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兵备马三四匹,冬时用褥裹蹄。[燃^文^书库][www].[774][buy].[com]【燃文书库(7764)】割人腹为糟,每逢饲马,往往将掠得人民,割肉取血,和刍为饲。马已见惯,遇人辄锯牙欲噬。”这是《李自成》中的一段描述,可想而知当年号称不纳粮的闯王是何等凶残,老子来了不用你纳粮,直接纳命就行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养个马都用人命来添,把一批好马养成吃人的野兽。显然这刻着“大顺永昌,血食尚飨!”的石磨,根本就不是什么善类,只要和这个魔王有关的玩意,都没什么好货色就是了。
如果是我和王大炮碰到这玩意,绝对会有多远跑多远。只可惜那个时候的范增红却没有这样的觉悟,一群惊魂未定的红卫兵在他的洗脑和斥骂下,终于安定了下来,纷纷的去找树枝干柴,打算一把火烧掉这所谓敌特分子老巢。
只有眼镜悄悄靠近了范增红,“我说范头,刚才人多我没敢说,那石磨可来头不小,只怕真的很邪性,要不咱们还是撤了吧!”这眼镜也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的,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迎接他的却是重重的一个嘴巴。
“你这个宣传封建残余的臭老九狗崽子!”范增红猛的转过头,此时已经有火把点上了,在那熊熊火光的映照下,眼镜在范增红的双目中看到了某种叫做野心的火焰在不断升腾。
“明天就批斗你!我管他什么闯王进王,只要冒犯我们无产阶级战士,就是我们的敌人!要把他一把火烧掉!”说着他让人把眼镜给绑上,然后带着一大群人跑到了墙外,一只只火把被飞快扔了进去,不多时熊熊火焰就照亮了天空。
被这火光一照,原本恐惧无比的众人心中也安定了下来,然而冷不防在那火焰中却传来了一声让人全身都发紧的尖叫,就仿佛穿自地府九幽般,充满了怨毒与狠戾,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哆嗦。
要是我和王大炮在场,绝对能听出来,这声音就是我们遇到过的暝哮,某些被镇压的邪物死灰复燃,再次睁开了眼!
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了打叉道:“特种监狱里怎么会有这种邪物?当时里面的人都哪去了?”显然不仅仅是我有这个疑虑,就连陈冉和王大炮也是满脸的深以为然。
“就你问题多!”老丁头翻了个白眼,啜了一口杯里的茶,“特种监狱里镇压的没有什么好货色,这石磨说着邪性,其实要真论起来也不算什么厉害角色,就算是在杂监,也算垫底的货色。要不怎么么说不做死就不会死呢?这群玩意哪天闹腾不好,去那天正好是七月十四。那年月乱糟糟的,冤死的鬼顺着城墙根能排三圈,加上乱七八糟的事情,监狱里人手本来就不够,那天晚上又突发事件,全都出外勤了。”
“那???那个邪性玩意从哪来的啊?”王大炮夯声夯气的问道,老丁头根本都没看他,“自然是有人弄回来的呗!那么个玩意人少了弄不动,想找帮手又没人,着急出外勤就扔到门口了,原本以为有那个白牌匾镇着不能出意外,没想到这群着急投胎的玩意一股脑冲进去,还有人往那玩意上吐唾沫。糟了污物,什么镇煞的东西效果也要打折扣,所以这石磨才兴风作浪起来!”
撇了撇嘴,显然对于我们大惊小怪感到很不屑。“那玩意是大顺王李自成用过的玩意,分为一大一小,大的叫人碾,小的叫人磨。大的那个早就被人给杂碎用镇邪的玩意给破了,剩下这么个小的当时兵败的时候被李自成带走,流落到了一个村子里。这东西本来就是李自成用来做军粮的玩意,把活人用人碾压碎,然后用人磨弄成血浆,最后混合着豆面和炒米做成军粮,这群王八羔子诶!”
说着说着老丁头的脸色也有些难看,虽然没有亲眼见过这人磨把人磨成肉末的情景,但是只要自己脑补一下,也觉得够恶心的,尤其是在面前还摆着一盘肉末烧茄子的情况下???
“听说那玩意后来成了气候,害了不少人,被一个高人治住,不过抗日战争的时候又被小鬼子拿来作恶,最后又起了不少幺蛾子。只不过这放人磨的地方实在是太偏僻,加上年月又乱,也没有人能治得了,所以一直拖了十几年才有人去收拾。”
嘬着牙花子老丁头一脸的便秘模样,“要我说,直接把那玩意砸碎了给毁掉就完事。不过听说上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禁锢了不少冤魂,砸碎了倒是省事,可是造孽啊,这才耗费人力物力把这玩意给弄回来,打算消磨了怨气再处理。”
很显然,范增红这群倒霉鬼是撞枪口上了,那天哪怕是有一个人留在特种监狱里,都不能死那么多人。不过话说回来了,如果当时真的有人的话,只怕还真没准被这群红小将给祸害了,这群人成天喊着口号,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命,这也算是一饮一啄,皆由天定吧。
第十七特种监狱,虽然挂着监狱的名头,但是却不是名正言顺戒备森严的那种暴力机构,一群不是公门的人物,哪里会弄什么道道,即便挂了个监狱的名头,内里还认为自己属于道观之流。所以布下的手段也是防鬼多于防人,加上平日里因为地处偏僻,除了自己人有谁会来这荒郊野岭的?
可是任谁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一群愣头青冒冒失失的就冲过来,误打误撞的破了封门的小手段,还惹下这场滔天大祸呢?
冲天的火焰升腾而起,范增红带着一群人志得意满的喊了半天的口号,这才口干舌燥的往回赶。
不过去的时候百十来号人,回来的时候却稀稀拉拉只剩下一半左右。不少人见事不好早就脚底抹油了,剩下的都是傻大胆。
不过范增红倒没在意,也没工夫清点人手,这折腾了一下午带大半夜的,精神头过了无论谁都批发的紧,赶紧回家才是正路。
虽然折损了大个,不过有这么多的证人在,回去找公安机关备个案就完事,这年月死的人还少么?
一群人闷头赶路,不过谁都没注意,在自己的队伍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几道陌生的人影。
范增红一马当先,意气风发志得意满,过了今夜自己没准就是这S市里的头头了,到时候谁敢不听自己的话?
一群人走着走着却发现有些不对了,头顶上那圆月亮越发的暗红,周围的景色也越来越诡异,朦朦胧胧中就连路边的树杈都仿佛张牙舞爪的鬼怪一般。
虽然心里害怕,但是却不能说出来,社会主义的红小将不怕天不怕地,是坚定的唯物论主义者,一切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谁要是先说出来那是要犯错误的。
可是一群人走了大半夜,看不到半点城边的影子,这事情就有些古怪了。所有人都记得来的时候就这么一条笔直的路啊,莫非还能迷路的不成?
“范头???”倒是眼镜扯了扯范增红的衣袖,将这个正喜滋滋做梦的小子给扯回了神。
“哎,干嘛?”范增红牛眼一瞪,满肚子的不乐意。
“你看大家都走了大半夜了,要不咱们歇歇?”眼镜没敢说有古怪,刚才在院子里的帐自己还没清算呢,要是再说出点什么明天被人说是封建残余可就没活路了。
范增红这才反应过来,看着一群看着自己的红卫兵,只好点了点头。“那就歇歇!”说实话,眼镜也算是有点见识,嘴上没说,但是心里也觉得自己一群人可能是碰上传说中的鬼打墙了。
虽说一大群人碰到鬼打墙有点扯,但是今晚的事情实在是太古怪,真真假假谁能说得清呢?碰到鬼打墙,要么想办法冲出去,要么就原地呆着啥事也不干,等到天明就完事,这是民间的说法,眼睛的意思显然也是这样。
得到了范增红的统一,一群半大小子也顾不得脏不脏了,直接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东倒西歪不成样子。
十几岁的年纪正是犯困的年纪,加上累了一天,这群人刚刚休息下就里倒歪斜的睡着了,眼睛虽然心里想着事情不敢睡,但是却架不住眼皮一直在不停打架,没多久也迷糊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耳边传来了古怪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有人在哭诉,又仿佛有人在呼喊,由近到远又由远到近,如同鬼哭呜咽,让人心烦意乱。
“叹英雄失势入罗网,大将难免阵头亡???”韵味十足的唱腔带着几点寒意打着旋飘入了眼镜的耳朵里,弄得他激灵一下子爬了起来,死命的推一旁的范增红。
“头!头!你听!”范增红睡得正酣,被他一推立时激灵一下醒了,“怎么回事?”
当他听到这幽幽的唱腔的时候,立时脸色都变绿了,“封建残余!居然还有人唱这个?这家伙绝对是封建残余!”
那个年代,除了八个样板戏,剩下的都是封建残余,范增红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事情要提升到政治高度上来。
眼睛都快哭了,我的爷啊,你这是什么思维啊,这深更半夜的有人带荒郊野岭唱戏你居然还想批斗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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