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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2 / 2)

我回头去看猴子,发现他愣愣地在问:“敢情你不是休学啊。”

好吧,看样子,数字先生说的是真话了。

猴子再三确认数字先生回家只是因为工厂的事,还是事关工厂存亡的大事、好事!猴子大喜,蹦蹦跳跳的,像一只一米八的真猴子。

“你要是真的能把工厂盘活的话,那就是天大的好事,你要请客!”

我不满:“哎,猴子,你怎么一天到晚,就想着打我家数字先生的主意呢?”

数字先生心里高兴,不甚在意:“没事的,今晚我请你们吃大餐。小乔,你把你的室友都叫上。猴子,你叫上猩猩。”

猴子兴高采烈地拿出手机给猩猩打电话。我有点儿着急,猴子真把人喊来的话,那么多人,吃一顿大餐得花多少钱啊?数字先生不是说他的工厂正在存亡的关键时候吗?这时候,他的每一分钱都得花在刀刃上啊。

我心疼数字先生,等猴子打完电话,我把猴子拉到一边,悄悄地说:“猴子,等会儿你就跟数字先生说,大家一起AA好不好?不过,我们不是真的AA,饭钱我来出,但是,不要让他知道,不然,他会没面子的。”

猴子看着我,愣了半晌后才喃喃道:“活久见。我猴子纵横江湖这么多年,总算见到一个主动为男朋友贴钱的女朋友了。”

“关键时刻,你能不能不要贫嘴了,你倒是答不答应啊?”

猴子双手环胸,看着我:“小四妹啊,你真以为我是那种一天到晚只想着蹭吃蹭喝的无赖啊?”

我上下打量了猴子一眼,点头:“嗯。”

猴子不客气地赏了我一个栗暴:“你这脑袋,平时看上去挺灵光的,怎么一遇到小四的事就犯傻呢?”他倚靠在门上看着我,“我问你,如果小四以后知道了这顿饭钱是你出的,他会怎么想?你不知道男孩子都是有自尊心的啊?他请客吃大餐,能让你掏钱吗?”

“我……”我这不是心疼数字先生吗?平时我们俩出去,数字先生为我花钱花得多,我想回馈他几次都找不到机会。

“你要是真心疼小四啊,就把你的那些钱存起来,哪天小四真的有困难、缺钱用的时候,我们就凑钱支持他。至于这顿饭,还得让他自己来请,他的梦想就要实现了,他心里高兴,就想让我们跟着他高兴高兴。我们,特别是你,就不要拂了他的一番好意。”猴子说完,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只化作一句,“算了,不知者无罪。”

我总觉得今天的猴子和数字先生怪怪的,想找猴子问清楚,我到底怎么就是“不知者”了,有哪些事情是他和数字先生没让我知道的。

数字先生已经在喊我了:“小乔,你把我的衬衫收到哪里去了?”

猴子听完,一脸暧昧的神情:“哟,这都开启老夫老妻模式了?你快别问了,去帮他找衣服去吧。”

猴子这家伙,一天到晚不想正经事。

什么老夫老妻啊?不过是数字先生前几日工作忙,我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柜而已。

不过,我好像没帮上什么忙,因为经过我整理的衣柜反而更乱了,导致现在数字先生在衣柜里找一件衣服比他解一道数学题还难。

晚餐真的很热闹,有我、数字先生、猴子、猩猩、小B、小C、小D,大家是大学这几年互相打打闹闹过的。虽然猴子和猩猩现在已经步入社会了,跟其他人很少联系,但大家一见面还跟当年一样,彼此没有什么芥蒂,一顿饭吃得很开心。

饭后有人还觉得不够,提议要去数字先生家里K歌.我和数字先生主随客便,便随他们了。

去年数字先生过生日时,猴子给数字先生送了一套音响。本来是方便数字先生一个人在家里看电视的时候用的,没想到被爱好唱歌、无时无刻不想一展歌喉的小B她们惦记上了。她们早就想找机会去数字先生的家里唱个够了。但是,她们不敢直接找数字先生,只能求助我,所谓的曲线救“国”。

我当然……不会同意了。

数字先生那么爱干净的人,要让小B她们这群祸害祸害他的家,那还得了?

为这事儿,小B她们可是骂了我一个月的重色轻友。

眼下,数字先生自己点头,同意她们进去唱歌了,我忙在她们面前邀功,挽回那边稀薄的室友情:“怎么样?你们终于得偿所愿了,是不是很开心?你们以后可不能再骂我重色轻友了。什么数字先生,哪有我亲爱的室友重要?”

小B:“我们能进来难道不是余舟同意的?和你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小C:“是的,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不要脸。”

小D:“夫奴,你以后被余舟抛弃了,别找我们哭。”

唉,这一个个的,不就是我之前没答应让她们去唱歌吗?她们的怨气怎么都这么大呢?

数字先生家里的隔音效果不错,一群人闹了半夜也没有邻居敲门投诉。最后,麦霸们都唱不动了,便拾掇着让我去唱。

五音不全、唯一能完整唱出来的歌就是《两只老虎》的我:……

在这种温情的时刻,我还是不要祸害大家的耳朵了。

我把数字先生推了上去。

数字先生是真的很高兴,居然接过了话筒,唱的歌还是莫文蔚广为流传的《如果没有你》。

数字先生的声音好听,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他的声音比较低沉,让人听着很舒服,即使他唱周杰伦或陈奕迅的歌,也不会有违和感,可是他选了一首原唱是女生的歌。

我本以为他会唱不好,结果,他一开口,我就沦陷了。

数字先生唱出来的《如果没有你》少了原唱的慵懒、沉郁,多了一些沉稳、安心,他娓娓唱来,眼神落在我的身上,歌声落在我的心里。

一曲唱毕,我久久没能从深深的震撼中走出来。

猴子先起哄:“小四唱歌也要秀恩爱,我真是受不了了。”他把话筒一把抢过去,然后递给我,“小乔,小四唱的歌不过关,我没听到歌,被喂了一嘴的狗粮。你要唱一首,跑不了。”

既然他这么坚持,我再推辞就说不过去了:“那我就清唱一首《两只老虎》吧。”

猴子:“我的天,你不是认真的吧?”

猩猩:“这歌,连我七岁的侄子都不唱了,嫌土。”

被我的歌声祸害过的小B、小C、小D异口同声:“求放过。”

哼,你们现在才喊救命?迟了!

我拿起话筒,给他们奉献了一曲绝对是他们听过的最特别的湘味版的《两只老虎》。

此歌的后遗症有多大呢?后来,只要猴子见到我,他跟我打招呼的方式都变成了:“小脑腐,你的耳朵和尾巴还好吗?”

大家折腾了一整晚,吃也吃了,玩也玩了,一个个都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数字先生的家是一套只有一间主卧的单身公寓。我和数字先生两个人没办法拖着这么多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家伙换房间。好在是初秋,天气还不是很冷。我们抱了几床被子出来,胡乱地往他们身上一扔,算是把他们搞定了。

然而搞定了他们,我开始犯难了。

数字先生可以睡房间,那我睡哪儿?

客厅里可是已经横着躺了五具“尸体”了,哪里还有我的立足之地?

数字先生看穿我的纠结,主动说:“你睡房间吧,我趴着就行了。”

“那怎么行?你明天还要赶飞机呢,我趴着吧。”我疾步跑过去霸占了他的书桌,“我们高中的时候睡午觉就是趴着睡的,我比你有经验,我睡书桌就行了。”

数字先生不给我讨价还价的余地,他仗着比我高,比我有力气,一把把我抱起来,丢到了床上。

“你睡床。”他说着,加重了语气,“听话。”

“那……”我不能让他真的趴在书桌上睡,就扯着他的衣袖,说出了我事后想想能红透半边脸的话,“我们一起睡吧。”

数字先生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不过,他还算机灵,很快反应过来,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好。”

“先说好,我们只是睡觉。”

我的这句话一说出口,房间里的气氛就有点儿暧昧了。

数字先生双手撑床,用独特的“床咚”姿势,让我们之间的气氛更加说不清道不明了。

“不然呢,你还想做什么?”

“你……你明知故问。”

“我还真不知道呢。”

这家伙就是在故意逗我!

我气得想吐血:“我不理你了,我要睡觉。”

数字先生很听话,放开裹成一个粽子的我,将床头灯调暗,然后拿着睡衣进浴室洗漱去了。

第一次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和数字先生同床共枕,本以为我会一整夜睡不着的,但是很显然我低估了折腾了一天的身体的劳损程度,我刚沾上枕头,眼皮就合上了。

睡着前的那一刻,我还在想:算了,数字先生真的想对我做什么,就让他做吧,反正我已经认定他了。那件事,早做和晚做有什么区别呢?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一夜平安无事,数字先生始终如绅士般与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我醒来的时候,他还没醒。

我睡觉不是很安分,睡着睡着一个人就呈“大”字摆开了,宽一米八的床,愣是被我一个人占了三分之二。数字先生这个一米九的大高个儿被我挤到床角,蜷着身子,缩在小小的角落里。

真是难为他了。

我挪动身子,想给他腾些地方,这才发现,我的左手小拇指被数字先生的右手小拇指勾着,我一动,他就勾得更紧了。

我想起小时候和小伙伴们经常玩的游戏“过家家”,两个小朋友的两根小拇指一勾,大拇指一按,晃一晃,盖个章,“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两个人一辈子当好朋友的约定就这样生效了。

我把数字先生的大拇指掰出来,摁上自己的:“好了,我们盖了章,你就是我的人了,一百年不许变哦。”

头顶有轻笑声传来,数字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笑意盈盈地看着我,回我:“好。”

数字先生登机的那天,我去送他。

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不是第一次送数字先生上飞机,可是那天我的感觉很奇怪,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感觉数字先生会离开我一样。

在候机室里,我逼着数字先生和我合照。

数字先生不是一个喜欢面对镜头的人,以“手机里有很多你的照片,我有你的照片就够了”为理由拒绝我。

不过,他拗不过我。我逼着他拿出手机,打开自拍模式。他看着屏幕摁快门的时候,我偷偷亲了他一下。

他拍出来的照片让我很满意,我就把他的QQ、微信头像都换成那张照片,配合着早些时间改的昵称:小乔的数字先生,简直完美。

“好了!”我交代他,“要是有其他小姑娘想勾搭你,你就把我们的合照给她看,告诉她,你已有主!”

他笑了,眼里满是宠溺:“遵命!”

我和数字先生有一个约定:我们分开了,每天都要互相报一次平安,我经常会忘记向他报平安,但是他每次都会严格遵守,有时候甚至不止一次;跟我道早安、午安、晚安,他次次不落。

因为习惯了数字先生频繁的“叨扰”,在他这次回成都之后,我只收到了他在下飞机时发的消息“我已平安到家”。

那天学校有活动,我一天没来得及看手机,等我看到他的消息时已经是半夜了。

我给他发了消息,他没回我。难不成他睡着了?

可是第二天,他都没有回我的消息,我打他电话也没人接,我开始着急了。

小B看到我这么紧张,念叨我:“你啊,就是被余舟宠的。他回去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你等两天吧,他闲下来了自然会联系你了。”

一个星期过去,数字先生杳无音讯。其间,我给数字先生发的消息已经在九十九条以上了,但是,他一条都没回我。

小B都感到愤怒了:“没事,反正只有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他回学校了,我们再慢慢找他算账。”

我只能等,那一个月是我觉得最漫长的一个月。

可是,一个月之后,我没有等来数字先生,等来的是他休学的消息。

小B只剩下安慰我了:“小乔,看开一点儿。”

我知道小B有话没说出来:一个男人,无缘无故地消失这么多天,不是死了,就是想分手。

我不想糊涂地活着,哪怕事情的真相会让人心痛,我也想清醒地死去。

我找了数字先生的导师,导师给我的回答十分模糊:“余舟的家里人帮他办了休学手续,休学原因事关学生隐私,我也不清楚,不过你可以放心,他没事。”

我不信,数字先生凭空消失了,导师、猴子他们都太淡定了,看上去就好像他们和数字先生之间有一种我没办法理解的默契。

这种感觉很不好。

我问李导师:“如果,我想让您告诉我余舟的家庭住址,那算是侵犯了您学生的隐私吗?”

最后,我还是没有撬开严格履行保护学生隐私的李导师的嘴,而猴子给了我一个地址,是数字先生以前进纪检部的时候留的紧急联系人地址。

“不过,我去年就听小四说,他们家要拆迁了。那一次,他没有回家过年,好像就是因为新家还没有弄好,家里又没什么人,他就没回去。凭这个旧地址能不能找得到人,我也不知道。”

我不管,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要去找他。

我坐上了去成都的火车,辗转一夜,找到了那个地址。

猴子没说错,数字先生的老家的确已经拆迁了,那里的一片楼房被施工队用铁护栏围了起来。

人去楼空,我找不到一丁点儿与数字先生有关的痕迹。

我不肯回长沙。虽然只有一天假,我却在成都待了三天,每天都在那个地址附近转悠,逢人就问认不认识余舟。直到小B买了机票来成都,要把我拖回长沙。

机场里,人来人往的,我看着每个人的眼神坚定,步履匆匆。

那一刻,我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

从那一天起,我好像突然没有了时间概念,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小B说该吃饭了,我就爬起来吃饭;小B说该睡觉了,我就关灯睡觉。

我身边的人都紧张兮兮的,“余舟”成了朋友们的禁用词。数字先生送给我的东西都被小B收起来了,原本每周会来我们学校蹭吃蹭喝的猴子从我的朋友圈消声匿迹了。我去哪儿,小B都会跟着,而小B在花店兼职,就把我摁在花店的长凳子上,我一坐就是一整天。

其实,我很不理解他们,不懂他们怎么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担忧。

对我而言,其实生活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就好像,只要我等一等,数字先生就会跟以前一样来接我。

我不知道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多久。有一天,小B实在受不了了,她拎着我到镜子面前,骂得很大声:“你看看镜子里的自己?!”

我拒绝承认镜子里的那个人是我。

镜子里的人不知道多久没梳头发了,乱得快成鸡窝了;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苍白如雪;没穿内衣,身上只套了一件宽大的黑色套头衬衫,底下穿着一条大一参加运动会时学校发的奖品——运动裤,脚上趿拉着一双老北京布鞋。

小B没说错,我就差拎着一个麻袋去街上乞讨了。

镜子里我笑容有点儿凄惨,惨到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小B,我第一天被数字先生见到,好像也是这副鬼样子。”

我没哭,倒是小B忍不住了,她抱着我泣不成声。

好像数字先生凭空消失之后,每个人都比我悲伤,可是,我的心里真的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和痛感一同消失的还有高兴、幸福……

雷厉风行的小B当天就逼我拿起手机,最后一次向数字先生摊牌。

我写了一封长达两万字的信,长到微信的对话框一次性发不出去,内容是絮絮叨叨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写了些什么。

我坐在桌前,等了一晚上。

手机没有任何动静。

第二天一大早,小B拿起我的手机,替我发出了那五个我永远都不会有勇气发出去的字:“我们分手吧!”

在和数字先生交往一年零八个月后,我们分手了。

那一年,数字先生研二,回了成都。

那一年,我即将进入大四,留守长沙。

我们分手的原因:他消失了。

数字先生就像是一个魔咒。在和他分手N个月之后,我还觉得生活中处处有他的影子。

此时,我已经大四,向来胸无大志的我随大流去考研,舍不得长沙的小龙虾、臭豆腐、糖油粑粑……在种种美食的诱惑下,我最终选了H大。

后来我发现,那简直就是找虐,再多的小龙虾、臭豆腐、糖油粑粑都无法安慰我受伤的心灵。

我进备研班的第一天,师兄洋洋洒洒地介绍H大的光辉历史:“这个人是我们的前纪检部部长,他曾经是H大的一个传说……”

我:我知道,师兄说的是我前男友。

我在H大上课的时候,教授讲到高兴时会放下手中的书,然后感叹一句:“这道题只有××届的一个学生能做出来。可惜啊,他没继续深造了。你们要是认识他,就会知道他有多厉害了。”

我:我认识,教授说的是我前男友。

就连去上个厕所,我都能听到各种关于他的传言。

“听说××届的学长可厉害了,我刚刚在H大历届学生代表里看到了他的照片,讲真,证件照好看的,真人一定差不到哪里去。”

我:……

因为数字先生,我考研的计划就此夭折,我再没去过H大。

重遇S君,是在我和数字先生刚分手的那一年。

对于我和数字先生的事情,我只向我的表嫂说了前因后果。

表嫂听完后一阵唏嘘:“妹妹啊,其实你们分手有可能是好事,你们的世界不一样。你应该找个玩得开、能给你快乐的人。”

表嫂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指着不远处一个穿着打扮让人一言难尽的小伙子:“那个非主流就不错,看上去智商就不咋样,和你是绝配。”

我:……

表嫂口中的非主流应该是听到了我们的话,随即回头。

然后,我和非主流都震惊了。

“小乔!”

“前同桌?!”

“嗬,真是阴魂不散。”

“彼此彼此。”

据我所知,S君在高考中虽然发挥失利,没能冲进清华北大,但考败的学霸比学渣强,他还是轻轻松松地进了沿海的某所重点大学。

S君的学校和我的学校相隔较远。高考后,我便再没收到过他的消息。

没想到才四年时间,S君的变化就这么大。当年的他虽然毒舌了点儿,嗓音难听了一点儿,好歹是个青葱白净、不开口还是十分养眼的少年啊。

嗯,至少比现在这副鬼德行养眼。

后来,S君主动坦白了,我才知道前因后果:那天,他是来我们学校见网友的。他打扮成那个样子是因为听了室友的建议,他室友说最近的女孩子都喜欢那样子的。

我有点儿同情S君,他和他室友的关系一定不怎么样。

S君说他准备考研,要考H大,所以提前来探探风。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还是挺高兴的。当全世界的人因为我宣布和数字先生分手、指责我疯了的时候,有个熟人能和我聊聊天,真是再好不过了。

但是没多久,我就发现我错了。

我是疯了才会觉得S君是个知心哥哥。

这家伙的嘴绝对是刀子做的!

我为上升了几斤的体重而苦恼。他倒好,直接来了一句:“你别减了,反正你减了肥也不见得有多漂亮。”

他在大学读的专业是怼人学吗,好好说话会死吗?

后来我才明白,大学的学科里虽然没有怼人这门学问,但有一种专业叫法学。

而S君将专业知识融会贯通,从以前的只会怼人,到最后变成科学地怼人。

“法学还真是十分适合你。”我由衷感慨,“哪天你因为说话不好听被人打残了,还能用法律的武器帮自己辩护,挺有先见之明的。”

S君的脸都黑了:“你以前不是说你的理想老公是律师吗?我还记得,当年你看了一部男主是律师的,死活要嫁给律师。”

“那是你太不了解女人了,我还想嫁给医生、飞行员,还想做皇后、将军夫人、王妃呢。哦,我最近想做外星人的女朋友呢。”

“外星人?”S君看我的眼神像看外星人一样。

“是啊,《来自星星的你》很火的,你没看过?”

S君:……

不知道为啥,明明说好要到H大读研的S君却在长沙待了没几天就灰溜溜地走了。从此,我再也没听他提起过考研的事。

我想,一定是因为H大食堂的饭菜不合S君的胃口。

在广东上大学,被清淡的粤菜喂了四年的S君怎么可能吃得下,恨不得煲汤都撒一把朝天椒的湘菜。

那天,我被小B拖着面对现实之后,一整天抱着小B号啕大哭。第二天,我收拾好了自己,投简历找工作,赶上毕业季的末班车。

小B这才放心,不再当我二十四小时的保镖,而猴子终于回到了我的朋友圈中,因为他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他拐走了我的室友小C。

猴子蓄谋已久,好不容易才逮到机会对小C下手。从此猴子和小C出双入对,他给小C送早餐、打热水,简直是模范男朋友。

提起他们在一起的过程,那简直可以出一本书,叫《心机boy的撩妹史》。

小C有一句口头禅叫“是不是爱死我了?”

小C帮我们带饭,会问我们:“我拯救了你们的胃,你们是不是爱死我了?”

小C买了新衣服,会自吹自擂:“看我这裙子多好看,你们是不是要爱死我了?”

那日,猴子他们回学校写毕业论文,要做社会实践,提取素材时缺人,临时拉了我和小C去顶替。事后猴子请我们吃饭,小C的口头禅又蹦出来了:“猴子,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是不是爱死我了?”

猴子脸一红,点头。

呸,心机猴!

自从我和数字先生分手之后,我感觉身边的人都开始成双成对了。可能是因为我和数字先生以前撒的狗粮太多,现在其他人开始成吨地报复回来了。

寝室里长得最漂亮的小B找了一个男朋友,是隔壁学校体育系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肌肉都是一块块的。他陪着我们出去逛街,他拎着东西走一路都不带大喘气的。

他说我们生活作息方式不健康,逼着我们每天晚上跟他一起跑步,我、小B、小C都落入了他的魔爪,只有小D一个人有资格在寝室里刷剧。

小D的理由是这样的:“我胸大,不适合跑步。”

呸,我真想一口唾沫淹死她。

胸大了不起啊?

身为小A的我留下了心酸的泪水。

小B和小C的幸福都有了着落,我不想吃狗粮,只能抱着还单身的小D这根救命稻草。我吃饭跟着小D,逛街带着她,旅游拖着她。

小D这个宅女在被我折腾了半个月后,终于提出了抗议:“你为什么要拖着我?”

“因为就你和我一样是单身狗啊!狗和狗之间还不互相取暖,会在春天冻死的。”

小D笑得十分像痴汉:“我有男朋友啊。”

“啊?”

“准确来说,游戏里的情缘,也就是我的师傅早跟我表白了。”

得,继“心机恋”“跑步恋”之后,又多了一个“网游恋”。

这世界对单身狗真的太不友好了。

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重操旧业,耍起无赖——当最好说话的小C和猴子之间的电灯泡。

不过,做无赖的副作用是很明显的。

我的室友兼闺密和数字先生的铁哥儿们成了一对,所以,数字先生出现在我生活中的频率直接呈爆炸式的增长。

我们出去吃饭时,猴子:“哎呀,这道菜是以前小四最喜欢吃的。”

我们买衣服时,猴子:“要是小四还在,该多好啊,这样就不用我一个人提东西了。”

我下定决心离他们远远的,却还能听到数字先生的消息——

猴子:“哎,小四妹,你怎么不出来和我们玩了?”

去你的小四妹,我和你的笑死已经分手了!

我再也受不了这两人一边秀恩爱,一边还要往我心上插刀子。我对他们提出了严重的抗议:“我警告你们,你们别在我面前提‘数字先生’‘小四’‘四妹’这些字眼,不然,我们绝交!”

他们倒是不提了,结果换成了——

“哎,这是‘那个人’最喜欢的菜。”

猴子那家伙就是见不得我过得舒坦是吧?

我拉黑了猴子,世界终于清静下来了。

数字先生离开的时候,小C去外地实习了,不知其中内情,因此,她知道我拉黑猴子之后,极为护短,为她的男朋友抱不平:“其实猴子没说错啊,你和你那数字先生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好端端的,说分手就分手了呢?”

“如果你男朋友时常不见人,你发信息,他不回;你去找他,他不见你,你能坚持多久?”

小C立马倒戈:“这还用坚持?我肯定把他阉了,再去找一个。这样的男朋友留着干什么?过年吗?”

那样的男朋友,我还真留着过了一个年。

其实,就算我发了“我们分手吧”几个字过去,我还是对数字先生有期待的。

我期待着他有点儿回音,哪怕不是挽留,是同意分手。

那时候,我不知道什么是抑郁症,也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相信他会那么冷漠地对我,可是我找不到解决方法。

他筑起了一道高高的墙,把连同我在内的世界隔绝在外。

我甚至时常会想,数字先生是不是只是我的一场梦,是我孤单太久了,幻想出来的一个完美男朋友。其实,他并未真实存在过。

我完成毕业答辩后,去北京面试的那天,悲伤地发现我的手机丢了。

小B调侃我:“这是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让你重新开始呢。”

我去了新地方,换了新号码,就是重新开始了吗?

我问小B:“那要是数字先生回我信息了怎么办?”

小B:“你就死心吧,死人是不会回信息的。”

“哎,人还没死呢。”

“反正和死没两样了。”小B威胁我,“你要敢再想着那个死人,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闺密了。”

我急忙举手投降。

毕业之后,我身边的朋友去了五湖四海,投入社会大熔炉了,保持联系的没有几个。就连和我同寝室的小C和小D,走上了毕业就结婚这条不归路之后,每天关注的都是老公,和我疏远了。

大学四年,我剩下的就只有小B这个朋友了,我可不能把她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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