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在机床的高速运转下,一个个不同型号的青铜轴承在奥瑟的手下完成了精准的打磨校准,被他随意地向后一丢——后面已经堆积了一大堆青铜轴承。
机床运作的声音慢慢地减弱,消失,归于平静。奥瑟甩了甩头发,转身倚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双手插在裤兜里,看向四周。
来到丹恩机械商店仅仅过了三天的时间,奥瑟凭借着灵械人与生俱来的卓越机械技术,展现出了让这些业余机械师们惊叹不已的技术。诸如威力极大的炸弹钟,可以收在衣袖中的折叠金属盾等等精巧的构思,让工作间的杀手们对于奥瑟首席机械师的身份心服口服。
周围的机械师们互相聊天打屁,东张西望,没有一个人在认真地工作——有的在抽烟,有的在打呵欠,甚至还有人脱了鞋,抱着脚丫子在一旁抠脚。
“奥瑟,你今天的任务量都完成了?”
看见奥瑟点头,众人一阵羡慕之声传来,再次转过头去聊天打屁……毕竟在这个后场工作间里供职的人,都只是兼职做机械师而已,他们真正的职业,还是杀手。只有在没有单子接的时候,‘神罚’组织的成员们才会在工作台上忙活。因此,对于后场每天的任务量,根本没有多少人在意。实际上,就连古塔自己也不是很在意……
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一个头发灰白的酒糟鼻老头出现在楼梯口:“奥瑟,你负责的那柄伞的改装,客人来提货了,你跟客人说明一下吧。”
这个老头,就是丹恩机械商店的明面上的老板——丹恩。丹恩年轻的时候从事贩卖人口的生意,由于初生牛犊不怕虎,年轻气盛得罪了道上的大人物,追杀之下,丢了左腿,手筋也被砍断,后面虽然接好了,但是行动不便,也无法发力,基本上也算是废掉了。来投靠古塔之前,在纳丁格靠卖一些廉价的疗伤药膏为生,作为一个郁郁不得志的老年人,基本上可以说是处于露宿街头,有上顿没下顿的状态,生活极为凄惨。
在古塔把他带到天匠城这个繁华的南陆中心之后,又扶持他成为机械商店的主人,丹恩对古塔自然是感激涕零,忠心耿耿。
奥瑟跟着丹恩走上楼梯,来到了丹恩机械商店的外场。
木制的柜台上了棕红色的漆,给人以沉静大气的感觉。各种齿轮、螺栓、轴承、链条等等通过别出心裁的摆放,使得整个店里充满了机械的独特气息。透过宽阔的玻璃门向外看,可以看见帝都整齐的街道。
站在柜台前的一个带着小圆帽的青年,上衣的口袋里插着深蓝色的方巾。此刻他正端详着手里的一把黑色的雨伞,微微蹙眉,满脸迷惑不解的样子。
“罗法恩少爷,这位是负责给你进行定制改造的奥瑟机械师,您对定制产品有什么疑问,可以向他询问。”丹恩向着圆帽青年微微鞠躬,以示恭敬。
“奥瑟机械师?就是不久前和点金侯爵在莫里街上发生冲突的那位吗?”罗法恩看见面前的这个银发青年,愣了一愣,眼中的惊喜一闪而过,“我是寒钉家族的罗法恩,您好。”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你这个……我感觉不到怎么使用……入手的分量和普通的伞的确能够感觉到不一样……但是恕我眼拙,我找不到机关开启的地方。”罗法恩一脸为难地将黑色的大伞交到了奥瑟的手里。
奥瑟从柜台里走到了外面,伸手接过了黑色大伞:“基于您的要求,我做了一些特别的改动。一般的送给机械师加工的伞,为了加强防护能力,都会把保护装置安装在伞柄和伞把里,通过伞把的开关控制。”
“但是——”
奥瑟话音未落,伸手一抖!
收紧的伞在一抖之下,被撑开直至最大。刚才还显得很朴实的黑伞,此刻有灵能守护的光芒流转与其上,顺着伞体延伸,将奥瑟严严实实地笼罩在其中,形成了一个圆形的护盾。在罗法恩看去,奥瑟的身影已经在灵能守护里变的朦朦胧胧。
“好快!”罗法恩不禁脱口而出。
奥瑟微微一笑,手腕微不可查地一动,将灵能守护收起,黑伞又被交还到了罗法恩的手上。
“这柄伞我使用了自己的理解,开启需要一些巧劲,通过手腕的腕力的巧妙运用,旋转伞柄开启灵能守护。以往的那种防卫特制伞,也需要移动手指去开启开关。但是对于遭遇危险来说,这一点时间就可能是生死之别。”
罗法恩看着手里的黑色大伞,不住地点头,几下旋转之下,伞却毫无反应。
“罗法恩少爷,我制作的这柄伞的开启,需要一定的训练和习惯。但是我制作的手法和一般的机械师不一样,一般机械师采用的直通开关,是把伞身全体内定型的,操作比较简单直接。我这种方法,是可以更换其中的阵法晶石的,应对不同的情况,更加的自如。所以对开启手法有一定的需求。”
奥瑟重新拿过伞,手腕翻转之间,黑色的大伞之中灵能守护快速地开合着,看得罗法恩不住点头,口中赞叹有声。
“奥瑟先生,你这一手机械技术真是令我吃惊啊。”
“怎么样?罗法恩少爷,这柄我改造的伞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非常满意。只是——”罗法恩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有什么问题尽管说出来,我还可以再重新改进,您只要过几天再来取就好了。”奥瑟和善地微笑着。
“奥瑟队长,能不能借个地方说话?”
……
两人走到了丹恩机械商店的拐角无人处,罗法恩才开口道:“奥瑟先生,我冒昧地问你一下,嗯——就是你和点金手温莱斯顿之间的事情。你在治安署被关押了十天,温莱斯顿没有去找你的麻烦吗?”
“如你所见,确实就是没有,我很安稳。”奥瑟耸了耸肩。
“啊?是你们荒寂小镇的分部出力摆平了他吗?”罗法恩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失望,“看来奥瑟先生你果然地位不凡啊。”
这小子想干什么?这件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奥瑟心中念头一转,叹了口气,面有怒色:“其实并不是这样,不瞒罗法恩少爷您说,我来到这里,本来是想接手我们天匠城分部的。但是我和分部部长卡瑞克发生了一些矛盾,那个卡瑞克在天匠城里肆无忌惮地乱搞,把分部弄的乱七八糟,我和他简直算得上势同水火。”
罗法恩眼珠子一转:“奥瑟先生,这件事情我也有所耳闻,那个卡瑞克和格雷亚尔元帅一系的官员来往密切,在这里面插手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啊。就算圣辉十字联盟或者龙心帝国这种大势力的分部也没有像他这样越界的,奥瑟先生你身为荒寂小镇的一员,总不能看着他胡作非为吧?”
“那我自然是不能坐视的,镇长大人派我接手分部,是对我的信任和认可,我肯定是要对我们荒寂小镇负责的。”
奥瑟脸上的线条突然变得生硬起来:“但是罗法恩少爷您为什么这么操心呢?这是我们荒寂小镇的内部事务,你这是在——挑拨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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