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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神魔 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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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道人缓缓地道:“早年间,我与他都是在齐云山上修道之人。说起来,他与我也算是师出同门,只是同门不同道,以至于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天赐听到齐云山三个字,想起来人们关于父亲程大先生的议论,知道父亲早年间也曾在齐云山上修行过,心里添了几份亲近。他又从未听父亲提起过齐云山上的经历,心下好奇,问道:“我父亲说,天下修行的人本是一脉,具体到风水术士来说,除了堕入魔道的邪派风水一支,都应该亲如一家才是。”

疯道人笑着道:“你父亲说的话却也不错,只是道理虽然如此,这尘世间事,并非总是遵循你所谓的道理罢了……单以这齐云山来说,自从唐代乾元年间,第一代祖师隐居天门崖以来,所传不过三世,便已分为两道,这两宗各自多少徒子徒孙,这许多年来,也不知生出多少纷争龃龉。”

天赐道:“不知道这两道争来争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疯道人摇头笑道:“修道之人要想得道,或者论法,或者讲术……论法,讲究的是修身养性,以自身有形之小宇宙,沟通乾坤之大宇宙,相合而不分彼此,进而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走的是金丹大道……讲术,讲究的是通灵,以自身心性为媒,以诚心供奉为途,从而借助外界之力,达到降魔卫道的目的,走的是符箓小道……这就是‘金丹道’和‘符箓道’两道的由来与争执所在……”

天赐笑道:“这两道也够无聊的,什么金丹道、符箓道,争来争去,其实压根就是一回事……呵呵呵。”

疯道人呃了一声,颇感兴趣地问天赐:“小兄弟有什么高见?”

天赐笑道:“高见是没有,低见我这里倒是有一堆。在我眼中看来,所谓求道,就像是吃鱼,金丹道的人说这鱼红烧一定好吃,符箓道的人说这鱼清蒸味道最好……说来说去,清蒸也好、红烧也罢,世人发明许多做鱼的方法,不过都是各自喜好罢了,喜欢清蒸的就清蒸,喜欢红烧的就红烧,何必执着于什么高下之分呢……”

疯道人眼睛里放出光来,大为讶异地看着天赐道:“我的眼光果然不错……小兄弟确非凡夫俗子……呵呵呵,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有这样的见识,比那山上多少所谓的得道高人,不知要高明出多少……”齐云山上几百乃至上千年来,因为‘金丹道’和‘符箓道’两宗间的争执,也不知衍生出多少人间悲剧,疯道人显然早已厌倦了两道之间的争执,听见天赐这一番求道如同吃鱼的见解,心里很是喜欢。

其实,疯道人自己是勘破红尘,天赐是涉世未深,所以才会赞成求道如同吃鱼的说法。天赐当然不会明白,所谓两道之间的纷争龃龉,许多时候更是宗派之间权力与利益的争执,哪里是吃鱼所能类比的呢。

天赐有些暗自得意,笑着道:“兄长谬赞了……如果我猜的不错,兄长这一手胡子剑法的好本事,肯地是属于符箓道了……呵呵呵。”他不知道疯道人那一招该怎么称呼,自己胡编乱造出一个“胡子剑法”的名字来。

疯道人大笑:“胡子剑法……这名字不错,比‘通灵剑’好听多了……你猜得不错,兄长我原本出自符箓道门下。”

天赐继而问道:“那刚刚那个司马仲德呢?他饲养蛇灵,自然也是借助外力,他也是出自符箓道门下吗?”

疯道人正色道:“司马仲德并非出自符箓道,而是金丹道……至于说他饲养蛇灵、借助外力,那既不是金丹道的手法,也不是符箓道的手法,却是堕入魔道了……”疯道人说到“魔道”二字,竟然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天赐看出了疯道人对魔道的恐惧,心想,这魔道中人想来一定很厉害,父亲、母亲、姑父以及有为的失踪,看来与魔道中人定然有脱不开的干系,自己要想找到他们,为今之计,不妨从这疯道人身上下手。

天赐故意问道:“兄长,你这么一说,我却是有些糊涂了,这魔道与符箓道,都是借助外力的修行法门,又该如何区分呢?”

疯道人一本正经地回答道:“这两者可是大大的不同,两者虽然都借助外力,但修行的目的却有根本的不同……符箓道虽然借助外力,但其所求者仍旧是道;魔道借助外力,其所求者,却已经是霸凌三界的痴心妄想了……”

天赐心想,霸凌三界,魔道中人竟然有这样的野心,他们掳走父亲一干人等,也就不足为奇了。

“兄长,魔道中人他们究竟藏身在哪里呢?”

疯道人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一个关于他们的传说,说的是西天十万魔神……呸……什么魔神,应该是神魔才对……”

天赐心想,应该是魔道中人自称“十万魔神”,而江湖中却习惯称他们为“十万神魔”。说到底,魔神是像魔一样的神,而神魔却是像神一样的魔,一褒一贬,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疯道人继续说道:“传说西天十万神魔,有十万之众,他们以魔王阿修罗为首,居住在三百年一开的西天阿修罗宫内。魔王阿修罗掌握着十万神魔的的生死荣辱,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十六年前,江湖上开始到处流传,说是魔王阿修罗与三清祖师斗法,借阿修罗宫三百年一开之际,放出西天十万神魔。十万神魔莅临人间,这就是最近十六年来魔道中人日渐兴盛的由来……”

天赐和有琪听得出了神,天赐笑道:“我不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西天十万神魔这种事,应该只是以讹传讹罢了……”

疯道人道:“说实话,我也将信将疑……却说这个传说还关系到一副《神魔夜宴图》,传说十六年前,阿修罗宫殿宇大开,魔王夜宴群魔,十万神魔感念魔王的恩德,纷纷以滴血为魔王阿修罗祈福,十万神魔、十万滴血,十万滴血幻化成了十个身形曼妙的美人,围绕在魔王的身畔,成为魔王的奴隶,这十个美人因为由血幻化而成,所以又叫‘血奴‘……魔王命人将当时的情景画了下来,这就是《神魔夜宴图》。”

天赐大笑道:“这传说越来越邪乎了,我不信,不信有什么魔王,还有什么“血奴”,更不信这世上还有什么《神魔夜宴图》……”

“我信……”有琪喉咙发颤地说道。她竟然从怀里掏出一副图画来,双手颤抖地将其展开,正是那《神魔夜宴图》……

十万神魔、十万滴血,十万滴血幻化成十个身形曼妙的美人,围绕在魔王的身畔,成为魔王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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