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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道人说“她就是永远也不会老”的时候，脸上尽是惊恐之色。
有琪颇有兴趣地道：“我不信这世界上还有不老的女人，你说四十年过去了，她保养得很好，仍旧像是十五六岁的样子，我还勉强相信……至于永远不老，除非她不是人？呵呵呵……”
有琪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说的，天赐却笑不出来。如果真的像木道人说的那样，血观音能够永远不老，那她也许真的就像有琪说的那样，不是人……她不是人，那又会是什么呢？是神，还是魔？
木道人定了定神，说道：“你们还小，等你们活到我这把年纪，就知道天底下稀奇古怪、难以名状的事情太多了。但即便如我，当我发现在这四十年来，自己一天天老去，而血观音却丝毫没有衰老的迹象……我也觉得太不可思议……”
有琪不改调皮地说：“也许你老人家见到鬼了……呵呵呵……”
有琪似乎说出了天赐的心声，天赐不由得看了有琪一眼，又将目光转移到木道人身上。
木道人并不觉得有琪的话有多可笑，喃喃自语道：“也许我真得见到鬼了……如果不是鬼，那会是什么呢？血观音还真的能是观音菩萨不成？……”
有琪见木道人一幅痴痴呆呆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老人家还真的是，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呵呵呵……就算她是鬼，我还没听说过有人能把鬼关起来四十年的。她如果是鬼，那她岂不是白天不能出来，只能在晚上出来走动咯……你们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自然是在白天了……”
“嗯，是在白天，我记得那天是端午佳节，我和郭疯子因为天降大雨而耽搁了几天，临近晌午的时候，还在徽杭古道上赶路……”
“白天都能出来走动，那肯定不是鬼了……”有琪笑着说：“其实我倒是不关心她是不是鬼，我更关心她长得好不好看……如果长得好看，即便是鬼，那也是个好看的鬼，不叫人害怕，反而心里喜欢……呵呵呵。”
天赐听完有琪的话，觉得终究是孩子的心性，不由得莞尔，心想：如果血观音果真是个鬼，真真看不出好看的鬼和难看的鬼有什么不同……呵呵呵。
木道人却很认真地回答：“我不知道她是不是鬼，也不知道她长得好看不好看……但知道这天底下有很多男人，即便只是见过她一次的男人，为她所倾倒，心甘情愿地为她所驱使、供她所奴役……这些男人却并非是什么登徒浪子、狂蜂浪蝶，反而大多是像郭疯子这样的青年俊秀，又或者是成名已久、德高望重的江湖耆宿……”
木道人停顿了一会，颇有深意地看了天赐和有琪一眼：“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自己也不会相信……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血观音，我和郭疯子路过徽杭古道上的风波亭时，看见了那辆奇怪的马车，准确地说，不是马车，而是一辆由三个人背负前行的人力车……那时的我虽然年轻，但也并非毫无见识，拉车的三个人中，一个是魔道中的十大护法长老之一的大力神魔崔柱国，一个是全真教门下的玉机真人，还有一个则是前御林铁卫都指挥使季留孙，这三个人，有正有邪，有官有道，须发皆白，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却在为同一个人拉车……三个人身后，拿着鞭子赶车的却是一个约摸二十岁左右的美少年，那人太年轻，以至于我实在想不起来符箓道《风云人物志》中有任何关于他的记载，但他手上拿的那条鞭子，却暴漏了他的身份，那是一条有九处弯曲的金光闪闪的鞭子，他无疑是九曲神鞭曲家的传人，那条神鞭曾经让多少人闻风丧胆，曲老太爷大概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子孙会用它来赶车，而且是为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赶车……那曲家少年偶尔用鞭子抽打前面三个人，或者怪他们走的太快，或者怪他们走的太慢，面对那曲家少年，崔柱国和季留孙每每流露出怨怼的神色，那少年虽有些惧怕，但并不退缩，解释道，姑娘正在休息呢，莫吵醒了她……于是乎前面拉车的三个人重新恢复平静，就这样一个奇怪的组合，一步一步地在徽杭古道上缓缓而行……”
有琪听着，觉得很有些惊异，却也笑道：“老头子用来拉车，美少年用来赶车，多半赶车的人离自己近些，方便调笑说话，这样一来，我倒觉得血观音没有那么恐怖了，至少证明她也是一颗少女心啊……呵呵呵。”
天赐瞪了有琪一眼，有琪恍然发觉自己的取笑有些不合时宜，及时止住了笑声。
天赐正色道：“也不知这血观音有什么魔力，竟然可以如此驱使那些人？”
木道人道：“莫说你不明白，就是我也不明白，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如果说那曲家后生，年轻人风流一时，倒也能理解，但像玉玑子、季留孙、崔柱国这样的人，都已经是年过半百之人，为何会为那样一个小女子着魔呢……”
有琪笑道：“若那马车中坐的是你师妹，你老人家多半也愿意这么做……”
木道人愣了一下，想了想，说：“是这样的话，却也不能这么说，那血观音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而且天生水性杨花，怎么能与我师妹相提并论？”
有琪并不放过木道人，笑道：“你怎么知道血观音杀人不眨眼，还水性杨花呢？莫非……呵呵呵。”
木道人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杀人不眨眼，我是亲眼看见的，她用一把子母断魂刀瞬间砍下了十六个人的首级……水性杨花我虽然没有亲见，但看她那样驱使爱慕她的男子，不是水性杨花又是什么……情之所至，说到底，应该是只为一个人的……”
有琪还是嘴硬：“那也不能说她水性杨花，也许只是她心有所属的那个人一直没有出现罢了……”说这话时，有琪深情地看了天赐一眼。
天赐却对血观音是否水性杨花的争论没有多大兴趣：“我好奇的是，兄长为了她盗取符箓道圣物子母断魂刀是怎么回事？”
木道人沉吟半晌，叹道：“唉，也是一段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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