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干什么买这些现成的东西,十文钱可以买三斤一手米,足可以一家人足吃一天多的了”母亲叹道。
女孩走进了破旧的家中,地方倒也不算小,里外两间屋子足有三平丈。外屋家徒四壁,空空如也,但唯一的锅灶便是最有价值的财产。
走进里屋,一张旧床,还有桌椅,简易的箱柜都是母亲用两里外木场捡来的废料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打成的,一名男子麻木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身躯已不在魁梧,也是一名年近四旬的中年,正是女孩的父亲。
“爹,今天语文课发了新的辅导读本,我给爹讲一段新的故事,也当复习了”说着女孩强作微笑,认真的读道:“第二单元第五课:《五月的鲜花》......五月的鲜花已开遍了原野,原野里流淌着志士的鲜血......为了挽救这垂危的民族,七万壮士在这里进行了最后的决战,虽然失败的命运已经注定,但每一名战士都义无返顾.....就在那一刻,王想的起义已经注定以失败告终,但是一个民族却因此而改变了,他们不再以中庸的名义明哲保身,不再畏惧强权,不在仅仅关心自己的私利,不再忍受世间的任何不公与奴役,他们不会现实的苟活于世,他们选择了为了理想而战斗,战斗到底......第二年的春天,映山红开遍了原野,有人说烈士用鲜血染红了大地,却创造了生机盎然的新春......”
女孩的父亲默默的躺在床上,往事又一次浮现在眼前:十年以前的他,也是一名英勇的战士,而且是一个已经身为人父的步兵班十人队队长,在当年攻打江宁的那一仗,战士们在四昼夜之内发动了十七次进攻,在付出了上万人的代价之后终于攻入了城内,又再每一条街道展开了激烈的战斗......他所带领的那个十人队实际上已经全部牺牲在南京路上,当他醒来的时候却痛苦的发生自己还活着,一支近战的暗弩射穿了他的衣甲与脊柱,落下了一等的伤残,他无数次的后悔过,自己为什么不用战友们牺牲在一起?还要拖累爱人与家庭?!
如果说人坚强的活着是一种伟大是因为还有希望,可是自己现在这样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一个男人,而且还是战场上的英雄,不但不能养家而且还不能照顾自己,还要拖累一家人......十年来,他无数次的与妻子恳切而郑重的说过,希望不要再管自己,让自己平静的死去,趁年纪尚可,三年后便可以重新找一个好人;而且他还知道一个单身的战友,可是妻子却拒绝了他;他又以绝食相迫,可是她却说君子一诺,重值千金,当初许下同生共死的诺言今天就要实现......
“兰儿!你过来!”忽然母亲在外屋惊讶的喊道,女孩匆匆的走了出去。母亲从刚才买馒头的布袋子里倒出一个金灿灿的东西,少说也有三两的分量,是一只金镯子,还镶嵌着细致的钻石。在很久以前,母亲也曾出身于商贾之家,钻石不知真假,这比重份量却是觉的出的,而且工艺复杂细致,灌铅是不可能,而且铅镀金也不可能这样厚准,便是去当铺去当也下不了四十两,若是去国营的商号的回收铺卖个百两银子也是很可能的,这可足够一家人七八年安稳无忧的生活了,可是这却不能不让母亲怀疑起来:“你告诉我,这是从哪里来的?”
“我......”本来便不善于言辞的女儿哑口无言了,而且她也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但她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
母亲沉默了,并没有责怪的语气,但却郑重的说道:“我们虽然很穷,但却不是不识一字的人,元宝银票不会无缘无故的从天上落下来,凡事你可要小心而,不能因为我们穷,便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
女孩觉得委屈,可又真的说不出什么。正在这时,院子外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高若兰是住在这里吗?”
“是春香姐的声音?!”女孩惊喜的说道
院子外面不仅仅有陆春香还有方明,周小鹏,范斌,赵玉,张浩,李建业,王志成,刘芳......班里的二十来名同学也都来了。
“哈哈,别误会,这礼物可不是哪位大户居心不良,是我们班的‘大户公主’和‘白马王子’送的。”
方明苦笑道:“我这‘白马王子’体育课骑射考试才拿了六十一分,还是老师提上去的......”同学们也都笑了。
“这......这可怎么行?我怎么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高若兰惶恐的说,可她却又是那样的幸福。
“哎?你忘了?今天是三月初十,正好是你十四岁的生日,班长的花名册可都有记录,这还好是在特区里;要是在外地,你可就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我们还想给你张罗婚事喝你喜酒呢!”
“哈哈哈!......”
冷清落破的院子里顿时热闹起来,可这时,有些同学却不由的大为惊讶:“这屋子屋顶大白天都嫩透进光,到了梅雨六月这可怎么得成了什么样啊!”周小鹏叹道
“这屋子也太空落了吧?——这是什么?这是在城郊外才能挖出来的青野菜啊!”张浩也惊讶了,他也是乡下来的,也曾过过苦日子,可没想到几年后大特区的江宁城里还能见到这翻景象。
王志成疑惑的问:“不是说一等伤残军烈户每月都要发放千文抚恤钱,一石米面,三两盐,五斤油,十斤肉菜吗?这可是怎么回事?”
忽然里面有个声音微弱而坚强的笑道:“这几十年的战乱全国到底有多少‘军烈伤残’?若是都按此计算,国家又会有多大的负担?当初走向战场并不是为了混饭吃,是为了抗元解放事业。如今几辈故去先烈战友们的理想终于实现——我还能有什么遗憾呢?”
“不!我打听过!您是在解放江宁的战斗中负伤的,特区的财政在全国来说也是排的上号的,怎么会没有钱呢?一定又是那帮人......”张浩叹道
床上的中年却并不在意:“人应该知足常了嘛,当年我们浴血奋战就是为了民族的独立解放,为了大多数百姓能过上好日子,难道你没有看到短短的十年江宁的变化有多大?——对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我也是才想起来,今天三月初十,是兰儿的生日,也是我和战友们约定相聚的日子,哎!可惜我是去不了了,也不知道能有几人会来。”
陆春香这时看了看外面,笑着使了个眼色,几名同学推进来一个奇怪的东西;一个带着轮子的座椅。
“这是变形轮椅,楠木和真皮制成,关键部位还是防锈铁机做成。还可以拉成简便的架床......”
“这......这怎么行?这得多少银两?......”
高若兰的父亲还是拒绝了,同学们也很无奈。
“要不这样吧:今天只是让您借用一下,让您完成与当年战友们相聚的愿望怎么样?”陆春香想了想试着说
“那——真的谢谢你们了!”高若兰的父亲有心推辞不希望麻烦别人,但还是没有忘记当年的诺言,终于决定与一家人一起动身,但却不知道:这一行却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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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发商王元,徐庆等一行人站在小山之上向下望去,江宁特区唯一一块处女之地终于被开发起来,无数的劳工忙碌着。而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如那规划图上上绿油油连成片的庄园别墅。
“过去人们常说‘良田美宅’便是大户人家的生活,可千年来的富商巨贾们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个看似平常的产业中却润藏着巨大的商机?!”王元不由的叹道。
“是啊,织造行,米行,瓷器行,还有典当,酒茶客栈这些传统行业已被人们涉足已久,尤其是在大特区竞争尤为激烈;可是哪一行又离的开房地产?哪一个有钱人不把购置良田美宅做为富贵之梦?现在特区搞土地新法,良田是不能任意买卖了,房地产却可以。现在特区不是在鼓励自由婚姻吗?这里面就润藏着巨大的商机,想想看,如果大家庭变成小家庭那么会增加多少住房的需求?”
“不过徐兄,你也应该知道,经济适用房的利润与高档商品房和别墅庄园比起来实在是太微薄了!你算算工薪阶层一个月的可支配收入才几钱?恐怕就是十年期的贷款能搞到二百两银子就很不错了。对于经济适用房要以“零散炒做”为主,真正的房地产经济要立足于富人,立足于高档次高消费,至于那些寻常的百姓——哈哈,这就不是你我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王兄高见!只要我们抢占了高档商品房的市场,利润是无法想象的:你看这个别墅区,建成以后新式别墅每套院落五千平米的使用面积,售价少说也在五万两以上,一百套就是五百万两,抛去成本,地价;税务那边再照顾一点,首期的利润可以达到一半以上,这一次下来就是二百万两以上收入......”
“是啊,不仅仅是房地产,医疗,教育也要走产业化,也要立足于高档次高消费,这些方面的利润不仅可观而且稳定.....哈哈”
徐庆忽然注意到了某个角落:“那一片坟地可真会选风水,竟然划在规划区里面了让我们也没有办法。闹不好还得打官司。
王元笑道:“放心吧老兄,我早已调查过了,那不过是个墓碑而已,十年前战乱时死的军人,而且此墓并没有在官府登记在册,拆了它是没有问题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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