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无曜之城里还真有几个心地善良的贵族？
这个想法刚刚产生就被观察者直接抛开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家孤儿院的创建者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算了吧。”
观察者略作迟疑，转身向那中年人微微躬身，之后才走向破屋。
只是鞠躬时他脸上没有丝毫的恭敬之意。
那中年人并未看到他的动作，不过楼房顶端的一个肥胖人影却是看到了。
最高的那座楼房之上，一个身穿睡衣的胖子安然立于屋顶。他这身材就算不是球形，也差不了多少了。
他并不像之前的守卫或是中年人那样一副扑克脸，嘴上的两撇胡子配上满是肥肉的大脸反而有些搞笑。
他一直在漫无目的地观望下方——他很喜欢站在六层楼别墅上观望下方，或许是因为他的身高不适合与人平视。
刚刚观察者的动作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一些比较光明的人类世界里，这被称为“礼貌”。但是到了北芒界中域，尤其是无曜之城附近，这被看做“顺从”。
“这个小孩很听话啊。”
那胖子喃喃自语着，感知力迅速探到观察者身上。随后，他眉间似是露出一丝喜色。
下方忽然传来另一个有些沙哑的男声：“所以？”
“所以我觉得他的性格很适合做”那个“，成功率估计能高一点。”
“高于千分之一？”
沙哑声音的主人这才从下面一跃而上。
这是一个看不出年龄的男子。他脸上是二十几岁的面貌，有些干枯的头发却是呈灰白之色。
那胖子似是被这句话说得有些泄气，道：“我看够呛。”
男子看不出意味地看了他一眼，又跳下房顶去了。
“切……”
胖子不怀好意地看了看他离开的方向，极其不爽地抖了抖浑身的肥肉。
一道道蔚为壮观的肉浪翻滚而起，十余秒之后才停息。
胖子小的可怜的两只眼睛此时却是放光一般地盯着观察者离开的方向，似是在看一大堆金币。
……
“啪！”
天空之上的某座豪宅之中，一道光华闪过，之前还在鞋店门口耀武扬威的蓝衣人如同被史前巨兽重踢一脚，狼狈不堪地撞在豪华大门上。
不过此时他却是如同老鼠见猫般不敢发作，只能有些滑稽地爬起，跪向那一道站在红木床上的人影。
此人一身青衣，边缘处点缀着大量翠绿宝石，令人一眼便能看出毕定价格不菲。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竟然还想把这些烂货交上去，嫌我死的不够早么？”
青衣人满面怒色，佩戴着宝石戒指的手指指向大厅角落一堆冰冻的尸体。
“’他们‘口味挑剔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故意给我惹事！你给我记住，假如有哪天我倒了，临死之前也要先砍了你！”
随后便是悬崖飞瀑一般滔滔不绝的一顿痛骂，完美地彰显了这位英灰子爵的贵族素质。按照他的想法，他不能像其他贵族那般优雅地指责，他要骂出风格，骂出水准，骂的越狠越好，只要能骂的更狠，一切粗鄙词语全都骂的出来。
英灰子爵的口水狂攻持续了近半个小时，之前那两窝在豪宅房顶的角落上安家的乌鸦都无法忍受噪音，被迫举家迁移。
而那使者只得唯唯诺诺，硬着头皮接下这顿狂风骤雨般的痛骂。随后在英灰子爵让他滚蛋之时，赶忙磕了几个响头，逃命般地去了。
“呼——”
英灰子爵半晌之后才微微平息怒火。之前和一个贵族打赌，却输了一间在地面上的房屋，心中闷气正好全都砸在那使者身上了。
感到心中似乎是好受了些，英灰子爵望着角落里的几十具死尸，眼中仿佛出现了迷醉的神色。
“嗤——”
青焰划过，迅速切下一句死尸的头颅。
他伸手抓起头颅，望着断劲中飘出的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魂，嘴角浮现了一丝有些嗜血的笑容。
“啊——”
青焰迅速裹住那丝魂魄，大厅中顿时响起凄厉之极的惨叫声。
“嘶——”
英灰子爵将那灵魂连同火焰一齐吸入口中，脸上顿时划过一道暗沉的青光。
他忽然退步，猛地咳嗽了几声。
当他再度直立，脸上的异样已然消失。
他微笑着卷起右手的袖筒。
只见他的整只右手已经化为青灰色，仿佛已经腐烂了多年。那零零散散的碎肉中很容易看到森白的骨骼。
一缕缕死气缭绕在掌骨之间，不断侵蚀着他手上所剩不多的血肉。
“唉……”
轻叹一声，他抽出一把泛着精光的短刀，面无表情地削去手上的腐肉，仿佛没有承受任何痛苦。
片刻后，他满意地望着彻底化为骷髅之掌的右手，指骨轻轻在身旁的名贵茶桌上轻敲一记。
“嗤——”
青气纵横间，那茶桌已是悄无声息地化为朽烂碎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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