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这黎夫人跟端木元好像没什么瓜葛,她去赤焰洞干什么?刚才看她一直寒着张脸,难道是去寻仇?我心思电转,心想不如去看看热闹,就算不幸被他们干掉了,掉一级经验跟没掉又有多大区别呢?我拿定主意,便又问道:“请问这赤焰洞怎么走?”
船夫指着前面的官道道:“顺着这官道一直往西,就到赤焰洞了。不过提醒你一句,那端木洞主可不是什么好人,你要多加小心啊。”
我微笑着向船夫点了点头,便一路向西而去。行不多时,果见一座洞府隐于半山之间,我正盘算着该怎么混进洞去,猛的,却闻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我心头一跳,暗忖:久闻这老家伙的五斗米神功损人利已,阴险狠毒,每要习练,需得残杀生灵,着实有干天和。莫不是这端木元正在练功?
想到这里,我晓是胆大,也不禁浑身汗毛直竖。但转念又一想,奶奶的,要死脚朝天,不死万万年。我这光脚的还能怕了穿鞋的?涌了……
当下偷偷摸摸着来到洞前,便见那地下躺着两个大汉,鲜血流了一地,怪不得血腥味如此浓烈。我急上去细看,只见那两个大汉都是身着黑色劲装,左胸还有火焰飞腾的标记,而且都是天灵盖被击碎而死,不过死的时间却不长(人物或怪物死后,20分钟后才会变成数据流)。很明显,这两个倒霉的NPC都是赤焰洞的守门弟子,被那含怒而来的黎夫人一击毙命。不过这椰花岛跟赤焰洞井水不犯河水,黎夫人干嘛打上门来?难道游戏里的NPC之间也会传说中的抢地盘?
我一边想着,一边却将两个大汉遗留下的两柄钢刀收起,一柄装入储物腰带,一柄却握在手上。开玩笑,这钢刀虽也是凡器下阶,但总比柴刀强,多少也能卖个几两银子,我不要那才是白痴呢。我把钢刀收好,便将身体紧贴石壁,偷眼往洞中瞧去,只见洞中被四面的火把照得通明,背对着我的,正是刚才所见的黑衣女子,正面对我的,却是一大头老者。这个老家伙头大腿短,头上寸草不生,偏偏脸红似血,远远望去,就像个大血球。突然,却听那黑衣女子呜呜咽咽,似哭非哭的叫道:“端木元,我丈夫和兄弟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端木元怒哼一声道:“黎夫人,你什么意思?我与你椰花岛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又怎会下此毒手?”
我昏。那女的果然是黎夫人。怎么NPC也会寻仇啊,这炎黄做得也……太那个了吧。你当是拍天龙八部啊。我暗笑一声,却又听那黎夫人发出一阵夜枭般的笑声,尖声叫道:“端木元,你别跟我来这套。既然你要装,我就跟你挑明了吧。前几日我丈夫和兄弟在交州得了一块神秘符图,回转椰花岛路过你赤焰洞地界时,人就不见了踪迹。这朱崖州的一亩三分地你我都很清楚,不是你,难道是我自己不成?”
端木元一声长笑,说道:“好你个黎夫人,就为此事,无凭无据居然也敢到我赤焰洞杀我门人,搅我洞府?怎么着?都觉得我端木元好欺负不成?也罢,既然你想死,难道我不成全你?”说着,便是一拳狠狠捣来。那黎夫人哪肯相让,立时挺杆来迎。
刹时间,二人拳来杆往,劲风四溢,一座好好的洞府,顿时被砸个稀烂。我在洞外冷眼旁观,却看出那黎夫人的杆法稍有滞感,想是洞内空间狭小,竹杆施展不开,迟早要打到洞外来。我便多长了个心眼,也不再看二人相斗,捏手捏脚在洞外寻了处隐蔽地方藏起来再做道理。
果不其然,我刚藏好,便听端木元怒吼一声:“妖妇那里逃?”说时两道黑影已一先一后从洞中纵出,接着又在洞外斗在一处。这时,黎夫人的采燕功果然使得轻灵翔动,一支竹杆使得风雨不透,千万杆影已将端木元罩住。不过这端木元也确有几分真材实学,仗着自己皮粗肉厚,只护住要穴,一掌一掌缓缓发出,却是又稳又狠。半晌之后,黎夫人就慢慢被掌风逼得娇喘连连,身形已不如先前迅捷。黎夫人见不能取胜,突然猛攻几抓,转身便逃。端木元哪肯放过,纵身便追。没想到这黎夫人逃跑是假,诱敌是真。一见端木元果真上当,当下便使出采燕功的救命绝学--五钩绝命抓,一按竹杆机括,铁抓五指分开,分别飞出五根钢针,直向那端木元胸腹五大要穴射去。端木元见突生变故,把牙一咬,硬生生将身一侧,将心口要害避过,同时一口浓痰已向黎夫人喷去。黎夫人见这痰毫无准头,只当是端木元情急所发,也不在意,稍微侧身躲过,手中铁抓却正中端木元左胁。黎夫人见一招得手,正待进击,哪知这端木元的五斗米神功邪门已极,一口浓痰在空中转了个弯,正砸在黎夫人的玉枕穴上。玉枕穴本是人身十大死穴之一,向来脆弱,晓是一口浓痰,也打得黎夫人浑身一麻,劲力全消。端木元等的也就是这一刻,左手拨出铁抓,右拳已运足全身功力,重重的击在黎夫人小腹之上。黎夫人那柔弱身体哪经得起如此打击,早被震出两三米远,口吐鲜血,眼看是不能活了。
端木元一击得手,左手抚着受伤的胸口,狂笑道:“哈哈哈哈,你这臭娘们,到头来还不是死在我的五斗米神功之下。哈哈……”笑到一半,突然嘎然而止,只见端木元双眼瞪圆,满脸不信的样子,拼命扭头想往回看,可惜命数已尽,被我轻轻一推,身体已轰然倒下。
原来刚才端木元站的位置离我藏身之处不足半米,其实我就蹲在他的侧后方,只是摒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他二人打斗正酣,却都没发现我。等端木元重伤黎夫人后纵声狂笑,我想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此时不下黑手更待何时?便暗暗握紧新得的钢刀,用尽全身力气向端木元后心一捅,嘿嘿,十环,赤焰洞主端木元被我一举击杀,附带着经验、潜能狂长,等级也连升4级,越级打怪还真是爽啊!不过爽过之后,自然是立刻去搜端木元的身,没想到这混蛋表面风光,实际上却是个穷光蛋,搜了半天,除了一块画满了鬼画符的破布,连个毛都没有。我失望的站起身来,朝他尸体上狠命淬了一口,便又拿着那块破布,阴笑着朝要死不死的黎夫人走去。
这时的黎夫人早被端木元一拳击散了元气,生命只在弥留之际,口中还不停的溢出大块的污血。我也不怕她反水,蹲下身把那块破布在黎夫人眼前晃了晃,笑道:“黎夫人,你就是为这个和端木元拼命?”
黎夫人一见那符图,死鱼眼也突然睁得大大的,似乎回光返照的激动道:“你……你是谁?”
我一笑,却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帮你杀了端木元。这样吧,你告诉我这块布的用处,我就把这块破布还得你如何?”
黎夫人眼中精芒一闪,却随之敛去,仿佛唏嘘不已的叹道:“这块符图说穿了一文不值。其实它只是我先父给我留下的一块信物,见物如见人而已。如小友有意,尽可拿去,就当是我谢你为我报了夫、弟大仇也好。只是贱妾身受重伤,却需小侠救我一救。”
我奇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过在下初入江湖,却哪有回天之术?”
黎夫人又咽了一口污血,勉力道:“不碍事。我怀中有三颗天山童姥所赐的疗伤圣药--九转熊蛇丸,服下一颗,便可无事。只是我现在连抬手力气也无,却需小侠喂我服下了。”
我点了点头,所她所言,从她怀中取出三颗金黄色的药丸。黎夫人眼中顿时闪出热切的光芒,连声道:“快,快。”我耸着肩笑了笑,却一刀割断了她的咽喉。
妈的,若只是你死鬼老爸的信物,端木元会拼命去抢?你就是去骗猪圈里的猪,只怕也得多加几份希望牌猪饲料吧。奶奶的,还想骗我治好你的伤,然后转手要了我的小命,再把那破布抢回去?真把老子当凯子了?我操。
我口里不干不净的骂着,手上却在继续“清扫战场”。他妈的女人就是油水多,身上虽然也没银子,但那手上的玉镯子、耳朵上的金耳环,头发上的银发簪不都是钱?这回终于是脱贫制富、走向小康了。我把这些东西连同三颗九转熊蛇丸还有那块不知所谓的破布一同塞入储物腰带,这才大摇大摆的朝来时的新手村走去。
不过“福兮祸所至,祸兮福所倚”这句话说得总是很对,我由于在赤焰洞捡了个大便宜,高兴得走路都是飘的,一路上嗨得不得了,刚刚走到新手村口时,一下没注意,便和一彪形大汉结结实实撞了个满怀,紧接着一股大力扑体而来。我根本拿不住桩,早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只听那彪形大汉边上有个贼眉鼠眼的小个子阴笑道:“小子,我看你是寿星公吃砒霜,活腻味了吧。连我们诸神之殿的炼狱大哥都敢撞?”
诸神之殿?我不言声从地上爬起,眉头却不禁皱了一下。这诸神之殿名字起得好听,实际上是个江湖上的三流组织,出了名的粗鲁蛮横不讲道理,而且专门欺负新人。今天不知怎么竟被我碰到了。啊??难道……难道他们是玩撞猴子的把戏?我心中灵光一闪,已是明白了个大概,抬头再看炼狱时,只见他满脸横肉,孔武有力,后面还跟着两个手下,以我目前的实力,那是万万不是对手,只得忍气陪笑道:“小弟初入炎黄,不懂规矩,冒犯之处,请三位多多包涵。”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说我初入炎黄。因为炎黄的鉴定术甚至灵鉴术都鉴定不出对方的武功等级,不大好判断对手的强弱。因此,虽然炎黄对pk没有惩罚,但pk的人反而不多。因为能学到圣鉴术和神鉴术的人极少极少,在不知道对方实力的情况下,谁又敢贸然出手呢?万一踢到块铁板,岂不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要知道,pk不成反被人p可是掉得蛮大(注2)滴~~~~~可我现在的江湖经验明显不足,一开口便泄了自己的底,听得诸神之殿的人眼睛一亮。那个炼狱立刻狞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小子,快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老子还能放你一条生路,要说半个不字,老子就杀得你删号。”
“我呸!”一向只有我欺负人,哪有人敢欺负我。一听炼狱那话,立时火冒三丈,朝着炼狱猛呸了一口,然后转身就跑。炼狱促不及防,被我淬个正着。可他一左一右两个手下却甚是机警,加上武功高出我甚多,脚下一滑,早已将我拦住,展开擒拿手,立时将我手臂锁住。炼狱一把抹去脸上的痰迹,大怒道:“小子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可别怪我心狠手辣。”说着“噌”一声钢刀出鞘,刀光乍闪,一条手臂已落下尘埃。
是我的,是我的手臂。炎黄的仿真度高达99%,断臂之痛岂是儿戏。只是我不肯在炼狱面前求饶,所以咬碎钢牙也不愿出声罢了。炼狱见我痛得一脸大汗,却硬是咬牙不叫,大感惊讶,随之又阴狠笑道:“我看你能耐到几时。”刷的又是一刀,我的右臂又被斩落。
此时我的断臂处血如泉涌,双目却快要愤出火来。周围看热闹的人虽多,但慑于诸神之殿的声威,谁也不敢做仗马之鸣。这时炼狱身边另一个流里流气的,头上染着黄毛的手下淫笑道:“这小子这又臭又硬,干脆让他做太监吧。”
炼狱望了黄毛一眼,淫笑道:“书童,还是你小子妙极。”说着便仗刀直向我胯下剌来。此时我失血过多,早已面色惨白,头晕眼花,又哪里躲得开去。眼看钢刀就要临身,却见斜剌里伸出一剑,当的一声已将炼狱的钢刀架住,随之一挑,便将炼狱的钢刀挑飞,同时听得一人朗声叫道:“阁下何必欺人太甚。”话声未落,那人已闪到我的身旁,连点我双臂12处穴道,那血顿时流得缓了,然后左手一伸,已先向我口里塞了一颗药丸,却把炼狱晾在了一边。
炼狱见斜剌里杀出个程咬金,不废吹灰之力就破了自己苦练多时的五虎断门刀法,不禁怪眼一翻,向来人看去,只见来人面如冠玉,目似郎星,穿一袭白色长衫,提一柄镶金长剑架住自己钢刀,脸上却还带着淡淡的微笑,分明一付流刃有余的样子,举手投足尽显高手风范。那个流里流气的黄毛书童不知天高地厚,刚想破口大骂,却被炼狱的狗头军师--那个贼眉鼠眼的小个子一把拦住,小声道:“书童,你不要命了?现在全天下最出名的爱管闲事的白衣剑客就那一位,他是你惹得起的吗?”
这时炼狱也醒过味来,沉声道:“夜蝶说得没错,你们都别动。”说着向那白衣剑客抱拳道:“阁下莫不是人称武林善人的逍遥派甜大侠?”
那人倒提长剑,洒然笑道:“在下正是甜饼。这位小兄弟又是何处得罪了你,惹得你下如此狠手?”
“这个……”炼狱在众人面前,自不便撒谎,却又不敢说自己仗势欺人,一时倒起了踌躇。甜饼想必是非常了解炼狱这类垃圾的心态,也不追问,轻笑道:“你既斩了别人两条手臂,想来气也消了吧。不如看我薄面,此节就此揭过吧。”炼狱似心有不甘,但知今日有甜饼在场,已不能动我一根毫毛,索性卖个人情,便叫道:“既如此,兄弟还有要务在身,就此告辞了。”手一挥,带着书童、夜蝶竟自去了。众人见炼狱离去,料已无好戏可看,也各自散了。
此刻我因吃下一颗丹丸,本已雪白的脸上这才回过一丝颜色,由于两手已断,只得点头谢道:“在下轩辕清霄,多谢甜大侠出手相助。”甜饼摇手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不过这炎黄里良莠不齐,你是新人初入江湖,日后可以小心了。”我忙点头道:“我日后自会小心。”甜饼道:“如此就好。”说着又将我送进医馆。少时大夫将我两臂接上,又喂下一颗活血丸,这才算完全治好。甜饼抢着付了医药费,又送我五百两银子,这才拍了拍我的肩头,笑道:“我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就先走一步了。”我见挽留不住,只得道:“甜兄,大恩不言谢,以后但有差遣,刀山火海,誓不皱眉。”甜饼也没说什么,只笑着挥了挥手,便踏着凌波微步而去。
注1:巴巴不用米做—武汉方言,大意为异想天开的,没有物质基础的行为。
注2:掉得蛮大---武汉话里简称掉得大,意为损失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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