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吃了早餐,骑上摩托车向宁家开去。到了宁家,给我开门的是宁的妈妈。伯母一看见我,就乐呵呵地说:“飞啊,半年不见,你看上去更精神了!”“伯母,你看起来也比以前更加年轻了!”我对着乐呵呵的伯母说。我和伯母很聊得来,她见到我就想说宁的事情,几乎把宁所有小时侯的事情都告诉我了,每次都说得宁要拉着我往外走,我经常对伯母开玩笑逗她乐乐。
“唉,伯母人老了,看到你们这些年轻人,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老了。”伯母深有感触地说,“都怪我结婚太早,早早有了孩子,年轻的时候都没有好好地多玩几年,现在有了时间有了钱,却已经老了,没有激情去玩了,天天守在家里。”伯母一看见我就向我倾诉她的苦衷,我呵呵一笑,说:“伯母啊,有空就全家去旅行啊,不要天天呆在家里嘛。”“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老头子他说太话钱了,都不肯出去玩。”正说话间,宁走了出来。“飞,你来了啊?”宁笑着对我说。
“是啊!宁。”我看着宁,发现宁越发清瘦了,头发还是以前一般长,还是箱以前一般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妈,我要和飞出去一下了。”宁对伯母说道。“噢,等一下你们回来吃午饭吗?我给你们留着饭菜。”伯母关切地问。“不了,伯母,我和宁在外面吃就行了。”我接着说。“那好吧,不要玩得太晚了,骑车要注意安全啊。”伯母一个劲地叮嘱我。“知道了。”宁带上头盔,上了车,我加了油门,一股烟儿就走了。
绕过环城路,上了高速公路,我径直向茶山开去,今天我就是要去茶山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飞,我们要去那里啊?”宁在我耳边对我说话。“去我老家,带你回去看看我老家。”“哦,原来是去飞的老家啊,我还没有去过呢。那里一定很好玩吧。”“你去到就知道了。”我又加了油门,恨不得马上就到老家。
“飞,你不要开那么快车啊!我怕!”宁紧紧捉住我的衣服,在我耳边大叫,就像以前她经常叫我开慢车一样。看到宁害怕的样子,我捉弄她的心情大发,不但不放慢,反尔又加了油门。“不要啊!飞!”宁像个惊慌失措的小女孩子,紧紧地捉着我。我哈哈大笑,把车放慢了速度。宁一脸的惊慌,断断续续地说:“飞,以后不要开这么快的车了,每次你都这样捉弄我。”“好吧,我慢慢来啦。”我冲宁奸诈地笑了起来。
走过立交桥,就到了仁东镇,我对宁说:“好久没有回仁东了吧?”“是啊,自从我搬到城里住之后,就很少回仁东了。”宁看着高速公路旁边正在农田里辛勤劳作的人,颇有感慨地说。“等一下我带你到仁东走走吧。”“好的。我就知道你会带我再到仁东走走的。”宁调皮地说。
经过仁东镇,我发现高速公路上竟然塞车,长长的车龙从远处一直排到这边。我是骑摩托车的,不受塞车的影响,一直向老家开去。“这么会塞车的?这是高速公路啊!”宁好奇地问我。“不知道,可能出事故了,警察封路吧。”我乱盖地说。
又过了十来分钟,终于到老家了,长长的车龙依然望不到尽头。我慢慢地架着车,指着一个靠近高速公路的小山头说:“看,这个小山头就是我们村的村口。”“山头上好象是一座寺庙啊。”宁看着山头上若隐若现的房子,对我说道。“是的,那是一座庙,叫大王庙,等一下带你上去看看。”“不是从村口进你老家吗?”“不,我们从村尾进去。”
又走了几分钟,发现前面不远处聚了一大群人,还有十几辆警车正在闪着警灯,还不是传来警察用喇叭喊话的声音--那里正是茶山的入口处!我知道茶山出事了!“飞,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加快车速向人群处开过去。
离人群越来越近了,我已经可以清楚地听到警察用喇叭喊话的声音了:“各位父老乡亲们,请你们不要再跟政府作对了,在这里修建垃圾场是经过了市人大代表一致通过的了,你们在这里霸占山头阻止政府工作人员,就是跟人民作对,跟党作对,你们将会站在人民和党的对立面,请你们三思而后行…..”
“飞,这里出事了。我们回去吧,不要看了。”宁脸色苍白,紧捉住我的衣服,惊慌地说。“这里就是今天我要来的地方。”我脸色凝重地说。“飞……”宁把我的衣服捉得更紧了。我停了车,锁住,就向人群处走去,宁紧紧地跟在我后面。
警察在公路上设置了路障,阻止了交通,才会塞车那么长。司机都从车上下来,聚集着看热闹,还有路过的行人和周围村庄的村民,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一起,我很清楚,被围住的就是驻守在茶山的伯伯叔叔们。喇叭里不时地传来警察的警告和恐吓的喊话,还夹杂着犬吠声--警察已经出动警犬了。我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拉着宁挤到人群的最前头,伯伯叔叔们善良而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了。
许许多多认识和不认识的伯伯叔叔哥哥们,列成一排横在通往茶山的路上,在他们后面是黑压压的人群,在他们两边的山上,是村里的婶婶阿姨孩子老人,他们都一言不发,静静地站着,一脸的不惧。上百警察堵着路口,和村民们对峙着,在一边还有十几个警察拉着警犬。情况很明显,警察企图通过警犬开路进入茶山,驱散驻守在茶山上的村民。驻守的村民马上发出信号,附近的村民立刻向茶山聚集,堵住通往茶山的路口,并且现在村民还在聚集着。在人口数量上,村民是警察的十几倍,可是支持警察的却是整个国家,村民是没有办法和整个国家对抗的。
我看着站在路中间的伯伯叔叔哥哥们,他们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夹杂着恐惧惊慌,更多的是维护家园一股凛然不惧。黑黑的村民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一堵人墙。路的两边是高高突起的小山丘,上面聚满了妇女小孩和老人们,一张张苍白的脸都在关注地看着路中间的男人们跟警察对抗,这些男人是他们的丈夫他们的爸爸他们的儿子,平时这些男人是他们家庭的顶梁柱,现在这些男人是他们家乡的保护者。茶山是附近方圆几十公里最大的山,村民就是靠着茶山世世代代生活着的,茶山流出的水灌溉着农田,供村民们食用,茶山上种的果树是村民们最大的资金来源。现在政府说要在这里建造一个全省最大的垃圾场,谁都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警察们也在静静地等待着,因为警察头子们正在商量着如何应付这个场面。几个肥大的警察,碘着肚子在小声地说话,看样子是警察的头子,他们的话中,‘刁民’,‘暴动’,‘造反’不时传到耳中。其他上百个警察严阵以待地盯着村民们看,警犬汪汪地叫个不停,似乎想拉断绳子要冲向村民。警察后面是围观的路人司机和附近好事的人,他们看热闹的神情让我觉得恶心。
“飞,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宁神色慌张地问我,从我身后偷偷地伸出头观看。“我现在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先看一下吧。你害怕吗?”我回过头问宁。“我看见警察好象要捉这些挡在路中间的男人吧,可是这些人好可怜的,你看看那些妇女小孩和老人,应该都是这些男人的亲人吧。要是这些男人被捉了,这些妇女小孩老人一定很伤心的。”宁一脸的怜悯。“是啊,要是这些男人就是整个家庭的支柱。”我喃喃地说,“他们都是我的伯伯叔叔哥哥们。”
“飞,今天你就是带我来看这里的啊?”宁问道。“是的,等一下我再跟你说清楚事情的来由吧,你看,那个警察头子要说话了。”我指着正拿了喇叭要发话的肥大的警察对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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