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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和有琪心里俱是一惊,心想这通天观主难道真的能算到我们会来不成。
郭疯子与这通天观主一看就是旧相识,两个人一见面就有说有笑,郭疯子戏谑道:“你这老家伙,怎么还没死呢……哈哈哈。”
通天观主笑着回应道:“你郭疯子尚且没死,我木道人自然不敢占你先机的,哈哈哈。”
两个老家伙,加起来超过一百二十岁了,竞像是对孩子一般,旁若无人地嬉闹起来……说话间,木道人搀了郭疯子的左手,径直向观中走去。天赐和有琪注意到,这木道人从头到尾也没有看他们二人一眼,竟像他们两人是透明的一般。有琪向天赐眨了眨眼,两个人多少有些尴尬,却也无处搭腔,只好紧随在他们身后,一起走了进去。
这通天观放眼所及,似乎并不大,但历史却应该有些久远,因为一进观门,迎头就是唐代栖霞真人所书的三个大字——通天观。
原来,这道观其实总共也就两间房,前面一间稍大些,也是道观的正殿,供奉着三清祖师,后面的一间则是观中师傅的日常起居之所。而观中的师傅,其实总共也就两个人,木道人还有他手下的一个“小道童”。
天赐注意到,说这个道童小,其实这个道童也不小了,怎么看着也有将近三四十岁的年纪,但他天生是个侏儒,永远只有不到一米来高,所以说他是个“小道童”。这道童虽是个侏儒,但远看他的神情动作,与常人无异,再加上他神情庄重,脸上又永远带着一丝浅浅的笑,天赐甚至觉得他的身上隐然有一身正气。只是他微笑着庄重地在前面领路,后面却跟着两个疯癫老者,那画面看上去,多少有些滑稽。
一行人穿过前殿,进入后院,分宾主落座。
天赐和有琪还在观察这后院的摆设,发现这后院虽然简陋,却是一尘不染,紧紧有条,无疑告诉客人们,这里的主人生性是个洁净素雅之人。天赐的眼光最后落在正堂上的一幅丹青上,那画上站着一个美貌女子,青衣青裤,右手中持有一把碧绿色的宝剑,左手中拿的却是一把拂尘,看装束是一幅道姑的装扮。画中人虽然不施粉黛,却仍旧难掩其天姿国色。天赐只觉得那画中人看着很是有些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有琪也注意到了这幅画,在天赐耳边轻声说道:“天赐哥哥,你看那幅画,忒也奇怪……前院供着的是三清祖师,这里供着的……莫非是哪位娘娘不成,但怎么看也不像啊……”
木道人干咳了几声,有琪的话显然被他听到了,他略带讥讽道:“天底下的神仙多了去了,小妹妹才吃了几年饭啊,没见过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郭疯子这才想起来,自己光顾着跟木道人东拉西扯,一直没顾得上介绍天赐和有琪,缓颊道:“呵呵呵,刚才一直忘了介绍了……你们快过来见过我这位老朋友木道人……”又转身对木道人说道:“这两位是我新结识的小兄弟和小妹妹,哥哥叫天赐,妹妹叫有琪……”
有琪刚才的耳语似乎让这位木道人很不高兴,依旧没好气地说道:“郭疯子你是真的老糊涂了,也不知从哪里遇见的两个丧门星,就认作什么弟弟妹妹的……认也就认了,没事领到我这清净之地来做什么,没来由脏了我的道观……”
郭疯子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按照他以往的天性,多半要翻脸了,他却咽了口唾沫,压住自己的火气,朝天赐和有琪使了个眼色,笑着说道:“天赐、有琪,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把身上的东西交给观主啊……”
天赐和有琪先前还记得郭疯子的关于“符箓”的嘱咐,如今却几乎忘了,慌忙从怀中取出那一对符箓来,双双托在两人的掌中,向前一递,对木道人说道:“请您老人家收下……”
木道人原本想,任你们拿出什么见面礼来,我都不收,及见了这两张符箓,眼睛也直了,愣了许久,竟略带哭腔地说道:“你们……是从哪里得来的这对符箓?”
天赐和有琪记得郭疯子的交待,异口同声地说道:“从死人司马仲德身上得来的……”
果然,这话就像是有魔力一般,木道人瞬间破涕为笑,恨不能手舞足蹈起来,嘴里说道:“太好了、太好了,这老鬼总算是死了……师妹,你听见没,司马仲德那老鬼总算是死了……”他笑完,却转过身去,面向那副图画,呜咽啜泣起来,喃喃自语、不能自已。
天赐和有琪先前听见这木道人说什么“丧门星”,原本心里多少有些怒气,如今见他这幅光景,却也不再与他计较了。有琪从没见过一个这么大年纪的老男人如此伤心的哭,心里反倒生出一份莫名的同情来,她伸出自己的右手,拍了拍木道人的左肩,算是安慰。天赐瞟了一眼郭疯子,却发现他似乎对这情景司空见惯、不以为奇。
过了半晌,木道人转过身来对天赐和有琪道:“说吧,你们想问什么问题?想必你们早就从郭疯子那里得知,谁将这两张符箓送还给我,我木道人就许他三个问题……你们两个谁先来?”
天赐和有琪虽然早就从郭疯子口中得知,木道人会许他们两个人各三个问题,却仍旧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有琪先问道:“什么都可以问吗?”
木道人双目微闭,回答道:“什么都可以问,你的第一个问题已经问过了,可以说第二个了……”
有琪心里有些怨怼,想说刚刚这个也算?幸亏被天赐哥哥的眼神制止住了,不然第二个问题也要等于白问了,郭疯子早已经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有琪想了想,问了第二个问题:“地上的事情,你真的什么都知道吗?”
这话一问出口,有琪就知道自己又问错了。郭疯子已经笑得东倒西歪,连天赐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木道人却没笑,很认真地回答说:“地上的人和事情,我都知道,地下的和天上的,我只知道一半。”
有琪想,自己刚刚已经浪费了两次机会,第三个问题,一定要动脑子才行。这一次,她思虑了很久,才慎重地问道:“我想知道,我哥哥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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