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便被赵小洁用尖利的声音打断了。“不,那个人我不认识,我也不想认识,你别和我说他。别……别……”
听到这里,吴玉霞已经完全明白了。因为这是涉及到别人的私事,吴玉霞不愿意让当事人知道有外人路过并听到些许言语,便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事情到这里还没完,从院长办公室出来,赵小洁越想越烦躁。她知道今天自己是不能再给任何人看病了,于是做出决定——回家。一直在留心观察赵小洁的吴玉霞适时的有了“出诊”的任务。不但如此,她要出诊的地方就在赵小洁的住所附近。用医院的车子,载着赵小洁和吴玉霞往天华路赶。一路上,赵小洁不说话,吴玉霞亦保持沉默。车子晃来晃去,就在快要到家时,赵小洁忽然倒了下来。吴玉霞将其接住了。
待赵小洁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家中的床上,额上还敷着冷毛巾。吴玉霞守在一边,看到她醒来,带着微笑说:“放心吧,你没事。只不过是太累了,可能也着凉了。”
“嗯。”赵小洁点点头。她知道是因为刚刚太激动的缘故,当然,累和着凉也是一方面的原因。想起刚刚和院长说的话,赵小洁眼角的泪珠滑到了枕上。“这个地方不适合我。”赵小洁悲哀的想,“或许我该听外公的话,早点回去……”
此时,是赵小洁最孤独无助的时候。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赵小洁嗅到了一股香味。淡淡的,却很好闻。闻到这股味道,赵小洁觉得嘴里忽然多了好些口水。顺着香味看去,是吴玉霞,她的手里端着碗,香味就是从里面穿出来的。
“刚刚给去厨房,想烧点热开水。结果发现你还有白面,还有些菜,所以,给你包了几个馄炖。”吴玉霞把碗端到床边,“我是苏州人,最爱就是这种小馄炖。你尝尝,看看还吃的惯吗。”
汤是清汤,几个雪白的馄炖在其中沉浮,间或点缀着翠绿的葱花。吴玉霞手艺不错,虽然材料什么的都不顺手,然而做出的东西却很不错。
用汤匙在碗中搅拌,赵小洁再也忍不住了,眼泪一滴滴落下。
“吴大姐,”赵小洁放下汤匙,转而对吴玉霞,“大姐,你对我真好。还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吴玉霞笑着拍了赵小洁一下:“傻孩子,说什么话。你的亲人、你的朋友,他们不都很爱你?”
“嗯。”赵小洁点点头,“是我说错了。玉霞姐,我知道你是好人。从现在起,我要把你当我的朋友,哦不,是姐姐”……
说到这里,吴玉霞忍不住叹息着。“我知道,小洁一直都在歌乐村免费替人看病。虽说是因为母亲的情分,但一个富家千金,能做到这一点并坚持了这么长时间真是很不容易。”
燕双鹰听出了吴玉霞对赵小洁的喜爱与赞赏,但他还是要说明。“我没有针对任何人的意思。只不过发现了一些事情,而且这事情还很严重。”说到这里,燕双鹰拿出纸笔开始写起来。吴玉霞凑过来看,她看到燕双鹰写的是一首诗。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这是李白的长诗《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最前面几句。公元758年,李白被发配到夜郎(今天的贵州西南部)。途经江夏(今湖北武汉)时,受到了他的故友江夏太守韦良宰的厚待,停留了一段时间。这首诗是李白在江夏临别时赠写太守韦良宰的,通过写古述今表达了他对自身境遇和对乱世的忧愤。
诗是好诗,然燕双鹰写来却是有别的含义。写完这几句后,燕双鹰在“白玉京”、“长生”这两个词的旁边特地加了着重符。看来他写的东西,其他的都是虚的,重点便在这几个字上。
“白玉京、长生”吴玉霞把这几个字读了出来。她皱着眉,问:“什么意思?”
燕双鹰没有直接回答这句问话。他提笔在纸的空白处又写了三个大字“会道门”。
看到这三个字,吴玉霞几乎立刻就明白了。“白玉京和长生,都门里的切口?这几句诗应该是另有含义,是不是?”
“是的。”燕双鹰冷冷的说,“在重庆,已经有会道门的影子了。看来,那帮‘大神’已经注意到了这边。只是,暂时还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而已!”
吴玉霞眉头紧皱。此时她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会道门由来已久,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有不同的称谓。在元代、明代时期称之为“左道乱正之术”、“妖党”、“邪民之说”、“*”等。“邪教”一词正式刊载在官方文书始于清代。国民政府称之为“道会门”或“邪教”。在解放区最初称之为“道门”和“会门”;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后,便通称为“会道门”。(后来20世纪80年代以后新产生了类似的组织——邪教,便直接称之为“邪教”)不管称呼如何改变,其实质却是一样的。这些组织无一不是以惑众、乱世和夺权为宗旨的。它们脱不开教主崇拜、精神控制、编造邪说、敛钱图财、秘密结社、危害社会这六大特征。
在近代,特别是在北洋军阀时期和南京国民政府前期,会道门发展极为兴盛。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当时中国大陆共有会道门300余种,道首和骨干分子约82万人,道徒1300余万人。各类会道门组织敌视新政权,进行*宣传,甚至策划武装*。于是,会道门与各地残余的土匪以及国民党潜伏的特务,成了危害新生的人民政权的一个毒瘤。
取缔会道门势在必行,然而这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这些会道门往往打着宗教、民间信仰等旗号吸引群众,发展成员,建立组织。他们会借助民间信仰的某些思想,以大灾或是杜撰的所谓末日来恐吓群众。以入道诚心修道能祛病强身,防止灾祸,甚至是成仙成佛来蛊惑人民。然而,这帮人也不是完全的一无是处,他们中有些人能利用气功或是中医。这些能耐增大了这帮人的欺骗性,加上民众对美好生活的渴望以及对现实反差的不满。这帮家伙,在现实中,还是很有群众基础的。
想到这里,吴玉霞真有些坐立不安了。她对燕双鹰:“这件事,我会尽快向上级汇报的。”“双鹰,”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你知道来重庆的,究竟是哪一个?”
这有些强人所难了。“会道门”,既包括“会”也包括“道”。“会门”如大刀会、红枪会、小刀会等和“道门”如九宫道、先天道、一贯道、归根道等几种。但是“会”与“道”二者之间并没有严格区别,而是在彼此渗透,相互融汇,混同共生,甚至有的一个教门,既称“会”又称“道”的现象也时有出现。不但如此,这些所谓的“会”与“道”,他们内部具有很强的隐蔽性。这帮人,不但组织严密,内部还有自己的暗语、切口。一般人,哪怕是教众,能知道的不过是些皮毛。那些真正有用的东西,都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轻叹一声,吴玉霞苦笑着。“双鹰同志,对不起,是我太心焦了。这个问题,呵呵,恐怕只有那些来重庆捣乱的家伙才知道吧。”
“不一定。”燕双鹰微笑着摇摇头,“这个问题,我也知道一点。”他眉头微皱,“唉,可惜却只是一点皮毛。但总算是有了线索吧。”声音转冷,“不管怎么样,那帮家伙算是暴露了。既然露了行迹。”“嘿嘿”冷笑两声,燕双鹰把眼睛眯了起来,“这就是他们注定要落败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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