。
流泪并不一定就代表软柔,蛮蛮也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流泪,此时的他甚至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腮边挂着一滴泪水。
没有一个魈族会流泪的,千万年来均是如此。蛮蛮流下的不仅是自己平生第一滴眼泪,更是整个魈族的第一滴泪水,他的心从此不再冰冷。
蛮蛮站起身来,道:你们前面走,不用管我,我听着脚步声便可以跟上的。
姬飞峰冲着无颜点了点头,无颜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向着那红晕的洞口走去。
每走过一个山洞,眼前肯定会出现另一个新天地,这次也不例外。
但当三个人走出山洞之时所看到的景象却令他们匪夷所思,这样的奇观怎么可能存在呢?
三个人都明白,那黑暗的山洞实际上就是一条隧道,直通到新青峰的内脏。据陈抟当年描术,锁龙洞中是一个冰雕玉砌的世界,那十三恶龙便被困在十三个冰柱之中。
可是鬼谷子一死,火山喷发,想来那冰的世界也永远地消失了。即使它存在,这红晕的光又是从何而来呢?
当三个人走出山洞的那一刻终于明白了,冰的世界并没有消失,而那红晕的光茫却正是由冰所发射出来的。
谁都没有想到在洞口之外十几丈处竟然是一道悬崖,站在悬崖的边上,一股热流由下而上扑了过来,伸头看去,只见那悬崖之下极深的地方竟然涌动着火红的岩浆,这岩浆泛出些许的黄色,可以温度之高,不住地还有火苗蹿了上来。
在悬崖的正中,有一条石桥伸向对面,远远的,由于下面热气蒸腾的缘故,根本看不清石桥的对面到底有什么。
但更叫人拍案叫绝的对是这洞顶的景象。
那里竟然倒垂着无数的冰棱,密密麻麻的,大小各不同,冰尖冲着下面,看上去锋利异常,正是这些冰反射着悬崖下的红光,再映射到洞内的。
也正是由于这些冰棱的缘故,受下方热气滴下水珠来,水珠未曾落入岩浆之内,在半空中便升腾了,所以整个洞里感觉虚虚实实,目不能及远。
谁也没有想到这里竟然会形成一个冰与火共存的世界,想来是这个洞厅高到了极点,所以寒冷使其结了冰棱,又深到了极点,所以才有岩浆涌动。
只是身处于这冰火之间,着实令人难以忍受。
三个人走到那石桥之前,只见那石桥宽不过两尺,想必走起来一定是危险之极。姬飞峰看了看无颜道:既然到这里了,咱们还得走过去。
无颜转身看着蛮蛮道:蛮蛮,前面的路我必须拽着你,否则太危险了。
蛮蛮向来是不惧寒冷,只怕严热,此时站在悬崖边上感受着从脚下传上的热浪,已经是十分地难受了,所以听无颜一说也不推辞。
姬飞峰开道,蛮蛮走在中间,无颜则紧跟在他的身后,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蛮蛮的肩膀,这令蛮蛮很不适应,但却也没有办法。
这石桥虽然窄到极点,但却很厚,所以走在上前倒也稳妥,只是两边时常有火舌蹿起,虽然已不能烧到脚底,却也烤得令人难受万分了。
三个人只想快点走过这座石桥,姬飞峰的脚下不由地加快了。无颜与蛮蛮却根本快不起来,一时间却是费劲不少。
走过了十几丈,姬飞峰突然间发现前方的石桥两侧分别突起,形成了一块空地,足有一室之地。在那空地的正中赫然摆着一个大鼎,正是师父所描述的困魔鼎,在悬崖边上时,由于热气蒸腾,所以没有看到。
姬飞峰差点喜极而泣。乾坤八卦图便是从这鼎中被阴屠所盗,如果乾坤八卦图恢复大道法力,想必也应该就在此鼎之中。
姬飞峰紧接着心却一下子冷却了,鼎在,席方平却在什么呢?
席公子身携宝图,如果图没有到,这鼎又有什么用途呢?难道席方平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难道那洞口的脚印不是他的?或者他被山洞中的群魔所伤。
一时间,姬飞峰心中的欣喜之情被各种各样的猜测所替代了。而此时,身后的无颜也看到了那鼎,他刚想说些什么,却看见姬飞峰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无颜知道姬飞峰在想什么,他何尝又不是那么想的呢?
一直以来,几个人之所以能够走到这里就是因为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席方平还活着,他不会死的,他一定能将图带到这里。
即使在这新青峰入洞口处只看到了席方平与南宫小子的脚印,几个人也不愿意向着坏处想,自欺自人也好,徒劳无功也罢,他们一定要亲自证实那答案。
但现在,鼎就在眼前,但它却是孤零零的一个物件,旁边没有任何一个人,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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