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这样精明的长辈暗中照料。你说还能不顺心如意?”袁应泰意味深长地说道。
苏翎略微一怔。不知袁应泰又想说什么。
果然。袁应泰稍稍停了片刻。再次说道:“苏将军。说实话。我那友人的家世。便是适才所说地那些世家大户之
苏翎说道:“袁大人。。。。。。”
袁应泰伸手止住苏翎。说道:“苏将军请听我说完。再定不迟。”
苏翎只好住口不说。看袁应泰又如何说辞。
“苏将军。我那友人的家世。也不必细说了。总是眼下仍然称得上是富甲一方。不过是不为人所知罢了。这数代人积攒下的人情世故。也足以遍及各地府县。朝堂之上。也是有的。不过。正如我适才所说。这子息上便是一大难题。如今身子又弱。怕是难以再继。唯一的女儿。便是传承家世地所在。”
袁应泰说道这里。细细看了看苏翎。见其不为所动。但也未见不耐烦。便接着说下去。
“其实。自从我那友人回乡养病。不久。最后一个儿子便病故。这女儿的亲事。便也就多方筹划。我在任上以及京城里。倒也提到不少家世甚好地子弟。但我那友人都一一否决了。很多事情。我也一时无法跟将军说得详尽。总之都在纷争二字之上。这显然不符适才所说的那个要求。”
袁应泰又看了看苏翎。说道:“这些纷争、党争。自杨镐、熊廷弼的遭遇。便可见一斑。说起来也无趣。当然。这仅仅是我眼下才能看到的。不过。我那友人。。。。。。既然身在那般的世家大户。这眼光可要比我要看的远。这回专门遣人给我送来这坛酒。可还有一封很重要的长信。”
果然。苏翎地好奇心又被勾起来。看向袁应泰。那封信被袁应泰说的如此隆重。想必定然提及到什么。当然。亲事是否在其中。不好猜测。再说。总不至于袁应泰这般看重的那不知名的友人。难道还知道有个苏翎?不过。苏翎的名字知道倒不稀奇。这几个月。苏翎的名字早在邸报上传开了。但总不至于见了名字便提亲事吧?
袁应泰此时却有些神秘起来。他转过头。对站在一旁瞧着拒绝亲事的苏将军暗自偷笑的绮梅、凝荷说道:“你们两个出去。没我的话。任何人不得打扰。”
“是。”绮梅、凝荷俯身行礼。便退了出去。屋里顿时只剩下两人。
“苏将军。”袁应泰的神情变得严肃。说道:“友人地信中。说得事情。我自是不能及。但我还是信地。”
苏翎迟疑了一下。终还是没有问出信中说地什么。要如此神秘。
袁应泰接着说道;“苏将军可知道魏忠贤?”
苏翎一怔。说道:“听说过。”
袁应泰倒也是一怔。稍稍犹豫。接着说道:“去年年末。魏忠贤被升为司礼秉笔太监。”
苏翎不解。问道:“这与其有关?”
袁应泰点点头。说道:“将军可知道这司礼秉笔太监是做什么地?”
苏翎摇摇头。说道:“总是内宫的太监。做什么。不过是侍候皇上以及内宫的人吧?!”
袁应泰一笑。说道:“苏将军忙于军务。自然对这司礼秉笔太监不太熟悉。”
苏翎也笑着说道:“袁大人。你不如说我的官儿小。还无权上奏朝廷吧?”
袁应泰笑着摇摇头。适才所说。自然是客气。顾及苏翎的面子。这苏翎也是出现没有多久。这总兵官也才月余。如何能直达朝廷之上?再说。一个武官想上书在朝廷那些阁老、大臣面前指手画脚。可能么?怕是连看都没人看。这按规矩。苏翎也只能由辽东经略袁应泰转达。最多能直达兵部。这也就是最高权限了。
袁应泰说道:“这司礼秉笔太监。还得由太祖朝时说起。苏将军不嫌闷?”
苏翎笑着说道:“袁大人说说也好。也让我长长见识。说实话。这朝中的典故。我可是连听都没处听去。请教了。”
袁应泰一笑。接着说道:“这还是在洪武十七年(1384年)的四月。太祖整治内宫。增设了礼监司。用以掌管宫廷礼仪。到了洪武二十八年(139年)再次调整。司礼监的职权又变为掌管冠婚丧祭礼仪、赏赐笔墨书画、督导光禄司供应皇宫筵宴等等事务。重要地是。还新增加了一些差事。掌管御前勘合、内使出门马牌等事项。其地位已然不轻。”
对于这些典故。苏翎当属初闻。其它的不说。单是这“掌管御前勘合、内使出门马牌等事项”。便知道这是进入内宫的必经之处。不仅宫外的人要巴结。宫内地那些太监。怕是也要巴结的。
袁应泰继续说道:“起初。太祖严禁太监干政。并不许太监识字。但到了宣德四年(1429年)。却又在宫内特别设置了内书堂。命大学士陈山专授小内使书。太祖不许宦官识字读书之制立时便废除了。那内书堂便直属司礼监。其职责是为二十四衙门提供的宦官。那些记录御前文字的太监和掌封进本章、发行谕批的文书房宦官俱都出自内书堂。”
“后来。随着内阁票拟地出现。司礼监秉笔太监的批红也相应而生。”
苏翎问道:“大人说说这票拟与披红之事。”
袁应泰耐心地解释道:“朝廷上来自各地地奏章。要先由内阁学士用小票墨书。就奏章内容实现拟定处置方案。并贴在各奏疏的对面。再送呈皇上御批。皇上的朱笔御批。便叫做披红。”
苏翎点点头。算是上了一课。
说道这里。袁应泰又感叹地说道:“这票拟形成定制之后。那内阁大臣们。这位高位低。便全看披红的多少。这皇上恩准的多的。自然位重。想那张居正在万历初年。可是本本照批啊。”
袁应泰摇摇头。说道:“这是闲话。不说也罢。单说那披红。本是皇上亲手所书。不过这到了后来。这披红。也尽数落在那秉笔太监之手。”
苏翎问道:“那皇上便不看奏书么?”
袁应泰说道:“当然要看。不过。不会全看。这宫外之人。又如何知道是哪一个批的?这也是朝官们自己闹地。有事没事便是一堆奏书呈上。想来皇上是不耐看完的。万历。。。。。。”话未说完。袁应泰又是摇头。
苏翎问道:“那若是太监私自做主。岂不是无人能知?”
袁应泰看着苏翎。面色阴沉起来。缓缓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
袁应泰压低了声音说道:“我那友人在信中所说。便与此有关。那魏忠贤不过是个市井无赖。后为赌债所逼。遂自阉。于万历十七年(公元1589年)被选入宫。那魏忠贤极善钻营。察言观色之术想必定是不凡。这先在宫中结交太子宫太监王安。受其佑庇。后又结识皇上乳母客氏。当时皇上年纪尚幼。那魏忠贤是用尽心思。甚得皇上欢心。这不。皇上继位没过多久。那魏忠贤便升任司礼秉笔太监。”
苏翎疑惑地问道:“袁大人。这些人。是如何知晓的?”
袁应泰笑了笑。神秘地说道:“你道那些世家大户。便没自己的路子么?否则如何庇护那些自家子弟?苏将军。这些世家大户。能维持数十代不倒。这每一家可都有数不尽的秘事。若是苏将军能将之收为己用。这助益可是不小啊。”
苏翎却没理会袁应泰的又一次暗示。接着问道:“那这到底跟这魏忠贤有何干系?”
袁应泰又开始犹豫起来。拿眼睛向苏翎看了几次。然后才压低声音问道:“苏将军可知红丸一案?”
苏翎想了想。点点头。说道:“略有所闻。”
袁应泰接着说道:“这详情便不说了。只是。我那友人估测。此事可与魏忠贤脱不了干系。”
苏翎一怔。说道:“果真?不是说是疑案么?”
袁应泰摇摇头。说道:“信中也未肯定。只是从魏忠贤得势上估测的。以魏忠贤与皇上的关系。自然是此时最好。”
从得利最大的人身上推断。这个角度倒是选得不错。苏翎暗自点头。看来这人还真是不一般。
不过。这到底绕了多大个圈子?苏翎旋即望向袁应泰。要看其到底怎么说。
袁应泰看出苏翎的想法。便说道:“以魏忠贤这样地心性。这掌了披红之权。朝廷之上必定要有一番风雨。没有这人。朝廷上还争论不断。这太监干政。迟早会有人弹劾。到那时。你说魏忠贤会如何应对?”
苏翎不答。袁应泰便继续说道:“按信中所说。到时候。除非皇上亲手披红。否则日后定然是魏忠贤独掌大权。这朝廷上地百官也只有顺、逆两种选择。我那友人看得极远。他说。这逆者。过不了几年。便不得善终。而顺者。早晚要应验邪不压正这句话。到时下场会更惨。”
袁应泰看着苏翎说道:“所以。这最稳妥的地方。反而是眼下地辽东。”
苏翎想了想。说道:“这就说回来了?所以你那友人便选了我?”
袁应泰一笑。说道:“正是。我不妨实话实说。苏将军一身清白。与朝中哪个都没有瓜葛。眼下又是在辽东独掌兵权。其不正是个好人选?”
苏翎笑着问道:“你是说那魏忠贤也不会与我有瓜葛?”
袁应泰答道:“这一是太远。将军与其不会有什么纠纷。恐怕这几年。将军都不会找其麻烦。他自然也寻不到将军头上。在说。以将军的手段。就算找上门来。想必也会有应对的法子。”
苏翎正要说话。袁应泰却抢先说道:“今日我已将话说完。将军不必此时便定。来日方长。等等看。也是好的。”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