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女流非好汉!”
树林中忽然传出一声娇叱,在静夜中格外响亮。
仇优正意乱神迷之际突闻此声,猛地一震,放开尹秋凌,单掌横胸,向发声之处喝道:“谁,快出来!”
没有回声,却听到一阵女子的笑声,飘飘忽忽,难以捉摸。
仇优恼羞成怒,随手抓起一把泥石向发声处打去。听见树林暗处有清脆女声“哎呀”叫了一声,却又传来一串笑声,但见红影一闪,一名红裙少女就飘然走了出来。
仇优见是一名美艳少女,略松一口气:“原来又来多一个尤物,正好正好!”
尹秋凌惊魂甫定,看见来人,脱口惊呼:“木姑娘……”
木红雪笑吟吟道:“姊姊莫怕,这家伙命不久矣!”
尹秋凌道:“木姑娘,他的武功很高,你不是他的对手,你还是快走吧,别让他害了你!”
木红雪并不理她,只对虎视眈眈的仇优道:“你是青衣楼的仇左使?我也略有所闻,听说你英俊潇洒,武功超群,今日一见……哼哼,果然没令本姑娘失望。”
仇优见木红雪似无敌意,问道:“你是什么人?”
木红雪道:“英雄莫问出处,佳人莫究由来,这个道理你难道都不懂?”
仇优哈哈一笑:“好极好极,看来我仇优注定命旺桃花,居然可以遇上你这样善解人意的小尤物,来来来,陪我快活一霄……”话尤未了,身形倏闪,欺近木红雪。
木红雪猝不及防,竟被他扣住手腕命脉!
仇优哈哈大笑:“我道是什么人物,武功竟如此平平,妙极妙极!”
尹秋凌见木红雪落入魔手,不由得惊呼:“木姑娘,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早就说过,叫你快走……”
木红雪面不改容,只对仇优淡淡道:“仇左使,你捉我的手别后悔才好!”
仇优笑道:“纤手在握,柔若无骨,我又怎会……”
“后悔”二字尚未说出,脸上已霍然变色。捉住她的手猛然松开:“你,你……”
木红雪冷笑道:“香毒堂‘七巧香粉’的滋味如何——若不是怕你武功太高,你才没资格消受。”
话未说完,仇优已经倒下。
木红雪踢了他一脚,“这么快就让你死了,倒便宜了你。”
尹秋凌整理衣衫,这时已走了过来。
木红雪问:“尹姊姊,你没事吧?”
尹秋凌道:“幸亏你及时出现,我并无大碍,谢谢你,木姑娘。”
木红雪道:“是朋友就无须言谢。对了,你不是被他点了穴道么,怎么……”
尹秋凌道:“穴道未解,武功暂失,仅可走动而已。”
木红雪道:“让我帮你解穴吧!”
遂帮尹秋凌解穴。怎知又搓又揉,被封的穴道就是解不开。
木红雪道:“我功力有限,解不开穴道,对不起,尹姊姊。”
尹秋凌道:“仇优武功怪异,点穴的手法自成一格,不会解也不足为奇。只是我们要赶快离开此地。”
重新拾回刚才发射的飞刀,也不埋葬仇优的尸体,二人返回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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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二人没有说话,甚至回到客栈,木红雪还是一言不发。
尹秋凌当然知道所为何事,于是她道:“木姑娘,你应该知道我是青衣楼的银牌杀手了吧!”
“是的。”
“青衣楼在江湖中的名声并不怎么好,你可以不交我这个朋友。”
“我并不在乎什么名声,我只怪你先前为何要一个人外出不通知我——你根本就不把我当作是朋友。”
尹秋凌心一宽,却又感到惭愧:“木姑娘,我有一事对你隐瞒良久,我现在不得不说——即使你不把我当作是朋友。”
木红雪望着她道:“你说,我会当你是我的朋友。”
尹秋凌沉吟一阵,终于道:“我并不是与游雁一起上梅峰的,我是先他而上梅峰,为的是取你父亲百毒君子的人头!”
木红雪闻言,咬一咬嘴唇,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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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已过。
尹秋凌醒来的时候发现木红雪已经走了,又在桌上看到木红雪写在纸上的留言:
“我仍当你是我的朋友,却无法再与你结伴同行……因为我尚未想通。留下两粒解毒丸以应不时之急,也不枉相识一场。我只想在再见到姊姊时听见姊姊已离开青衣楼的好消息。红雪”
尹秋凌呆呆的看着那两粒鲜红色的解毒丸,不禁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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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秋凌离开了客栈,走在并不热闹的大街上。
天很冷,风不停。她感到很迷惘,不知何去何从。一阵深深的寒意向她袭来,于是她方留意到街上有间成衣铺。她下意识地走了进去。
衣铺不大,衣服也不多,很普通的款式,很平常的颜色。有一件棉袄,火一样的红色,她的眼光停留在这件红袄上。
她想起了木红雪。
她这一生中能让她记挂的人并不多。只有两个,一个是游雁,一个是木红雪。
她是个孤儿,在青衣楼长大,顺理成章在青衣楼学武,理所当然成了一名杀手。认识她的人很多,她认识的人也不少,却没有一个让她牵挂。那些人虽然与她朝夕相处,但他们并不能令她挂念。
她所挂念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游雁,另一个是木红雪,都是认识不够几天的“朋友”。
一想到游雁,她那苍白的脸便升起一片红晕,像那红袄的颜色,所以她买下了这件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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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楼不允许存在青色以外的颜色。从楼主到一般的仆人婢女均是青一色。深深浅浅,浓浓淡淡的青。有所分别是腰间的衣带。衣带的不同颜色显示其地位的不同和差别。
她围的腰带是银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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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穿着红色的棉袄,系着银色的腰带。
——她只能有所抛弃有所保留。
——她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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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朝去华山的方向走,因为她知道有青衣楼人去华山……
一路上,她心神恍惚,如幻似真。
她骑的马走得并不快,但她仍然觉得很难受,因为她被仇优所封的三大要穴尚未解开。
她的脸色煞白,额上和鼻尖已渗出冷汗。但她没有吭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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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分不清路向,任由马一味前行。她已没精神照料马匹。沿途没有马料喂马,甚至连干草或草根也没有。
两日来,马瘦了,她比马更瘦。她带足了干粮,却没有胃口吃。
她觉得自己像在生病,或者,她可能真的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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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候,她经过一个乱石岗,冷眼瞥见一匹马在乱石当中,垂颈而立,在马的旁边,有一个人。那人踡作一团,睡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觉得奇怪,下了马,向那人走过去。
马见有人来,低嘶一声,向她点点头,像在乞求救它的主人。
那人穿一件蓝底金花棉袄,不过已被利器钩破了许多个洞,翻露出雪白的棉丝,看样子,这件棉袄还是新造的。
她蹲下,翻转那人,一张眉目紧锁的俏脸便呈现眼前,居然是个美貌少女!
她并不认识这个少女,却已看出这个少女中了毒。
——中了毒罗刹海静波的迷心散。
一想到海静波,她就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到底救不救她?”她在心里问自己,“她是鹰爪王要杀的人……”
正在这时,那少女动了一动,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又梦呓地叫:“游……大哥……”
声音虽小,但字字入耳,恍如惊雷!
她有好一阵不能思想,“游大哥?!她一定认识游雁,她一定认识游雁……我要救她!”她激动不已,“我要救醒她……幸亏木姑娘留给我两粒解毒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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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毒君子的解药果然神妙,少女咽下一粒药丸,不消片刻,少女面上的黑气尽消,睁开眼睛。
“啊,好了,你醒了!”她喜出望外。
少女挣扎着坐了起来,见是一名陌生的红袄女郎,道:“是姊姊救了我?谢谢你!”
“你叫野紫燕,对不?”
野紫燕好生惊奇:“你认识我?可我并不认识你……”
“那并不要紧,你昏迷时叫‘游大哥’,他叫什么名字?”
野紫燕的脸陡地飞红:“我昏迷时也在叫他么?!我……他……他是我兄长的一位朋友。敢问姊姊叫什么名字,以便日后报答救命之恩。”
“我叫尹秋凌。助人为乐,也属应分,无须记挂于心。”
尹秋凌扶起野紫燕:“野姑娘有没有受伤?”
野紫燕道:“我一路被青衣楼的人追杀,幸而并没受伤,只是今早与鹰爪王和毒罗刹纠缠时不小心吸入了毒罗刹撒在空中的毒散,只好杀出一条血路,逃奔至此,幸得姊姊以灵药解救。”
“原来如此。”尹秋凌未敢肯定野紫燕所讲的“游大哥”就是游雁,想问明白一点又不好开口。
野紫燕看着她,忽道:“姊姊的气息不太好,莫非你受了重伤?”手一翻,已反手握住尹秋凌扶她的手。
尹秋凌惊异于她手法的快速。
野紫燕探了探尹秋凌的脉象后问:“谁封了你的要穴?”
“是仇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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