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度一颤。
他并没有忘记，他曾经给这个恶魔磕过一个头。
他也没有忘记自己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有些时候，尊严可以舍弃，只要还有夺回尊严的机会。
他会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
虽然已是临行，姜饱也并没有松懈下对观察者的讲授。他乐此不疲的为观察者讲到了六点钟方才放他回去。
“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好你自己，有麻烦的话去和那家伙说吧，他会帮你解决的。”
观察者当然知道“那家伙”指的是谁。只不过他心中暗暗赌咒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去找那个比姜饱还要疯上几分的副院长。
他心中流过一丝暖意，下一刻便被冰雪覆盖。千万年的修炼赋予了他空灵的心境，这些细小波澜不会打乱他的心绪。
他最终还是在心中将自己骂了一顿。竟然会为那个胖子的几句安慰心中发暖，这难道不是一种堕落的表现吗？
当他走出大楼，夕阳早已远去，天空之中只余那一片厚重得散不开的灰暗阴云，以及那无尽悬空建筑中五光十色的灯火。
但是这些灯火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照亮整个天空。
他忽然感到心中发堵。
不知原因。
……
清晨，钟声意外地没有响起。
孩子们昨日也都辛劳了一整天。所以如果没有钟声，他们是不会起床的。
但是有两人例外。
观察者和忘早在五点就已经收拾好一切了。他们尽可能地将衣服穿得整洁，以便让姜饱感受到他们对他离开的失落，给姜饱降低些警惕性。
姜饱和副院长对坐在六楼中。
今天天空上的阴云竟然裂开了一条缝隙。虽然不大，但是对于终日昏暗的无曜之城来说已经是非常珍贵了。
阳光穿过落地窗，照射在姜饱的双眼上，令他双眼中金黄的战火愈发璀璨。
他感到自已更年轻了。
在他对面是那位副院长大人。今天他虽然还是穿了一身灰布衣，但起码在胸口加上了几道黄金纹饰，胡子也剃得干净利落。
同僚一场，形式上的尊重还是必要的。
“我准备走了……”
姜饱望着东南方的天空，仿佛已经看到了奔腾在平原上的重装骑士，天空上脚踏巨鸟的魔法师，无曜之城高耸的战旗，还有敌人那迅速崩溃的防线。
“还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副院长挥手处理了桌上的饭食残渣——今天桌上竟然只有两块三明治的包装纸。
“帮我照顾好他就行了。”
副院长闻言，似是想笑，不过终于还是给了姜饱应有的尊重，道：“好。”
“这个你拿好。”
姜饱忽然转身，将一个金色卷轴放在副院长手中。
副院长只得接下，然而却是浑身都不自在。这卷轴中太过强盛的圣光之力令他极不舒服。
“这是当年伯爵大人送我的一次性魔卷轴，威力相当不错，这么多年我一直没用，你拿着以防万一吧。”
副院长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收下了，不过表情不太自然。他当然明白，这其实是用来给他那弟子以防万一的。
姜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走向地下室。
……
钟声响起时，孩子们才发现太阳有些太高了。
当他们站在场地中，竟被晃得有些睁不开眼。
他们都知道姜饱是一位圣光法师，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姜饱穿成法师的样子。
他身披一件白金相间的魔法长袍，其上铭刻的大量魔法阵忽隐忽现，不时旋转几圈。而且这长袍竟然能够完全包裹住姜饱的身体！不知姜饱花了多少代价才得到了这样一件长袍。
他手中则是那根白金法杖。只是今天这白金法杖的顶端多了一颗品质极高的水晶球，其中白金火焰游动不止，仿佛随时将要冲向任何敌人。
当姜饱宣布他即将离开时，孩子们虽然已经知道，但还是掩饰不住眼中的兴奋之意。在忘眼神的竭力压制下，孩子们方才没欢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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