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看自己的女儿,叹了口气,“算了,小尤也没出什么事,看她们也后悔了,陈老师,处分解决吧。”
简尤嚯地抬起头来看向周文若,有些诧异、又生气、又有种早知如此的感觉。
“她们从初中就这样!”
简尤盯着自己的母亲说。
周文若脸上露出犹豫的表情,“我知道,我也记得她们,你被请家长,十次有八次都是和她们两个打架。”
“这件事,就是因为你太争强好胜爱打架才闹出来的,要是你好好跟她们相处,她们犯不着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也没说不罚她们,这不是处分解决么?
她们还未成年,不读书就废了。”
“周姨……”何冬临想说什么,却被文霞一把拉住,他回头看,他母亲正无言地摇了摇头。
示意他不要管。
简尤绷着脸环视了办公室的人一圈,显然,陈老师和教导主任她们也很希望这件事以处分解决。
空气仿佛被凝固了。
何冬临的语言和行动都仿佛被无形的束缚捆绑了,他想挣脱,却发现他没有任何立场。
连简尤的母亲都说要这样处理,他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根本无权过多干涉这件事。
他看见简尤的眼睛,麻木得空洞,他心里一滞,突然不想让她再待在这个环境之中。
“我们走,你们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何冬临突然打破了沉默,他往前跨了一步,牵着简尤的手便离开办公室。
果断而迅速,没有丝毫的迟疑。
简尤感觉到牵着她手的手心温度很高,像握着一团火,烫得吓人,然而她却无法把手抽出来,也没打算抽出来。
她仰望着他的背影,茫然地发现,原来他也有很多面。
不只是一身的书生清气,他也有刚毅果断的一面。
办公室里的人都呆住了,周文若想追出去,却被文霞拽住。
文霞有些生气了,“你别管孩子,既然你不听孩子的意愿,那就不要强迫她听这次处理的结果!”
“文霞!没有你这样教孩子的,简尤她就是叛逆期,不能这样放任了,她必须懂这个道理!”
周文若想挣开文霞手。
“不会教孩子的是你!”
两人吵起来,办公室乱做一片。
一中占地面积很大,甚至在教学楼后面还自带体育馆和赛道,而此时,塑胶跑道便一片漆黑。
这里没有路灯。
人影都没有几只,只有偶尔路过巡视的保安,看见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晃着手电筒过来问。
“我们父母在办公室见老师,我们在这里等他们。”
何冬临一指三楼亮着灯的办公室,保安便允许了他们待在这里。
简尤坐在成梯形往上渐高的观赛椅子上,借着露天的月亮,她朦朦胧胧看见了正中间的赛场。
今晚的夜很坦淡,有些透而清,并不像以往的夜,浓郁得像墨,化都化不开。
她能看见何冬临的侧脸,他就坐在她的身边。
安静也冷静。
“从小到大,周姨都这样怪你?”
他突然开口。
“她总觉得我不是她的简尤,她觉得当年被警方带错了,她说她的简尤不是我这样的。”
简尤怔了一下,恍惚觉得周文若似乎也没确切地这样说过,但似乎在她心里,周文若就是这样想的。
何冬临露出诧异的表情,似乎无法理解,他目光在月色下闪了闪,并不显得冰冷。
只仿佛闪着光,像湖面潋滟的水光,清澈。
“傻子,”他忽然迎着月亮一笑,笑容像蒙了月亮的光,朦朦胧胧的,“以后在家住得不开心,过来我家住。”
简尤张了张口,立刻被他嘘了一声打断,仿佛他猜到她要拒绝似的。
“那两个女孩呢?”
他悠悠地转移话题。
“初中的时候有个男孩子很优秀……”简尤顿了顿,心里忽然起了比较。
是那个男孩更优秀,还是眼前的何冬临,比较一番之后忽然觉得,根本无法比。
初中的男孩虽然优秀,但却更接地气,让人觉得是触手可及的,他也有小孩子心性,顽皮。
但何冬临却不一样,他似乎……
让人下意识地产生了距离感,宛如站在山脚下仰望珠穆朗玛峰的峰顶。
望之而生畏。
“嗯?”
他侧过脸来,不知道简尤在想什么,望着月亮在走神。
“她们两个喜欢那个男孩,我跟那个男孩是同桌,关系……还行,她们生气了。”
“我们一来二去,就结了怨。”
她没有看着他说这段话,也说得很简单,仿佛避重就轻,语气平淡无奇,却让何冬临隐隐地皱了眉。
他忽地又舒展开眉头,觉得好笑地问:“你说不让我在学校找你,就是怕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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