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贺祥经理办公室
打开包在外面的报纸,里面是一个锦盒。在盒子内的金丝绒衬底上,是一株人参。这株人参,不看别的,单就大小来说其价值就绝对小不了。
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宝贝,巫有鸣浑身一颤。若不是控制得力,险些失态叫出来。不过虽是如此,他的脸色还是变了。
“对不起,请稍候。”说罢,巫有鸣立刻起身走出门,然后命令他的心腹手下:“快,用我的车子,把琨晤老接来。”想了想,又命令另外一个人,“去,把我的极品大红袍取来。”
什么,极品大红袍?这可是连老板自己都舍不得喝的好茶啊!马仔瞬间明白了此事的重要性,不敢多耽搁,飞一般的跑走了。
遣走手下,巫有鸣激动的原地转了两圈。祖宗保佑,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发财机会。如果参宝是真的,而那个败家子又不识货,那……
想到动情处,巫有鸣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好了。不过,这家伙黑道老油条也不是白混的。他知道越是这时候就越需要冷静。首先是必须要确定东西的真假,然后才能进行下一步。而且,绝不能让燕双鹰知道自己拿出来的是什么样的宝贝。更不能流露出志在必得的样子,否则,天知道那个败家子会出一个什么样的报价。
希望祖宗保佑吧。有了这样的想法后,原本已经走向自己办公室方向的巫有鸣,忽然一个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洗了手,以从未有过的恭敬向供奉的财神爷上了香之后才算是把所有的准备工作给做完了。
再次推来自己办公室的门,发现里面的燕双鹰以一种很悠闲的姿势坐着。可能是被开门的声音惊扰,燕双鹰将目光投向发出声音的方向。无意间与燕双鹰目光相对,巫有鸣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因为他感觉到了,那道投射过来的目光中包含着的是冷静和睿智。被这样的目光一扫,巫有鸣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接着,是少有的疑惑了。——这个燕双鹰,果真如丁必富所说,只是个一无是处的败家子吗?
坐回自己的位置,巫有鸣客套着。“忽然想起来,上一次有位朋友,送了一些上好的茶叶。刚刚我就是吩咐下人,给泡好了送过来。”
“巫老板客气了。”燕双鹰似笑非笑,“对于茶,我没什么讲究的,只要能喝就行。不过,烟和酒就不一样了。除了女人外,我最离不开就是这两样东西。”说罢,取出烟,掏出打火机点燃。轻吸一口,潇洒的吐出烟雾,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巫有鸣干笑了两声,他也不再费心赘言。此时他忽然有一种感觉,自己正在做什么,燕双鹰其实是一清二楚的。
气氛顿时尴尬起来。不过很快,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尴尬。
这是个五十多岁,头发都有些花白的干瘦老头。见到这个,巫有鸣离开座位站起来迎了过去。“啊,琨晤老,您来了……”
不待这个所谓的“琨晤老”答话,燕双鹰便开口了。他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盒子:“客套话不急着说,先看东西吧。”
巫有鸣面上微微一红,倒是这个“琨晤老”神态从容。他对着燕双鹰一拱手:“先生心直口快,倒是一个雅人。呵呵……呵呵呵……”
既然说开了那就不需要再多做作。“琨晤老”在伙计送过来的温水里净了手,然后用崭新的雪白毛巾擦干净手。
这是必要的礼节,毕竟参宝的价值委实是太大了。这位巫有鸣口中的“琨晤老”,曾经鉴定过无数人参,这点礼节他是懂得的。
从上到下,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越看,“琨晤老”就越是心惊。在他面前的这株山参,五形俱全,身形灵秀,三个芦头均为三节芦,须似*,珍珠点明显,锦皮细纹,以“琨晤老”眼力,完全可以肯定其年龄必在百年以上。
这是珍宝,难得的珍宝啊!说实话,这位姓裴名敬,表字“琨晤”的老者穷其一生,也不过只见过两次而已。不但如此,通过他带进来的精确小天平,称出了重量为75克。这是干重,按理其鲜重应该超出了300克。“七两为参、八两为宝”(指古秤十六两合一市斤),按此计算,燕双鹰拿来的株参鲜重达十两【(古秤)(500克除以16两=31.2克。300克约是10两重)】,真可谓名副其实的“参宝”。
察言观色,一旁的巫有鸣也忍不住激动起来。他真想对裴敬细细的追问,偏又碍着一旁的燕双鹰无法将话说的太白。还好燕双鹰“知情识趣”,悠悠的说:“如果巫老板还能想起来有什么要紧的东西没拿,可以稍微离开一会儿。对了,我可以自便。无需这位老先生相陪。”
燕双鹰话说的客气,然而其中的讥讽也是一听即知。虽是如此,但巫有鸣现在可顾不得这些。拉着裴敬出了门,跑不了几步,巫有鸣便忍不住问:“怎么样?”
裴敬没有急着说话,直到到了可以确定不会让燕双鹰听到的地方,裴敬方才开口说话。“异宝啊,这是异宝!”此时裴敬显得比巫有鸣更激动。毕竟对他来说,这件参宝的价值可不是单单用金钱能衡量的。不过,有一点他们两个是相同的。那就是——一定要把这件宝贝留下来。
不过,“这个家伙可没看上去那么简单啊。”巫有鸣皱着眉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东家所言极是。”这时候裴敬也冷静下来。“这件东西实在是太珍贵了。这厮不可能不狮子大开口!”
“狮子大开口是必须的,不过更怕的是他另有花样。”巫有鸣叹息着说,接着一挥手,“不管怎么样,先听听他有什么打算再说。”
在和燕双鹰谈判之前,巫有鸣已经做好了对方会漫天要价的心理准备。为此,他和裴敬商议时都用上了“狮子大开口”的形容词。然而真谈上了他才发现自己错了。对燕双鹰来说,狮子的嘴巴实在是太小了,这家伙,根本就是巨龙嘛!
面对着脸涨的通红,并在一个劲儿的喘气的巫有鸣,燕双鹰丝毫不为之所动。“这件宝物的价值,你懂得应该比我多。我给的价虽高,却也是值得。要知道,*是印出来的,银元是铸出来的,而这件宝物,却是不可能再生的。不但如此,只要运用得当。这件参宝能产生比自己更大的价值。”
听到这里,巫有鸣心一动。瞬间,他的脸色恢复正常。带着无比的诚恳,巫有鸣说:“燕先生,您的话是不错。可是,小店能调动的资金有限。我不能为这件东西就把店给卖了吧。再说了,就是卖,也需要时间不是?”
说到时间,燕双鹰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喃喃着:“实话说,我缺的也是时间。要不然,我也不会拿这件东西出手了。”
听了这话,巫有鸣心中一喜。于是他进一步做工作:“燕先生,我给你交个底。我这店虽然不大,但巫某朋友多。在这重庆,除了那些超级富豪,应该没能在短时间内调动比我更多资金的人了。”
气氛一时间陷入尴尬,燕双鹰需要的是在一天,最多两天的时间里就筹措到足够的钱。然而这件参宝价值委实太大,已经超出了巫有鸣的购买力上限。
看着巫有鸣,燕双鹰目光闪动。过了一会儿,燕双鹰问:“那你告诉我,你一次最多能筹到多少钱。”接着补充,“我是指银元。”
听到燕双鹰的话,巫有鸣觉得心里一跳。因为燕双鹰说的是“能筹到”而不是“愿意出”。左右权衡之后,巫有鸣咬着牙说出了一个数字。
“好,那我就要这个数字。”燕双鹰淡淡的说,不待巫有鸣反应过来,燕双鹰继续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这个数字,只能说是抵押,不能说买断。”竖起一根手指,“一个月,只要一个月我就能连本带息还给你。”不去看巫有鸣变得很精彩的脸,燕双鹰自顾自的说道:“你开店是为赚钱。我知道外边借钱利息的行情,这样,我再加一成,如何?”
如果此时丁必富在巫有鸣面前,他一定会一脚把这个蠢货给踹死。什么“傻大少”,什么“二世祖”,这个燕双鹰分明就是在扮猪吃老虎!想要说“这买卖不做了”,然而难得一见的稀世珍宝如同一个钩子,无论巫有鸣再挣扎都甩不脱。
“快点做决定吧。”燕双鹰用手指沿着杯沿轻划,他的口中在轻微的喃喃:“你知道的,我的时间可不多。”抬腕看了一下表,然后轻轻敲了两下桌子,“巫老板,真不好意思。我在五点钟的时候还有个饭局。请一些朋友吃饭。你知道的,如果拿银元,那可是相当大的一堆。所以,必须事先把车子什么的准备好。最关键的是,财帛动人心。有些事我也不能不防。”
“是的,是的。”巫有鸣几乎是无意识的回应着。在说这话时,他的脸色真是相当的精彩。
“好了,我得走了。”燕双鹰已经将盒子给整理好了。然后,如解释更像示威似的说,“我的朋友说好了会过来接我。你知道的,那都是一些没有耐心的粗人。如果到时候看不见我,他们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那样,可就太伤和气了。”
“好,如此这样我就送送燕先生。”巫有鸣站起来,真的和裴敬一道将燕双鹰送到了瑞贺祥的大门口。
燕双鹰没有说假话,就在他走入大堂的同时,瑞贺祥门口忽然停了一辆汽车。几个穿着普通的男子下了车。走进瑞贺祥,他们是理也不理旁人,只是对着燕双鹰一拱手:“燕少!”
“嗯。”燕双鹰随便点点头,然后对巫有鸣与裴敬一拱手:“告辞,不用送了。”然后头也不回就这么走了出去。
看着燕双鹰的背影,巫有鸣脸上的肌肉在一个劲儿的抽搐。就在弯腰进入有人事先为其打开的车门时,巫有鸣忽然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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