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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苋苋伤势好转,聆兔便带上苋苋驾着马车回了木梳坊。聆兔将马车交还木梳坊,便带着苋苋踏着青石板路穿过狭窄潮湿的篦箕巷,来到一处外观极为普通的小园。
小园是典型的江南风格。一条鹅卵石铺设的小径,曲折通幽。小径两边是移植过来的百年紫藤,搭成了一个花架,天气寒冷,叶还未发。除了略显萧瑟的紫藤花架,苗圃里却一片春意盎然——高大的翠绿松柏、修剪成圆球形状的紫叶小檗、开满枝丫的黄色腊梅……
穿过紫藤架,一池绿水中几尾红鲤争抢着食物。步过石桥,绕过一座假山,一栋两层高的精致木楼便出现在苋苋眼前。
虽然苋苋不识字,但聆兔告诉她,楼顶题着的唯一一个朱漆大字,念“情”。
进入小楼大厅,一阵浓郁的木料幽香熏得她一怔,聆兔低声解释道:“屋内所有的家俱都是用的金丝楠木,有阳光的时候金光闪闪,下雨天香气扑鼻。梁、柱是名贵的紫檀,贵得吓死你。你别看屋外的木料黑乎乎的不起眼,那些也都是黑檀木。这些都是从南洋运过来的,制成一把小小的木梳,都能卖半两纹银!我们简直就是走在黄金之上呢!”
苋苋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她看看自己破旧的衣衫和脏兮兮的露着脚趾的草鞋,犹豫着不敢迈步。
一个头梳垂挂髻,脂粉未施的大眼圆脸少女走过来,看到聆兔便笑,低声道:“夫人在楼上看账簿呢。福建汀州知府曹大人爱女要入宫选秀,不知道哪得来的消息,知道我们木梳坊与皇后有交情,不光在苏州丝绸行和脂粉行订购了很多,还特意来常州定制了数百套梳篦呢。”
聆兔细细思量了一番,道:“福建汀州知府曹察,好象就是无锡县人,跟我是老乡。”
“怪不得呢,”大眼圆脸少女一拍手,“我就说我们木梳行店铺还没开到福建去,他怎么就知道了呢。”
“苋苋,这位是金兰姐姐。”
“金兰姐姐好。”苋苋局促地弯腰行礼。
“金兰姐姐,这个就是我跟你提过的苋苋。小环姐姐在吗?不知道夫人有没有空见下苋苋。”聆兔问道。
“小环在上面呢。苋苋这个双丫髻是你梳的吧?手艺越来越好了,夫人看到肯定会高兴的。”金兰笑着说,又拉着苋苋的小手,和气地道,“苋苋,我们姐妹中就聆兔手最巧,发髻梳得最好,以后你可要好好学习,这个能帮你挣钱填饱肚子呢。”
苋苋轻声答应。聆兔早就跟她讲过,进情楼最重要的就是要学好梳髻的技艺,然后去各地的分店帮人梳头,手艺好还会被夫人小姐们请进闺阁,有很多赏赐。不像酒楼妓院,都是些卖身陪笑伺候男人讨生活的事情。虽然有些夫人小姐很难缠,梳得不好也会挨骂挨打,但至少能保住女儿家的清白。真要遇到过分的事情,夫人也会出面解决的。
聆兔辞别金兰,带着苋苋登上木梯向二楼走去。
“夫人喜静,走路说话做事都要轻一点。”聆兔吩咐道,“一会儿见到夫人,如果问你什么,不要隐瞒。虽然我不清楚你的过去,也不想打听,但夫人既然同意我带你回来,肯定就是什么事情她都已经知晓了。”
苋苋身子晃动了一下,迟疑地停下脚步。
聆兔温柔地抱抱她:“别害怕。虽然你是我带回来的,到现在也只见过我和金兰姐姐,但应该有更多的姐妹暗中见过你,只是我们都没看到她们罢了。”
苋苋有些疑惑地看着聆兔,聆兔笑笑也不解释,只是说:“以后你便明白了。”
小环早已在二楼客厅等着聆兔与苋苋二人。
“刚才老爷突然回来,正跟夫人在书房商量事情。夫人叫你们不用等她了,先好好安顿苋苋住下,熟识下木梳坊和情楼姐妹,待有空夫人再召见你们。”小环说道。
“老爷回来了?”聆兔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房外面,伸长脖子透过珠帘往书房里面看,隐约间见到一男一女面对着正襟危坐,喝着茶说着话。
“你这个好奇鬼!小心闪了脖子。”小环赶忙把她拽开,打趣道。
“好姐姐,这不是来情楼这么久,都没遇到过老爷一面,想偷偷瞄一眼罢。”聆兔吐了吐舌头。
“赶紧带苋苋去换身衣服去。夫人早就安排裁好苋苋的衣服了。还有住处物品,一应齐全,你快走吧。让夫人看到你偷窥,小心扣了你这月工钱。”小环赶人了。
聆兔无奈地撇撇嘴,带着苋苋离开了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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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信鸽扑愣着翅膀飞到窗台,小环忙打开窗户准备接信,鸽子却又飞起,穿过珠帘进入书房,直接停在了阿楠身边。
“你这里的信鸽只传信给你?也可以叫小环她们帮忙做些事,不要事事都自己操心。”莫经年饮了口茶笑道。
阿楠解着信卷道:“也不是,多数还是让她们帮着管理的。”
“那这次又有什么急事?”莫经年问。
“前些天皇后娘娘传信,要福建知府曹察之女的详细资料,怕是与入宫选秀有关。怕是又来催促了。”
阿楠解下信卷打开,脸色刷地一白。莫经年见她神色有异,凑过头想看看信卷内容,阿楠却慌张地将信卷揉成一团,攒在手心,心虚地挤了个笑容:“没什么要紧事。”
莫经年沉默地看着阿楠。阿楠不敢看他探究的眼神,端起茶杯喝茶,哪知道茶杯早空了,只得又放下茶杯。
莫经年突然拉住阿楠放下茶杯的手腕,道:“阿楠,你知道为什么在你跟我结婚前,两房如夫人进门那么久都没有怀孕,而我们一结婚就有一个怀了孩子?”
阿楠愣了一下,忘了将手挣脱。
莫经年急切地说:“阿楠,你愿意嫁我,我真的好开心。虽然你当初没有爱上我,只想要一个莫夫人的名份,我也愿意。我想只要我们相处久了,你总会能看到我的真心。我怕母亲逼迫你为莫家传承香火,所以才有了虎儿。我知道你很想复仇,所以木梳坊完全交给了你,丝绸行和脂粉行也在为你的情楼服务。阿楠,我的情意你真的一丝一毫都没有感受到吗?”
阿楠的眼皮急速跳动,她眨眨眼,慌乱地摇摇头,只想使劲挣开莫经年的手。
莫经年不放开她:“你手心的信是不是关于冰原狼二当家白灵的消息,所以不肯告诉我?”
“你,你……你怎么知道?”阿楠慌乱到说话都开始结巴。
莫经年紧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我早就猜到了。林家堡灭门,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活着?如果不是你和白灵有旧情,我们新婚之夜你怎么可能伤得了他,却还不受任何报复?我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你不是恨他吗?不是想他死想斗倒冰原狼吗?为什么你还想着他,牵挂着他?”
阿楠摇着头眼泪纷飞:“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也好恨我自己这么没用,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父亲和哥哥!我就是个祸害,一出生就害死了我娘,后来又害死了父亲,知道仇人是谁却还是忍不住想他,一点都不恨他!呜呜呜呜……为什么出生时死的不是我?为什么林家堡我没有死?为什么我跳河自尽你要救我……为什么?为什么?我好恨自己!!!呜呜呜……”
阿楠哭着将手心的信扔给他:“你想看就看吧!以后什么都不要再问,因为我真的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莫经年一只手打开信卷,上面只寥寥数字:“二哥已到常州。”
莫经年颓然地放开阿楠的手,将信卷撕了个粉碎,卷起珠帘子也不回地走了。小环胆战心惊地送他下楼,莫经年突然问道:“夫人最近还喜欢读诗词么?”
“倒是不见她怎么读了,只是经常口中念叨的几句,小环也会背了——入我想思门,知我相思苦,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莫经年狠狠地在栏杆上砸了一拳,楼梯都仿佛晃了起来,小环跟在身后身子抖得像风中的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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