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顺看出张扬的心思说道:“我又一策,趁现在天黑,速派便衣细作潜入每户,通知他们分头撤离如何?”
张扬摇了摇头:“肯定不行,这未必可行,百姓不知情,未必配合,二来肯定要打草惊蛇,按美军特种部队的编备,每人都可能有夜视镜,绝对不能在夜间行动,‘海豹突击队’绝对不是吃干饭的。
李顺又想出一个法子:“可不可以这样:明天天一亮......”
“也只好如此了!但愿能够成功......”
李顺还是有一个顾虑:“我军士兵,从未见过未来火力,武器,会不会一交战就惊慌失措?”
“不会,禁军标营军士,都是百战之兵,绝不会畏强敌而怕死,但由于不了解而不知所措倒是有些令人担心!”张扬寻思片刻,心中一亮,提笔写了一封手书,李顺看罢,笑了起来:“陛下真是高!哈哈,就怕现在的人也不会相信。”
“一交上火,不由不信。”
这座不大的小村落距城西南大概十三四里,只有四十五户人家,二百八十几口,竟然没有一个名字,原来这里曾是难民聚集的地方,两个月来,京城周边地区恢复的也不错,许多原本无家可归的人一部分近了城,一部分在城外落了户,房子也是王晴将军的战士么们帮助村民们盖起来的。
最近几天从外地来了一伙奇怪的人,金发,碧眼,高鼻梁,也会说几句话,但带着一种奇怪的口音,不过他们之中有一个女子,举止言谈也有些奇特,但却是中华女子摸样,二十几岁,五官也很标致,但却和其他人样一头奇怪的短发,说话也没有问题,标准的北方官话口音。
于是,人们得知,他们这一伙人是从海外而来,到中原来做买卖的,村民们都很兴奋,新奇,这个奇特的黄种女子也很大方,一出手就是白花花的碎银子(当然是极高的纯度),这女人叮嘱道:“这次有重要的事情,他们的行踪不足为外人道也,村民们也很朴实,只道是他们担心歹人抢劫他们的货物。自从大军攻陷京城,战事结束以来,武林豪杰,江湖正道人士聚集京城,治安状况好的多了,这一带也没有什么歹人,有些人心中甚至不由的暗笑......
李薇是一名华裔女子。在美军,女兵并不少见,属于战斗部队的却很少,战斗部队中的华裔女子就更是凤毛麟角了。她并不同于那些世居于美国的华人,她出生在北京,可父母早在她记事以前就离了婚,生活一直非常困难,直到有一天,她的母亲遇到了一个美国人,随后她随母亲和继父一起来到了这个崭新的国度,那一年是九三年的,他刚满十岁......
在美国,年青人大多是不愿当兵的,和中国当兵还要走门路的情况恰恰相反,因为美国人虽然喜欢冒险,与刺激,但更崇尚自由,而不习惯于军旅枯燥而单调的生活。和那些蓝博相比,有志向的人更崇拜比尔,或者麦克维尔其,她并不是因为工作而发愁,也不同于那些街头消沉而又家庭困难的人们,那些人是‘征兵推销员’经常关注的对象。她完全可以凭家里的条件与亚洲人特有的努力继续深造,然而,她却毅然选择了参军,这一点出忽她继父的意料,那一年正是二零零一年的夏天,“九一一”以前。
平时内向而并不显山露水的她,却表现出了超出常人的天赋,从非战斗部队到了第四机步师的通讯营,又从陆军被选拔进了特种部队。
当她和战士们接触到这一最高机密的时候,他们已经清楚,自己已经将要和这个熟悉的世界‘永别了’!永远的要与亲人与朋友们永别了!虫蚀洞的机会也许永远也不会再有,二十一世纪初的人们,在最昂贵的实验室里也只不过实现了高速粒子的短距离的空间瞬移,时空机器的出现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了,可几百年后,谁还能记得他们?又怎知他们在哪一个精确的时空层面里?他们能不能到达猜想中那个世界?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他们根本不再指望有人接他们返回世上,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阻止任何企图改变历史的‘阴谋’,维护历史的神圣与美利坚的利益。
坚强的勇士们,在地狱周的魔鬼训练中也不曾流过一滴眼泪,然而在宣誓之后将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流下了眼泪,可李薇这个并不同于其他女兵的‘假小子气’,平时沉默寡言的姑娘,竟然没有落泪,也许,人们永远也无法理解她当时的心中在想些什么,当他们离开以后,所有的人都会认为他们早就被派往了中东,在一次司空见惯的袭击中丧生了......
小分队来到这个十三世纪的东方大地已经整整四十多天了,在这一个多月里,队员们遵照约定,没有浪费一枪一弹,在冬天寒冷的北方平原上行进,高能压缩口粮已早已用完,偶而,以特种军用弩箭来打野兔,野狼等猎物,在无数严酷的野外生存训练中,他们已经学会应付各种恶略的环境,但他们明白,这不是拉练,他们要一生一世的生活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上了。至今,还没有搞到一套这时代的行头,约翰建议学学古代的强盗,可李薇却不同意这么做,只是所不愿过多的招惹麻烦。
年前,他们终于来到大都城外的这个小村落里。
除夕夜的晚上,天开始下雪了,简陋却而宽敞的茅屋里,寒冷的风灌了进来,没有电视,网络,可乐,和啤酒,但屋子里的氛围却很热烈。因为任务的需要,队里十名战士大多在唐人街长大,但大多数美国人眼中的中国文化,由于意识形态的原因,却永远也不能看透。惟独李薇是出生在中国,但对于十三世纪的历史尽管临行前做过简单的了解,但却仍然是很陌生。幸好队里有一位为任务需要而加入的古中国文化,历史学专家,是一个年近花甲的加利福尼亚老头,大家听他滔滔不绝的讲着,从古中国从三皇五帝到南宋末年的历史与传说;儒家思想的诞生,巩固,和发展;还有关于封建礼教的许多常识;以及宋末元初许多地方的一些习俗。若是以往,人们最多也就是图个新鲜,真正的兴趣不大,然而现在,大家都在认真仔细的听着,因为人们知道,那个“自由世界”是回不去了,永远都在东方的中世纪生活下去了。
“听说古中国妇女有裹足的习俗,哈哈,这可要苦了李薇了。”约翰说道。
保罗却笑道:“李薇这十英里越野冠军的铁脚怕是无论如何也缠不回去的。”
看到乔治的微笑中似乎却有些勉强,大家都心知肚明似的不在说了。
乔治是李薇的“永伴”,永伴是源自82空降师的一个制度,两人暗为一组,有些类似于西方警察制度中的搭档,军中的规定更明确一些,在战斗中生要一起生,甚至死要一起死,在任何情况下,丢弃自己的“永伴”是要受到严厉的处罚的,为了避免破坏军纪的事情发生,永伴一般来说都是同性,然而由于任务的种种考虑,乔治这个拥有四分之一黄色血种的佛罗里达小伙子却成了李薇的永伴,在几个月的时间里,成为无话不谈的亲密战友,那种感觉仿佛兄弟一般。他们不是恋人,战士们都这样认为,因为人们印象中在东方人中,恋人是不可能那样无所顾及,毫无掩饰的那种知己的。可自从来到这个东方的中世纪,人们的看法变了,可能要在这里生根,李薇成了这里唯一的同乡时代的女人,当然是他的永伴拥有优先权了。
“裹足始于五代,但是只是民朝以后才开始普遍起来,这个担心可就不必了。”那个随从的东方史学专家威廉却依然说道。
唐纳森中尉是这支别动队的队长,只有他一直沉默不语,这时却突然一本正经的切入了正题:“在路上,我曾经与人打听过,我发现确实出了问题,我们所处的时间,确实应该在十三世纪末,可情况却与历史上的不大一样,元朝不纯在了,而取而代之的却是新汉......”
“我也觉得有些问题,首先......”威廉教授也说了许多相同看法的例子。
“我有一种预感,这个人一定身在高位,说不定就是现在的皇帝,否则,即使一个现代人到了这里,如果是普通人,也决不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这也很不好说。”威廉教授又说道:“从逻辑学上说,既然能够回到过去,改变历史,那么历史也就不是唯一的,而是应该有无穷个历史空间,组成这个宇宙世界,时间做为第四维,而我们现实空间的这个世界,正是这四维世界中一个部分而已,好比一条直线上一个无穷小的点而已,沿着时间这个‘数轴’可以推出无数个历史空间......”
“哈哈,这样说我们这个历史空间与我们以前的那个未来世界没有必然的联系了?那我们还来干什么?”约翰笑道。
“这只是相对论和逻辑学的一种推论,并不能完全肯定......”
又侃了些别的话,直到深夜了,队员们白天帮助村子里做写农活,晚上又聊了很久,许多人,在寒冷的茅屋里,钻进了温暖的睡袋中进入了梦乡。吉姆和保罗却在休息之后醒来,值班警戒。队员们自当年接受训练以来,就遵照野战常识养成这样的习惯:战时潜伏游击期间野外休息时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保持警戒,就是在寻常的拉练演习中也至少要有两个人在夜间休息时担任警戒,虽然他们明白,从此以后永远在这个世上生活了,但由于不了解这个陌生的世界,为了以防万一,还保持这原来的那种习惯。
李薇虽然没有轮到守夜,但在这陌生世界中第一个除夕之夜却也久久不能入睡。黑夜中,望着那残破的窗户,外面的天阴沉沉的,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更没有城市的霓红,有的只是荒野中北风微微的呼啸声,还有那风中隐隐的,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炮声,可能是城里的人们在庆祝过年吧。她想起了那个在未来遥远时空中故乡的亲人,伴她度过艰辛童年的母亲,还有那曾给过她无限支持与温暖的继父......然而,他们此刻却可能早已接到了来自军方慰问的信件,只会知道自己是阵亡于中东那个危险的国度,不知多么的难过,想到这里,不由的暗自悲伤......其实,这也是所有的队员们刚刚来到这世上时心中的忧伤,只是,从来没有人将它在战友们的面前表现出来。
北方冬天阴冷的黑夜那样的漫长,但天最终还亮了,清晨的天空还是那样阴沉,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雪还在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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