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宝石小说>武侠修真>大士侠客逢> 第二章 为侬一奋英雄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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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为侬一奋英雄怒(2 / 2)

那美妇人正蕊一步步后退,眼看着马蹄向自己立身之处践踏来。一时间,心中凄苦无限,因何要与之搭话呢,虽不搭话也许亦有此劫。她一步步后退……端着木盆弦的手已津津湿。阳光仍是猛烈,洒在月氏人的赤膊上,洒在那瘦而精悍的黄骠马的鬃鬣上,洒在正蕊的头上,身上,衣服上,心上。

顺雷与达夏翻身下马,便要来擒正蕊。那帮贝见她犹自后退,策马上前一步,恰好堵住她退路。月氏人狩猎之时,便这般先围住,继而射杀。所不同亦所幸者,正蕊非是猎物而已。

正蕊叹息一声,想此是命也,村里人的流言蜚语几欲杀人,都道我克死了自己的丈夫与儿子,也许是罢;那么西湘村还有何可留连之处呢?不如嫁与月氏王,了此残生算了。我应高兴呀,怎地却高兴不起来。只听哐一声,木盆翻落地上,浣过的衣裳全抛了出来,像是凌乱的一颗颗心全抛了。浸滴在木盆底的水化为一股,汩汩流出。

正蕊双臂一紧,已遭拿住。顺、达二人力气极大,就这般架着就走,轻松而奔,浑若无物。绑好,被掷在一匹马上,正蕊脑子一片空白。

息霜发令道:“你二人急把她送回给月氏王,便道息霜专从楚地三千佳人中为月氏王所择。不能出差错,一切小心在意!”顺雷、达夏齐声答:“是。”二人上了同一匹马。

正欲驱马奔腾,倏忽之间,仿佛是风送来的,马前已奇迹般多了一人。

此人一袭蓝色长衫,背向着他们,正自蹲着,把抛了出来的衣裳一件件往木盆里装。岂难道这又是命?何也偏偏他来相救?正蕊发见此人正是江边的那男子,心中伴喜伴悲。

息霜沉声道:“何人来此?”那男子理也不理,兀自提起件衣裳,细细的抻了一抻,轻轻置于木盆中。顺雷、达夏二人对望一眼,心意相通,擎出长蛇似的乌黑马鞭,一甩手,两道黑芒向那男子砸下。月氏人没见识过中原武功,出手自是情理之中。若中原人,万不敢贸然而动--那男子倏忽而至的鬼魅似的轻功何等逸群绝伦,谁还敢造次?

好似根本未闪,那攻击已落了空。那男子手捧着木盆,转过身来,冲着马上的正蕊歉然一笑,道:“可惜,得再浣一遍了。”息霜截铁似的一挥手,六人六骑分驰到那男子身周边,将之前后左右团团围住,已各持儿臂粗马鞭在手。

正蕊瞧这男子约莫三十岁上下,不算俊秀,满面沧桑之色,腰间悬一柄奇形兵刃,其似剑,而略宽略弯,予人厚实沉重之感,就像这男人一般。正蕊向他笑一笑,以示谢意。

息霜喝问道:“尔乃何人?”男子不答,凛然反问:“抓此妇人,所为何故?”那从未开口的侯田式道:“关你屁事!”别目也道:“她已是我月氏王之妻!”男子斥道:“胡谈。尔等羌戎之民,虔刘我边陲,芟夷我农功,且不计较了。又擅入我楚地,掠我楚妇,反则所为有因了?还是快请回罢!”

那侯田式本在男子背后,蓦听得“请回”之语,心里大忿闷,不声不响刷一鞭抽了下来。男子昂声道:“岂是楚地无才,竟容尔等猖狂!”看也不看,探手向后一抓,抓住鞭梢再顺势一扯,侯田式滚落马下。那侯田式也当真勇猛,就地一翻,却扑向正蕊。他竟是想制住正蕊来逼男子就范,在月氏之地时,就听得族人说中原男子多情,这人定是与马上女人有不寻常的关系,才会多管闲事。此刻,五条马鞭如网般向男子兜头罩下。

但听啪、啪、啪、啪、啪,砰,响了六声。息霜等一鞭抽下,心中狂喜。即将伤敌之时,忽觉一股奇异的力道从鞭梢下方传来,大得不可思议。猛鞭暴扬,倒抽上自身额头,印上一道乌印,脑袋麻木的疼。侯田式则是堪堪触到正蕊身体,后背像被巨大的铁锤突地狠撞了一下,一头扑栽在地上。变起突然!并没有什么,说来不过是那男子举鞭朝上顶了顶,又遥遥朝侯田式拍了一掌。

侯田式立时思欲起来,只觉背痛似裂,索性趴着倒好受一些,耳听得那男子对他道:“你倒也不笨,何处学得这郑袖辈的阴损法子!依了屈某往日性子,立时便要取你性命!屈某今次不想杀人,暂行饶过你罢!”

息霜脸色苍白,又叽里咕嘟一通,便即与余五人驰骏马,弯长弓,搭利箭,瞄准男子。这些箭定是饮过不少人血或兽血,只见箭尖殷红,闪着幽光,地狱之光。骏马围着那男子越绕越快,越绕越快,蓦听息霜道:“放!”声音在蹄声中显得甚是尖厉。

利箭恍似流星般激射而至。月氏人幼即习射,箭术确是非同寻常。正蕊业已闭上眼睛,仿佛这能暂时忘却现在,她不忍亲见男子被利箭贯胸而过的惨状。男子本是绝无幸理。

可她没有听见惨叫声,睁开眼更见那男子手上捏着几枝铁箭,用夺来的马鞭缠着,在手上无意的把玩。

男子抛去箭,呛啷一声拔出兵刃,乃是单刃,刃尖宽而大。男子长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何嗜杀至斯?也罢,让尔等见识一下我浑成之刀!”长笑声中,已闪至息霜马前,振腕,扬刃,劈——娇艳的刀光瞬现即逝!

喀喇,骨头碎裂声。

息霜不能闪,不会闪,闪不了,因为刀光太快。他只得闭上眼睛,他自忖必死,骇得心胆俱裂,可是他并没有死。睁眼只见马头已被劈成两半,整齐得残忍,热血滴答浸出,腾腾热气。其状之惨!刚刚腾跃如飞的马,摊在地上,甚至连抽搐都没有,挣扎更没有,就此死了。

息霜等人在大草原上奔驰半生,各部落间为争夺草场,杀人是家常便饭,此刻才知道失去生命的可怕,均想这一下要是劈在自己头上,是如何,想都不敢去想。月氏人本面皮白净,经此一吓,竟变成青紫色。

息霜从地上抖抖擞擞爬起身来,道:“曩昔犬戎之民曾挥师直入帝都,攻杀周天子,那时纵横驰骋,问茫茫中原,谁敢轻撄其锋?今日之中原,早非我戎人之天下!我月氏王欲效犬戎,饮马中原,故而遣我等千里驰骑,西出故土,来此寻访屈原屈先生,以为辅佐。屈先生今恐已老矣,而中原有此豪杰之士,即使寻到了,称霸中土,也恐仍是一场空!”言罢抱起地上的侯田式,跨上另一匹马,六人四骑向西疾驰而走。

那男子走近来,割断絷绳,正蕊从马上跳将下来。那男子欲伸手来扶,迟得一迟,又缩了回去。然他出手似闪电迅捷,回去又蓦地伸了出来,刚抱住堪堪即倒的美妇人正蕊。正蕊脸一红,理一理鬓发,脱出他怀抱。

男子道:“夫人保重!”牵了这遗下的马,掉头而走。正蕊道:“谨谢援手之德!壮士却不到西湘村吗?”

“否也。”那男子答道,人马已行了几尺远。正蕊心念动了一动,询问道:“壮士的兵刃是称做刀么?”男子简短的答道:“刀。”正蕊又问:“敢问刀从何来?何为刀?”原来她初次见这奇形兵刃,心里甚是好奇,是以有些一问。男子驻足,但不回头,庄重地道:“欧冶子铸刀,无以为名。乃以刍荛之芟草斫柴之刀名名之。刀铸自平民,名自平民,用于人人,却不似剑的雍容华贵。剑尚轻灵,而刀求厚实。”

正蕊道:“敢问壮士姓名?小妇人永怀于心,不敢相忘。”那男子道:“倒也不必——我姓屈,名璧湘,玉璧之璧,西湘之湘。你记不得也就罢了。”

正蕊脸一红,想他竟是听见了刚才自己与月氏人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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