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哗……”倾盆大雨从天而降,黄豆般大的雨点猛砸下来,把睡得正香的矢日硬生生给砸醒了。
发布矢日摸着被砸得生疼的脸旁,揉了揉朦胧的眼睛,道:“爷爷的,连老天爷也整我。连睡个觉都不许。”边说边坐起身来,瞧了瞧四周,原来自己被丢在大路旁一片小树林里。矢日自言自语道:“方才听到风云堡的人向我道歉,是我做梦还是真的?”随手一摸,摸到了那个包袱,矢日打开一瞧,吓了一跳,里面少说也有白银五百两,其中四百两是全国通用的万通钱庄银票。自己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么多银两。矢日道:“看来确实不是我做梦,不过听那二人口气似乎有难言之隐。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发布一时半会也猜不出什么原因来,矢日也便不再多想,身上内伤也已恢复得七八成了,但一想起这内伤,不由地一阵心酸,想到自己以后再也不能踏足风云堡,也意味着再也见不到心仪的叶琳心,矢日忍不住抽噎了几声。
发布为了能达成蒲松良所提出的条件,矢日决心前往竹林石屋继续苦心修炼,誓要名镇江湖。
发布临走前,矢日朝着风云堡方向,大声喊道:“琳心,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回来娶你的。”
发布冒着大雨踩着泥泞的小路,步行出了树林,没走多远,便有一小镇,矢日寻了家客栈打算买些干粮,雇匹好马以便早些赶回林中石屋。还没进客栈门口,便被小二给拦了住。
发布小二斜着双目瞧着矢日,一手捂住鼻子,另一手试图赶走矢日,叫喊道:“臭叫花子,给我死远点,别把这给弄脏了。”
发布原来矢日在装泔水的桶里浸泡了许久,衣裤早已被浸烂,而且还不时发出阵阵恶臭,加上那场大雨,身上早已挂满泥巴,与叫花子又有什么区别。只因矢日只顾赶路,完全没有注意这点。
发布矢日也是小二出身,一眼便知这人是势利小人,从包袱里取出一锭五两银子抛给他,道:“给我弄套干净的衣裳,多得就当打赏吧。”
发布一套衣裳最多不过二两银子,这一转手净赚了三两,小二自是满心欢喜,眼前这位可是自己的财神爷,忙笑脸迎了上去道:“公子,方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马上给您去套干净衣裳。”
发布矢日暗自觉得好笑,真可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区区五两银子就能使个小二前后态度截然相反。
发布进了店堂,径直走到柜台,未等掌柜张口,矢日便先将两锭十两的银子已执于柜上,道:“给我准备个上房,准备些热水让我洗个澡,再准备些酒菜,另外再帮我雇匹快马。”
发布一下子便是二十两,一瞧便知是个大主顾,掌柜哪还管矢日身上发出的是什么气味,招呼道:“小二快领公子上楼,天字一号房。公子您慢走,小的一会就给您去备马,热水稍后就给您送到楼上去。”
发布这一口一个您,虽然矢日听得有些别扭,却也觉得十分有趣,跟着小二大摇大摆地上楼去,对矢日来说这么风光到也算是今生头一遭。
发布上楼没多久,洗澡水便送了上来,矢日痛快地洗了个澡,换好刚买来的新衣裳,用了点送来的食物,拿上让掌柜准备的干粮,骑上快马便继续赶路了,因为他不想浪费更多时间了。
发布快马行了数日,终于赶到了长江边。
发布这时,天空开始飘起小雪花,矢日暗叫不妙,自己虽然久居江南,这次是自己第二次过江北上,但也深知如若一旦大雪封江,便无法乘船渡江,自己必定被困江边了。急忙四处张望,看有否渡江的船只。此时正巧有客艘正欲起航,矢日一边呼喊着一边骑马飞奔过去。
发布客船上的人并未听到矢日的呼喊,开始撑船出发,眼见来不及了,矢日大吼一声,右掌猛击马背,腾空跃起,飞出了十来丈,刚巧落在船尾的甲板之上。
发布突然掉下一个人,船上之人无不吃了一惊,都从船舱里探出头张望,船也被震得前后晃动。一黝黑身体强壮的汉子,冲上前来一把拽住矢日胸口的衣服,道:“小子,你想干吗?打劫吗?”
发布矢日叹了口气,苦笑道:“得罪了,瞧你们就要起航了,一时情急就……”
发布瞧矢日身上并未带任何兵刃,汉子这才送开双手,道:“小子算你走运,这班是今天最后一班,马上就下大雪了,估计三天之内不会再有船过江了。”
发布矢日得意一笑,道:“还好赶得及,对了,哪位是船主?船钱怎么算?”
发布汉子答道:“我就是,船钱就不用了。”
发布矢日问道:“船主今日是否有喜?怎么不收船钱。”
发布“别老船主船主叫我,大家都叫船老四,你也这么叫我就成。船主船主听来别扭。小子,你刚从江南过来可能不知道,我早上刚得到消息,据说七鹰教和风云堡结盟了。长江上不会再有撕杀了。为此我特意今日免费摆渡送人过江。”
发布一听风云堡三字,矢日心中一颤,脸色大变,自言自语道:“原来结盟拉。”
发布船老四并未在意矢日表情变化,仍自顾自地道:“这次还真多亏了日月醉云峰这五位少侠啊。要不是他们帮叶琳心攻破风云堡,我们这些靠长江吃饭不知道还要多受多少苦。这两大势力连年恶斗,殃及池鱼,我们这些靠摆渡过日的,整天提心吊胆,一不留神就死于非命了。”眼光扫到矢日身上,船老四打量了一番矢日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感觉你与传闻中的日月醉云峰老大矢日有些相似啊!”
发布矢日愣了一下,犹豫起来,如若此时承认自己是矢日,难免别人会认为自己是冒充英雄,如若不承认,又似乎是欺骗对方。
发布就在犹豫之时,船舱里一人男子探出头来道:“船老四,你也不动动脑筋,这位小哥又没配剑,人家矢少侠可是手握三尺长剑。”
发布船老四一听,一拍脑门道:“说得有理,我怎么就没想到。”
发布由于船舱已经人满为患,矢日便与船老四两人坐在船尾。船老四为人豪爽,与矢日相谈甚欢。
发布船老四的两个手下撑船前行,不知不觉,船已至江心。
发布江上雪越下越大,雪花已有酒杯般大小。长江一片白茫茫,江上相隔六、七十丈便已瞧不见东西了。
发布江上寒气越来越重,躲在船舱的人都直打哆嗦,何况是在舱外的矢日,只得催动真气抵挡寒气。
发布船老四见状,忙给矢日热了壶送了过去,自己则到船舱内巡视去了。
发布独自一人坐在船尾自斟自饮感觉也是不错,只可惜矢日并无那心情,加上寒冷的天气和不时飘入酒杯的雪花,此时唯一能感觉到就是一个字——冷。
发布突然,江上拍起巨浪,竟然打得船有些左右摇摆,比矢日飞身落到船上之时威力更大。矢日忙四处张望瞧瞧发生什么事。
发布与船相隔二十余丈的江上一艘巨船正相向驶过。那巨船足有五十丈长,船宽也有近十丈,船头插着一面大旗写着一个风字,船两旁两排大浆不停地划着,船舱共有三层,船上三面主帆撑足,借着冬季的盛行的西北大风,如风一般驶向江南。
发布等巨船完全从矢日乘坐的船边驶过,矢日才发现,巨船船尾插了风云堡的旗帜,心中一惊,连忙站立起来,睁大双眼朝那巨船眺望,试图寻找叶琳心的踪迹。那巨船行得实在太快,矢日为了能看得更清楚些,向后连跨了数步,早已忘记自己身处乃是船尾,右脚猛地踏空,整个人从船尾失足翻了下去。
发布就在此时,一只强壮的手臂一把抓住了矢日衣服,一使劲将矢日拽回了船上。
发布原来是船老四见船摇摆不定,忙从船舱出来瞧个究竟,正巧看见矢日往船尾后退,赶忙上前想救。若非船老四及时赶到,矢日一旦跌落到这冰冷的长江之中,十有八九会被淹死,即使不被淹死,掉入如此冰冷的江水,估计性命也去了大半。
发布矢日连声道谢,船老四追问矢日为何会失足跌落。为了不暴露自己身份,矢日只道瞧那巨船,自己没留神。
发布听完,船老四大笑起来,饶有兴致给矢日说道:“我船老四第一次见那船也差点跌落到江里去,我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见那么大船,那是风云堡长江二宝之一的风船,这船船速之快乃是长江上所有船之最。风云堡的另一宝乃是他们的云船,云船不同于风船,乃以坚固著称,船身四周都装有铁板,坚固无比。风云堡就是靠这两艘船纵横长江。”
发布矢日听完,转头朝着风船远去的方向,默默注视着,良久没有说话。船老四见此,知矢日必有心事,也不多问,继续巡视船舱去了。
发布不久,船靠北岸,矢日登上北岸,向船老四告别,道:“船老四,多谢你载我到北岸,方才也多谢你救了在下性命,改日一定和你好好喝上几杯。”
发布船老四爽朗地笑了几声道:“矢少侠客气了,那一言为定,就此拜别了。”
发布矢日拱手道:“告辞。”
发布等船老四的船远去,矢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告诉船老四姓矢,临走之时竟叫自己矢少侠,应该早就发现自己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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