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差不多了。燕双鹰将堆积在面前的所有赌注往前一推。大堆的银元被堆到了写有某个数字的格子上,“全押!”
全押,又是全押!周围的人群一阵哗然。燕双鹰推出去的那一堆银元,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数目,但估摸着也有几百枚。与前几次一样,燕双鹰押的不是大小也不是单双,而是具体的数目。这种玩法风险很大,不过若是押中了的话,收获也是极大。
曾理三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内里汗都出来了。在他的面前,燕双鹰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曾理三原有的信心开始动摇了。甚至,他已经有了燕双鹰是不是会透视,这个人已经将骰盅内骰子的点数都看到了这样荒谬的怀疑。
然而不管怎么说,结果总是要揭晓的。曾理三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的手放到了骰盅上。然而,就在他快要揭盖子的前一瞬间,燕双鹰忽然出言喝道:“且慢!”
这一声突如其来,把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曾理三抬起头,冷冷的问:“程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骰盅打开之前被人强行止住,这对赌徒来说是莫大的侮辱。说话时曾理三语音低沉,显然心里是十分愤怒了。
燕双鹰可不会顾忌曾理三的感受。他自顾自的说道:“这是今天咱们赌的最后一把了,所以,我想换个人来开骰盅。”
曾理三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他的眼中有凶光在闪烁,似乎是很想做什么。然而不知何故,曾理三最终还是隐忍了下去。“程兄难道是想亲自动手?”其实这句话和妥协基本是没有区别了,然而这还没完,曾理三的下一句话更软,“程兄是高手,应该懂咱们这一行的规矩。”
“曾兄说的很有道理啊。”燕双鹰点点头,仿佛是赞同了曾理三的说法。然而事实却是与此正相反,燕双鹰的这句话仿佛是发出的一个信号。他拉长的尾音未落便有事情发生了。几个不知什么时候站到曾理三身旁的人忽然出手,他们扣住曾理三的肩膀,猛地往后一拖。猝不及防,即便曾理三自己也有不错的身手却还是着了道儿,被拖的踉跄后退。就在这时,高云杉忽然出手。一把就把骰盅给揭开了。
这样的行经,不但是不顾规矩,而且还有霸王硬上弓的意思了。燕双鹰说要换个人揭骰盅,果然就换了人揭骰盅。曾理三虽然也是个高手,他的身旁附近也有许多手下,却是来不及反应更别提阻止了。
围观众人哗然,在甩脱了钳制自己的人后,曾理三厉声喝道:“姓程的,你是什么意思!”说这话时,曾理三手往上扬,显然,这是一个暗号,待上扬的手下落,这就是要撕破脸动手了。而只要动手,便是一场群殴。
不过这样的事并没有发生。在关键的时刻,燕双鹰又是一声,“且慢。”
曾理三重重的“哼”了一声,“你又想怎样?!”
这时燕双鹰反而笑了起来,他指了一下桌面,“既然骰盅都已经开了,那为什么不看看结果呢?”
看看结果,这时候看结果还有什么意义?
虽然是心里是这么想的,不过曾理三还是情不自禁的低头看了一眼。在附近,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做了和曾理三类似的动作。
在揭开的骰盅里,三枚骰子端端正正的摆着。与大多数人猜想的不同,这一次,骰子向上的一面显示的结果,并不是燕双鹰所押的那个点数。这一把,燕双鹰输了!
对于这个结果,甚至连曾理三自己都有些意外。然而燕双鹰却不意外。他排开周围的人走到曾理三身旁,对依然没回过神的曾理三,“不明白,好,我给你看一样东西。”说罢,燕双鹰抄起被放在一旁的盅盖,猛地向放着骰子的底座砸去。
骰子们被打的四散,木制的底座也被砸烂。烂了的底座,不仅变成各种不规则的木屑,在其中还混合了比如弹簧、铅丝、小铁片之类的东西。
看到这些东西,周围一阵惊叹之色。于是,对于刚刚那个明显不合理的结果,一个合理的推论便产生了。
“出老千”
赌徒与赌场,几乎天生就是冤家。虽然在这件事上还是有不少很明显的疑点,不过同为赌客,围观者明显更愿意倾向燕双鹰。于是,关于赌场老板“出老千”的议论,很快便在四周传开了。
曾理三的脸红的都要滴出血来了。看客的议论,虽然听不大清楚,不过就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这个姓程的家伙,简直是太狠了。这是想要他的命啊!
好,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做了这样的决定后,曾理三先是拱手向四周做了一个罗圈揖。然后开始打招呼,“各位乡亲,各位街坊,真不好意思。今天小店有点事,要提前打样了。扫了各位的兴,在下说声抱歉。今天的赌账,一笔勾销。”
听了这样的话,赌客们都明白,这是要开打了。虽然对即将发生的火并,不少人还是很好奇的。不过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拿自己的小命去看热闹。于是,曾理三话音刚落,赌客们便一窝蜂的往外跑。
这时候出去的,不全是赌场的赌客,还有一边吃饭的食客。就在曾理三发话要“打烊”的时候,他的手下便通过各种手段软磨硬泡的将另外一边吃饭的客人也都赶了出去。
一阵乱哄哄后,偌大的厅堂中便只剩下了正对立着的两伙人。一边是被手下簇拥着的曾理三,另一边则是燕双鹰以及他带来的经过精挑细选看上去不怎么扎眼的特务营战士。
曾理三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程汤”是谁。江湖上的事,谁拳头大谁就有理。现在,就是印证这一点的时候了。
不过在真正动手之前,还有些场面话是要说的。曾理三一拱手,“程朋友,今天你到我的场子里玩,也是给我面子。但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是对我姓曾的有意见,还是我手下兄弟招待不周得罪了你。”
“我不认识你,你的手下也没有得罪我。”燕双鹰冷冷的说,他看着曾理三,“其实我今天来是为了另外的一件事,为了另外的一个人。曾老兄,是你的某位‘朋友’。他刚刚给你送来了一个麻烦。”
“朋友、麻烦”,听到这两个词,曾理三心中就是一惊。果然是这样,这个姓程的就是冲着他们来的。这姓程的究竟是什么人,他和那些人有什么关系。一个个疑问浮上来。虽然有很多不解,不过曾理三也知道,为那件事,自己是惹到了硬点子了。虽然暗恨那个所谓的“朋友”给自己增添的麻烦,但曾理三也不可能就这么认怂把人给交出去。要真是这样,那他以后在江湖上也就不用混了。
所以不管怎么样,这梁子曾理三是架定了。不过曾理三却是不知道,就在他决定出头把这件事挑起来的时候,二楼那些人也做出了相应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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