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飞越——异域纵横记(新)
第105回:培根玩火渎上帝,但丁赋曲咒教皇(下)
伦敦的风波,总算平歇。无独有偶,此时的教皇国首都罗马,以及亚平宁半岛上教会势力强大的那不勒斯、佛罗伦萨、比萨、博洛尼亚诸城,先后掀起一股声势浩大的游行,同样也是群情激昂,同样也是喊着打死、烧死、砸死、绞死。
这却是因为一部作品,激怒了广大教士与善男信女们。在这个宗教具有强大控制力的时代,任何对教会的挑战,都会惹起狂热信徒的强烈反响。为了反对科学以及其它不同的声音,善男信女们可以干出天主教导下非常仁慈良善的事——譬如史上一位著名女数学家希帕蒂娅(又译海帕西娅),因为触怒教会,被信徒们劫持ling辱,最后剥光衣服,拿锐利的蚌壳一块一块地剜下肉来,奄奄一息之时再斩断四肢,投入火中。
类似这样“超度”掉的异端分子,历来不知道多少了,时至今日,还在不断重演。
培根、但丁,虽然一个是科学领域,一个是文学领域,而且素未谋面,委实却算得上是难兄难弟。两位伟大的先驱者,一同敲响了中世纪宗教桎梏的第一道丧钟。
而在这个世界,赵矜的到来,引起了世界范围内连锁反应,导致爱德华一世决心奋发图强,庇护培根等一大批科学研究者;而且,赵矜所提倡的“新文化”,亦波及到了意大利地区,触动了但丁的神经,提前写出了本来要十几年后才创作的《神曲》。
《神曲》分为《地狱》、《炼狱》、《天堂》三部,但丁以自己游历三地的见闻,揭露与批判了教会的作为。虽然在这个时代,到处是宗教势力,不能跟宗教决裂,但丁就以一个正直教徒的身份,批判教会,批判条顿骑士团的领袖——神圣罗马帝国皇帝鲁道夫一世,甚至批判教皇!他痛斥教皇、主教、教士们“日夜在那里用基督的名义做着买卖”,干着买卖圣职、敲诈勒索、荒淫无度、迫害民众等丑恶的行为,“使世界陷入悲惨的境地”;指控他们沉湎于金钱的淫秽污臭,“到处断绝上帝赐给人民的面包”;又强烈地直指罗马教廷是“污血的沟,垃圾的堆”,“圣殿变成了兽窟,法衣也变为装满罪恶面粉的麻袋”!
这样的作品问世,带来的风波怎么可能不大!意大利各邦当时是独立国,但从名义上受神圣罗马帝国辖治,但丁竟敢将教皇、皇帝一概痛骂,简直是大胆包天了!
于是,意大利各地的游行、集会,就在教会与各邦当局的默许并暗中支持下,如火如荼,愈演愈烈。不得已,但丁只好仓惶逃出佛罗伦萨,隐姓埋名,不知道躲避到哪里去了。
赵矜得知这个消息,喜道:“但丁惹麻烦了?这麻烦不小嘛!其实天底下最适合他藏身的,就是咱们炎汉。”于是急唤刚刚出使回来的房勉之、房简之二人,询问一番意大利地区的情况。
随后,炎汉便派出使者团,以侍御史房勉之为正使,前往威尼斯公国。这时的威尼斯公国实行共和制,不过这是名义的共和,政权掌握在少数几家贵族和财阀手里。现任大统领为梯厄·波罗,出身于比较开明的波罗家族,名望甚高。他私下里亦主张摆脱教会对世俗社会的控制,加之威尼斯实力强大,但丁有可能会躲到他那里去,受其庇护。
炎汉早就想要与威尼斯建立外交关系了。这次房勉之出使,目的有四:一、寻访但丁下落,争取迎来本国,与关汉卿东西合璧,推动新文化运动;二、与威尼斯加强互相了解,争取友好,若今后友好不成,至少也知根知底;三、与现任大统领顾问的马可·波罗取得联络;四、还要与民间人士做些商务活动,促进炎汉商品远销,并订购本国所需。
为免拜占庭敏感,炎汉不与威尼斯建立政府级的经贸往来,只与其民间人士交往。这也是因为炎汉即将出兵巴尔干,虽然原则上只打威尼斯的属国、盟国,将威尼斯本国军队交给拜占庭对付,但若万一汉军迫不得已与威尼斯军直接作战,两国关系势必破坏殆尽,就算有什么政府级的贸易也将荡然无存。
现在威尼斯还蒙在鼓里,不知道炎汉就要出兵巴尔干。因此,也没有深思熟虑,考虑未来的对策。梯厄·波罗还为本国繁荣昌盛。冠绝整个欧洲而骄傲,年纪老了,肚子大了,也就有点儿志得意满,哪里有心情去研究什么遥远的炎汉?
却不知道,炎汉其实将对威尼斯的国运产生巨大影响!虽说因为赵矜与苏妃娅公主订婚的关系,炎汉铁定要站在拜占庭一边,不过,如果威尼斯积极进行外交,总会有所收获。因为有马可·波罗与房氏兄弟的良好关系,炎汉一直想要联络威尼斯,通过商人向其发出信号。但是威尼斯置之不顾,拜占庭却向炎汉频频来使、频频示好,两者态度完全不同。它们同为这个时代西方经济最发达的国家,一直进行着商战、外交战,总的来说威尼斯占据优势,不过在炎汉这边却是拜占庭获得成功——全赖米海尔八世的非凡手段。
时光飞逝,华夏传统的新春佳节到来。玄黄三年的春节,比起去年的盛典越发热闹,国家大为富强,生活安定,温饱有余,人民心中欢乐无比。
不说民间喜庆,单道雄师待发。
刚过元宵,阿米尔赫索与伊儿利、阿塞拜疆使者先后到来。炎汉的东征行动,正要开始。
伊儿利作为这次援印作战的主力,出兵五万余,加上属国亚美尼亚兵力二千;炎汉与阿塞拜疆出兵三万六千,加上肩负特别任务的车臣军七千;马摩克朝作为伊斯兰首脑国家,亦想表表心意,派出骑兵四千。联军总兵力大约十万,号称三十万。北印各国免不得还要出动更多的军队,如此,堪与海都一战,有望先保住德里城再逐步收复印度河地区。
既已应承,就要履约。元月末,乌达以镇南大都督改征东大都督之号,于连城府辞别大司马李荼,率军二万,浩浩荡荡,南下与阿塞拜疆军、伊儿利军会师。镇东大都督齐劲则率所部于苍岭关、穆州城一带驻扎,伺机骚扰海都汗国,以作疑兵及声援。
李荼之妻楚楚已产麟儿,乌达之妻玉玲方有身孕,故此李荼想上一道奏章,代乌达远征。但乌达性情古道热肠,喜欢解人危困,出兵又是他所倡议,不可因妻子挂怀,自此挥师上路。
破虏将军独隆翰以国舅之亲作为副将从行。正如赵矜所言:“我家的独隆翰,也可以应得‘非复吴下阿蒙’之句”,独隆翰实为辅佐乌达的不二人选。李庆熙、李宝昭亦请求参加东征,赵矜一来考虑到二将新婚不久,二来觉得基辅等国也须好好防范,这便不允。
连城府的军港,战船相继升帆,一列长龙,往伊儿利汗国位于里海南岸的港口拉什特而去。
前军已发,乌达起身告辞,李荼满斟一杯,未语泪先流。
乌达接过酒杯,笑道:“大司马亦作儿女态!”一饮而尽。
李荼叹道:“此人情也。我不为己悲,亦不为君悲,其奈妻儿何!君切要小心在意,我盼君早日凯旋。”
乌达指天道:“早则明年今日,迟则来年中秋,当与公台阖家同欢,再叙峥嵘。”
李荼点点头。
楚楚使人设了瑶琴,道:“男子报国远行,妇人无多言,且以香芷妹妹当日所作《连城曲》,相送大都督。”
于是,楚楚抚琴,玉玲手抱琵琶,歌唱起来。献歌献舞在之前的汉人看来是轻佻的事,不过赵矜已经把观念从上而下地进行了转变。现在,大臣之妻在众人之前弹琴唱歌,已经不是什么会令人惊诧的事情。
金玉之韵,袅绕之音,不仅是乌达本人,连同独隆翰、郑通福等从征诸将士听见,心中皆激荡起豪情与柔情,远征路上,铭记不忘。
连城上,
鸢鸟漫飞翔。
平川一望无垠限,
崔嵬高山尽遥远。
缘何到此间?
连城下,
征夫旌旗斜。
出塞未曾别妻子,
奔赴戎机顾不得。
主将已涉河。
连城内,
思得良人归。
始别已觉孤衾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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