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易天就来到园外,此时福伯已经拄着手杖呆立在一旁,不远处站着一个紫衣女子。青丝垂腰,红霞扑面,青葱玉手交缠着,纤腰一握,恍似九天仙子。只是半张玉容被一鲜艳紫纱遮笼着,只露出秋水双眸,让人遗憾。然而也正是这若隐若现的芳华才更让人回味与感慨。有道是“天宫仙子舞绣裙,昆山遥望心怅然。”
易天呆呆地看着女子的背影,慢慢地竟看得痴了,眼前逐渐出现了苏婷的身影。直到旁边的福伯提醒,才猛地回过神来。
易天尴尬一笑,对前面盯着自己的女子道:“小姐见谅,在下失礼了。”岂知紫衣女子非但没有责怪,反而表现出淡淡的喜悦,柳眉一展,道:“易公子以后也不用老是称呼我为‘小姐’,就叫我‘欣兰’便是。”
“欣兰?”易天轻声念着,随口道:“‘幽兰拂面人心欣’,看来欣兰小姐也是喜爱兰花的人。”苏婷假扮的欣兰笑了笑,道:“易公子也知道‘诗仙’何忧的这一句诗?”易天挠头道:“我也是听我的一位朋友提起过这句诗。”苏婷道:“看来易公子的这个朋友在公子的心中肯定很重要,要不然公子也不会随时地记着她说的话。”易天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苏婷道:“我们边走边聊吧。”说着转身往外面走去。易天见状也赶紧跟上。苏婷走在前面,仰头看着不断飘荡的白云,心有所感,幽幽道:“三千年前‘诗仙’何忧一曲‘咏兰’道出了千古多少人的心愿,然而又有多少人整日追逐忙碌,到老才想起曾经的咏兰情结。”易天在身后默默地听着,对于这一些东西他实在知之甚少。苏婷继续道:“‘婀娜花姿碧叶长,风来难隐谷中香;不因纫取堪为佩,纵使无人亦自芳;晓露残花独自泣,幽兰拂面人心欣。’只有年老自泣时,人们才会忆起曾经幽居山谷而令人心欣的兰若。”易天听着紫衣女子的话语,不知为何心中也产生了“人世苍茫,吾心何处”的感触,一时间竟是心神晃乱,元气暴走。
易天面色一变,赶紧收敛心神,许久之后体内元气才渐渐平息。他没想到对方的一句话竟让自己的心境失守,直到这一刻易天才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女子实在不是一个易于相处的人。她精通魅心之术,一言一行都直指人心。易天不知道女子刚才是有意还是无意,心中渐生警惕。
其实易天也的确错怪了苏婷,刚才的话只是因为苏婷想到自己与易天两人的关系而有感而发,实在不是有意为之。岂料阴差阳错之下差点让易天遭逢大难,这又是始料未及的。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走着,不一会儿就已经来到了闹市中。天海城极大,除城中央的城主府外,东南西北各设四门,围绕四门各设东南西北四个市集。也正因为如此,每天都有源源不断地人来到城中市集来交易。他们有的是武者,有的是凡俗。虽然身份各异,但是目的却基本相同,都是为了相互交易,各取所需。
易天虽然已经在城中呆了将近半个月,但今天还是第一次到东市来。看着两边吆喝叫卖的人,易天心中阴霾进去,不知不觉间竟是也仔细地闲逛起来。
福伯拄着拐杖来到易天身边,笑道:“我家小姐很喜欢那边的紫色玉钗,要是有人送给她,我想小姐肯定会很高兴的。”说着将易天推到前面的一个摊子上,自己则退到了一边。
易天转头看着正朝自己努嘴使眼色的老者,无奈地笑了笑,来到苏婷所在的摊前。
这是一个专门卖玉器的摊子,上面摆放着各色玉器,有手镯,有戒指,有玉簪,有玉钗,形态各异,颜色万千,应有尽有。摊主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子,蛾眉俏目,一身黄衣,微黑的脸上带着一股英气,却是一个少有的女子。此时的她正不断向苏婷吹嘘着手中玉钗的精美与价值,一看到易天上前,赶忙道:“这位公子可是小姐的未婚夫?看小姐很喜欢这个玉钗,不如就将它买下送给小姐吧。”老板娘的一句话弄得易天跟苏婷都通红了脸,只是苏婷此时紫纱遮面却也瞧不出什么。易天咳嗽一声,缓解了一下尴尬的气氛,笑道:“老板娘真会说话,只是我跟这为姑娘这是朋友而已。”看着脸色一僵的老板娘,易天道:“不知道这玉钗得多少钱?”老板娘立刻喜笑颜开,道:“不贵不贵,就一百灵石。”易天点头道:“一百下品灵石,嗯,这样看来的确不贵。”还没等易天说完,老板娘尴尬道:“公子,不是下品灵石,是一百上品灵石。”
“什么?”易天吃惊地瞪着老板娘,道:“老板娘,这未免太贵了吧。”须知下品灵石跟上品灵石之间可是相差一万倍呢。就在这时苏婷放下玉钗,转身便走。易天瞧着苏婷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一边的老板娘,肉痛道:“老板娘,这个玉钗我要了。”扔下一百灵石急匆匆地赶了上去,只留下身后喜笑颜开的老板娘。
“怎么就走了?”易天追上去问道。苏婷平静道:“坑人的东西我不喜欢。”易天拿着紫色玉钗瞧了瞧,道:“那我这一次真是买亏了,辛辛苦苦买来的东西竟然还是她人不喜欢的,我看还是扔了吧。”说着右手一挥,作势要丢出去。
“给我吧。”苏婷面色一变,将玉钗夺过来,嗔怒道:“买了又扔掉,多浪费啊。”易天摊了摊手,没说什么。福伯看着已经走在前面的苏婷,快走几步追上易天,笑道:“小姐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笑过,你那一百灵石花得不冤。”嬉笑一声,往前边的紫色身影追去。易天闻言嘀咕道:“那我这也算是千金换一笑了吧。”
三人走过市集,拐过两个弯,就来到一座十几丈高的大楼前。大楼共两层,占地达百丈宽,在这个地方也算是最大的楼层了。在大楼的前方,两头金色狮子挺然而立,这不是雕刻而是真正的狮子,而且还是已经达到二阶高级的黄金狮子。
福伯笑道:“易公子不必担心,这是‘武客堂’的守门妖兽,只要不是主动招惹,它们是决计不会攻击人的。”易天闻言放下心,瞧着这“武客堂”的布局。只见大门上方一块两丈牌匾悬挂其上,上面书写着“武客堂”三个大字。笔式雄浑,苍劲有力,瞧得久了竟让人心神迷失,渐渐产生幻觉。福伯解释道:“这是由高级武者所书写的字,里面加入了武者对于天地道理的感悟,所以才可以产生迷乱心神的效果。”易天闻言点点头,跟着苏婷跨入大门,走了进去。
走进武客堂,迎面走来一个三十几岁的妇人,淡黄衣衫,丰满身材,看上去甚是妩媚。那妇人走到苏婷跟前,拉起苏婷双手,微笑道:“小姐可是很久没来这里了,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苏婷瞧了眼身后的易天,笑道:“兰姨见谅,这位是我的朋友,想在这里冲关,还望兰姨多加照顾。”被称为兰姨的妇人煞有介事地直视着易天,对苏婷道:“好俊俏的公子。”凑到耳边道:“真的只是普通朋友?恐怕没那么简单吧?”苏婷被兰姨这一席话说的耳根通红,责怪地瞪了眼一边的兰姨,道:“这几天就要麻烦兰姨了。”兰姨摆手微笑,走到易天跟前,上下打量着。
易天不知道这妇人在干嘛,但被一个妇人这样盯着看也让易天浑身不自在,退后两步,拱手道:“在下易天,见过兰姨。”兰姨笑了笑,道:“真是个有礼貌的年轻人,不知道要在这里呆几天?”易天想自己要打通全身经脉,再凝结全身元气,最起码也得一天多,回答道:“应该要两天吧。”兰姨摇头道:“我看公子你就要冲击凝气境了,平常人从炼体境进入到凝气境都得一天半的时间,至于你嘛我估计最起码得三天才能破关成功。”
“三天?”易天一惊,怎么会要这么长的时间?福伯走上前来,道:“看来易公子对于武者凝气还缺乏认识,所谓凝气就是凝结全身元气,使其进入经脉中。但是凝气的前提则是拓脉,而单就这一个拓脉的过程就得花费一整天的时间。甚至……”易天听出来福伯还有话想说,连忙道:“甚至什么?”
一边的兰姨上前答道:“甚至武者拓脉的数量的多少也是差别巨大。天赋强的可能一进入凝气境就已经开拓了七八条经脉,而天赋差的则有可能只开拓成功一条经脉。”易天还是头一次听说武者凝气时在开拓经脉上会有如此巨大的差别,皱眉道:“人体不是应该有十二条主经脉吗?为什么不将十二条经脉一下子开拓成功?”兰姨闻言一笑,道:“公子所言甚是,人体共十二条主要经脉,同行全身,让元气畅行无阻。但是拓脉往往会伴随着很大的危险,而这个危险决定了基本上没有人可以一下子开拓十二条经脉。“
“什么危险?”易天问道。兰姨朝一边的福伯看了看,道:“所谓的拓脉其实就相当将原本浑然一体的人体给割开,你说这样做会不会有危险?”易天闻言倒吸一口冷气,他也知道开拓经脉会伴随着痛苦,但是没想到会是如此的痛苦。这就是真正的切肤之痛了吧!
兰姨瞧着易天,安慰道:“不过我们在冲关时只要选择先开拓好几条经脉就可以了,这样先将元气导入部分经脉,再以这些元气滋养身体,如此下去我们就可以在凝气五重的时候再次拓脉,到了那时就会容易许多了。”易天疑惑道:“这样第二次拓脉跟第一次拓脉应该会有很大的不同吧?”兰姨点头道:“第一次拓脉的成就直接关系着将来境界的高低,也就是关系着你能在武者的道路上走多远。所以很多天赋绝佳的人都会一下子将十二条经脉开拓完整。”兰姨看了看一边百无聊赖的苏婷,轻声道:“欣兰就是第一次拓脉就将十二条经脉开拓成功的人。”
易天直到此时才知道眼前的紫衣女子原来也是武道天赋绝佳的人,这让易天长叹的同时也暗下决心,自己也一定要将十二条经脉开拓成功。他现在已经掌握了远古神兽夔的拓脉方法,易天有自信自己可以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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