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冲手持长弓,遥望着已经滚下山腰不见踪影的易天,长叹一气,眉眼间却没有丝毫的欢声笑意。
“嘎嘎嘎”清霞普照在大青石上,一阵凄厉悚人的叫喊声传来。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声音老态,露出着人世沧桑。
“谁!”司马冲猛然回头,内心警觉,举目四望却没有发现人或是妖兽的踪迹。“难道是我幻听了?”司马冲皱眉想到。
“嘎嘎嘎”又一阵声音传来,这一次声音飘远,由远及近,司马冲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司马冲右手持弓,骨箭扣弦,大喝道:“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的戏弄于我,还不快出来!”声音清啸,一直传向远方。
一阵冷风呼呼吹拂,枯叶飞旋,老枝摇晃。司马冲神色冷漠,双目微闭,却是凝神闭气,心御四方。
铮,司马冲双目突睁,冷电四射,直视着前方。“扑嘶”,箭光流转,一支元气箭迅疾飞出,直奔向左前方的一株四丈槐柳。噗,箭入柳根,一片金光绽放而出。槐柳轻晃,白嫩树脂滴答坠落。脂入松土,消失不见。
呜呼,一阵清风吹过,只听砰地一声,槐柳消失,化为一滩白气,重归于天地。在槐柳消失的地方,一张黑叶飘然而落,左晃右摇,随风流逝。
“好果决的小子!”黑叶落地化为一团黑气,黑气里面散落着星点幽光。幽光数变,化为一个人脸,狰狞可怖。
“刚才是你在说话?”司马冲左手持蛟龙弓,右手持蛟龙骨箭,神情凝重道。黑气飘荡而来,化为一个人影,发出嘻嘻笑声,道:“此地除了我再没有其他人了,当然除了被你一箭穿心的叫易天的小子。”黑色人影正是当初在龙戒中试图将易天吞噬当成容器的那个远古魂灵,此时漆黑双目直盯着司马冲,若有所指说道。
司马冲冷哼一声,手中蛟龙弓握得更紧,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找我有什么事?”呼呼风声响起,黑色人影绕着司马冲飘荡几圈,停在他跟前数米远处,道:“本来我对你没有任何的兴趣,直到刚才你从背后放箭将易天小子给射下山腰,我才对你有了点兴趣。”说着发出“嘎嘎嘎”怪声,身形飘荡,忽远忽近。
“兴趣?”司马冲冷声说道:“我身上可没有你想要的东西。”黑色人影飘荡至前,摇头晃脑道:“不不不,我说的兴趣纯粹是一种欣赏,对你的冷酷决然的欣赏。现在的你让我想起了年轻时候的我,时间真是个美妙的东西,千万载之后竟让我遇到了曾经的‘我’。”黑色人影话音一转,忽地逼近司马冲面前,怪目直视着司马冲,一字一顿道:“我可以帮助你得到你所想要的东西,包括掌控自己的命运。”充满诱惑的声音如幽兰扑鼻,又像飞雪扑面,直击司马冲心中。
“命运!”司马冲猛地一抬头,盯着黑色人影,道:“你真的可以帮我掌控自己的命运?”“嘎嘎嘎”,黑色人影飘荡而起,黑嘴张开,道:“你真是让我越来越喜欢了,我就是喜欢有野心的家伙。”司马冲道:“你想要我做什么?”黑色人影嘲讽道:“你能帮我做什么?现在的你什么都帮不了我,不过我迟早会需要你的帮忙的,到时候我自然会跟你说。”司马冲面色一白,道:“那我以后该怎么称呼你?”黑色人影许久之后道:“名字,我早就已经忘了。你真的要叫就称呼我为‘痴穆’吧。”
“痴穆?”司马冲轻声念叨着,眼中光芒闪烁。自称为痴穆的黑色人影眺望远方,转头盯着此刻神色发呆的司马冲,轻笑一声,道:“不用看了,易天小子还死不了。”“什么?”司马冲神情一愣,惊呼出声,神色中倒有三分惊讶七分欣喜。痴穆说道:“你也不用去管他,以后少去惹他就是了,总有一天你们还是会相遇的。天地因果,你今日的一箭没能射死他却是将彼此的纠葛连得更加紧密。今日的因,明日的果,总会有应的一天。”说完化为一阵黑烟,没入司马冲手中的蛟龙弓里。
司马冲回味着痴穆的一席话,神情数变,最后看着东方的红日,长舒口气,转身往山下走去。
暴动的大山重新恢复了平静,新的一天开始,采猎者们又开始前仆后继地走进大山。
晓露晨霜,红鸾惊鸣。青翠的椿树拔地而起,直没云端。红日照拂着树端,紫霞萦绕间一片青影倒挂而下。晨雾浓重,灵雨飘荡。道前奇花布锦,石后瑶草生香。花团锦簇傍青山,甘凉清泉灌碧树。清晨的幽暗之山,静谧之地,美不胜收。
在山脚的一端,一棵翠柳底下,一个身影躺卧在地,面色苍白,身体冰冷,仿佛死去般。“爹,走快点。”远处传来一道清脆人声,似鸾鸟蝉鸣,沁人心脾。“闺女,走慢点,爹快跟不上你了。”浑厚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个中年人跟在一个小女孩身后。中年人面色黑黄,手生老茧;小女孩却是粉嫩滑肤,天真可爱。这两人正是欧明跟欧洋父女。此时的两人又开始了每天的必然过程:到幽暗之山狩猎采药。
“爹你开来,你边好像躺着一个人。”欧洋焦急的声音忽地传来。欧明抬头一看,正看见躺在翠柳边上的人影,跑过去一瞧,惊道:“这不是易天小兄弟吗?怎么会躺在这里!”欧洋也认出了易天,看见此时面色苍白一动不动的易天,哭泣道:“爹,易大哥是不是死了?”说着就一阵嚎啕出声。
“嘶嘶!”一条小青蛇迅疾而至,趴伏在易天肩头,细牙外露,做出凶恶状。欧洋眼泪倒流,大喜道:“爹,你看,这是易大哥的小青蛇。”欧明也瞧见了小青蛇,连忙道:“我们快点将易天小兄弟送回城中,看还有没有救。”欧洋闻言一抹眼角泪花,抓起一边的小青蛇,道:“爹,那我们快走吧。”说着,欧明背上地上的易天,加紧往天海城赶去。
天海城城门口,一个白衣公子哥站在门前,翘首望着西边方向,正是司马炎。此时的司马炎神色焦急,正来回走动着,嘴里念念有词。突然前面一道青衫人影缓步走来,看着六神无主的司马炎,冷声道:“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司马炎抬头一看,发现来人正是自己的等待的三哥司马冲,目露喜色,道:“三哥,你回来了。”司马冲平淡地点着头,道:“我们回去吧。”司马冲转头四顾,没有看到王闯的身影,忙道:“三哥,王兵长到哪里去了?”“死了!”司马冲不耐烦地答道。
司马炎一愣,随即道:“那个小子也肯定死了吧?”司马冲霍地转头,盯着司马炎。司马炎被司马冲这一盯,只看得心里发毛,后退几步,怯声道:“三……三哥……”司马冲收回目光,淡声道:“以后不要再提起这人,也不要再找这人的麻烦。”司马炎虽然心里千百个不愿,但他一来从小就习惯于听这三哥的话,而来刚才也被司马冲吓得不轻。哪里敢说什么反对的话语,赶忙点头道:“一切都听三哥的。”司马冲看了眼西方,转身步入城中。司马炎紧随其后,快步跟上。
几个时辰后,欧明气喘吁吁地背负着易天走入天海城,快步往城西一家医馆走去。砰,医馆紧闭的大门被欧洋敲开。欧明将易天平放在床上,大喝道:“快来人,帮忙救人!”
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老者快步走来,右手一伸,搭上易天脉搏。不一会儿,老者面色黑沉,侧耳到易天胸腔,还没临近就看见了胸口处那个透心的箭孔。老者见状摇着头,道:“病人早已经死绝,你们送来得太晚了。”轰,一句话让欧洋跟欧明两人面色一白,欧洋更是大眼一红,泫然而泣。
天海城城东,一座拍卖场中,一个紫衣女子盘坐在桌前,手中拿着一本书,整个人清秀绝伦,飘然若仙,正是苏婷。
砰地一声,一个老者撞门而入,神情焦急地赶到女子跟前。“福伯,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苏婷秀眉微皱,清淡的语气中着嗔怒。
被称为福伯的老者躬身道:“小姐见谅,老奴实在是有要紧的事情要告知小姐。”苏婷神色稍缓,她也知道福伯已经在苏家呆了半辈子,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如果不是特别紧要的事情他是不会来打扰自己的。连忙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老者盯着苏婷,沉声道:“易天公子出事了!”
“什么!”苏婷面色骤变,手中书本砰地掉落地上,道:“怎么回事?”老者将易天此刻呆在城西医馆的事情说了出来,苏婷听完已经闪身而出,直奔城西而去。
城西医馆,欧明抚着女儿的头,无奈地叹了口气。突然间砰地一声响起,医馆大门被踢开,一个紫衣女子如一道闪电般赶到跟前。望着床上的易天,秀目一红,却是瘫坐在一边。
许久之后,苏婷蹭地站起,拉过一边的白袍老者,焦急道:“老先生快给他看一下。”白袍老者摆摆手,叹气道:“姑娘节哀,这位公子早就已经……。”“诶”,说到最后,老者无奈地摇摇头。
呼呼风声响起,一道身影急纵而至。苏婷似乎一下子找到了希望般,连忙招呼道:“福伯,快点过来看看天哥。”福伯走到易天跟前,望着此刻气息全无的易天,再看到易天胸口处的箭孔,对一边的苏婷道:“小姐,恕老奴无能为力。”
苏婷听着这句话,三魂早已丢失。看着床上的易天,呢喃道:“本以为离开了你就能让你活的更好,没想到还是变成这样。”说着就要将易天抱起。
“嘶嘶嘶!”一条小青蛇呼啸而至,一把甩开苏婷双手,红舌微吐,怒目而视。
就在这时,从易天体内发出一阵金光,金光灿烂将易天包裹在内。砰,呆在易天跟前的苏婷被一股巨力扫射而出,差点跌倒。福伯上前扶住苏婷,道:“小姐小心!”苏婷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看着此刻浑身笼罩着金光的易天,问道:“福伯,天哥此刻到底是怎么回事?”福伯看着此刻的易天,只见原本元气尽散的易天此时已经元气顺畅,周流不休,完全看不出受伤的样子。
在易天的胸口处,一个箭孔悄然浮现,在其中一滴金色血液静静流淌。
福伯一看到易天胸口处的金色血液,干枯的嘴巴微张,呢喃道:“金色血液,天生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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