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犊子!”何瑞丽笑骂道。
学校安排学生住宿,习惯按学号顺序分派宿舍。何瑞丽所在的宿舍,即聚婧楼306房间,恰好是十三班女生中成绩最好的六个女生。六个女孩这次都听从了老班的“建议”,没有一人回家过“大休息”。按年龄排序,老大是超级小美女──“小仙女”何瑞丽,老二是见困难就帮的──“及时雨”苗婉莹,老三是现代版林黛玉──“潇湘子”薛艳艳,老四是善用计谋的──“小诸葛”杜宁,老五是野性十足,男孩子性格的──“野丫头”刘梦妮,老六是头扎蝴蝶结,脸像瓷娃娃的──“花蝴蝶”陈静。这些绰号都是苗婉莹一人在她们军训期间起的,当然也包括她自己的那个所谓的“及时雨”,另外五个女孩哈哈一笑,全都认可了苗婉莹所起的绰号,只是不喜欢称呼苗婉莹为“及时雨”,大家都习惯叫她“玩笑大王”,因为苗婉莹很喜欢拿别人“开涮”。
由于过“大休息”,这两天宿舍管理放松了,不再纳入量管,女孩们可以安安心心睡个懒觉了。但生物钟仍使这些少女们在六点整都齐刷刷地睁开了眼。她们躺在被窝里,都不想起**。蒙县地处华北平原,如今是十月下旬的天气,不热不冷,女孩们盖着一**薄棉被,非常舒坦。不知谁先开的口,她们七嘴八舌地谈开了。不知谈了多久,她们又谈到了贴吧的事儿。
“仙女姐,你不让管理员查查那个‘师生恋’的贴子是哪个家伙贴上去的么,难道就这样算了?”小诸葛杜宁问何瑞丽。
“有啥好查的,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嘛!”何瑞丽说得很平静。
“若是让我逮到那个大**,非撕了他不可。”野丫头刘梦妮恨恨地道。
“仙女姐,你看过那贴子吗?”花蝴蝶陈静问。
“我早看了。”
“看后什么感受?”
“感觉挺爽的!一不小心,我成了咱蒙县一中的‘名人’了!”
“仙女姐心态真好,若放潇湘子身上,恐怕哭八次了。”陈静感叹道。
“我才不生那闲气呢!陆老师若真有那心思,我还真答应他!我一个高中生,傍个研究生,便宜占大了。可惜他是我家大叔!喂,我说花蝴蝶,先前你不是整天吵着‘嫁人就嫁陆宇瑞’吗?你若真中意我家大叔,我来做这个红娘好不好?”
“好啊!仙女姐,你这话当真?说实话,我一直崇拜陆老师,刚看到诽谤你们的那个贴子时,我还好一阵嫉妒呢!”
“仙女姐这话也就是靠牙骨里的劲儿说出的吧?”苗婉莹笑道,“我说花蝴蝶,你就死了那个心吧,丽丽姐才不舍得把她的心上人让给你呢!”
“笑死人了!”何瑞丽嘟囔了一句,她其实是被苗婉莹说中了要害。想到把陆老师说给陈静做男朋友,她心里果然泛起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何瑞丽注意到,她的下铺“潇湘子”是她们宿舍唯一一个不参与说笑的人。因为是上下铺关系,薛艳艳的一举一动,何瑞丽都能感觉到。经过两个多月的相处,何瑞丽越来越意识到她的下铺是位有故事的女孩──她每晚失眠,经常说梦话,有时歇斯底里,有时嘤嘤哭泣。何瑞丽担心薛艳艳长此以往会出大事的,轻则得忧郁症,影响学业;重则精神失常,毁了一生。她决定找时间与她深谈一次,挖出她的心魔。
第二天中午,何瑞丽拉着薛艳艳去了校外的后山──彭山。彭山属于泰山山脉的一个分支,成东西向,彭山并不高,最高的山峰离平地不过六十多米。彭山像匹大骆驼,横卧在蒙县县城东侧。从两千年开始,彭山就被县政府开发成城镇居民休闲区,山上石梯路四通八达,一个个漂亮的小亭阁全都躲在茂密的松柏间,半隐半现。
两个少女攀到一个小亭子上,坐下来,开始谈心。何瑞丽说:“艳艳,你如果信得过姐,就不要一个人默默忍受心中的痛了,应该把肚里的苦水全倒出来,让姐为你敷一敷伤口才是。”
在何瑞丽春风化雨般的开导下,薛艳艳最终道出了隐藏在她内心深处的重大秘密。
原来,薛艳艳是个孤儿,现在叔叔是她的监护人。叔叔、婶婶虽然也关心她,但并不像对待亲生女儿那样疼爱她。她像一只离群单飞的雏雁,寄人篱下的滋味令人心酸。她说:
“丽丽姐,我爸爸在我六岁那年就得肺癌去世了。过了三年,妈妈改嫁到十里铺。我成了她的‘拖油瓶’。妈妈得过**瘤,**被切除,再无生育能力。继父是个粗壮的跛子,打小孤苦伶仃,据说他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这些年全靠到城里捡破烂度日,到38岁时,还打着光棍。妈妈与他结婚后,我一直称呼他为‘大伯’,从没叫过他爸爸。如果不是为还债,漂亮的妈妈不会嫁他。开始,在我感觉中,继父还算老实,对我像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对我妈也是惟命是从。但我十三岁那年,母亲因病去世,我成了事实上的孤儿,只好与继父相依为命。继父已无力续娶,整天咳声叹气。这样又过了一年,我长到十四岁,到了青春期,有了‘老朋友’,身体迅速发育,逐步蜕变为一个大姑娘。这一年,我有时感觉继父看我的眼神有了异样。有一天上厕所时,我还影影绰绰感觉有人在偷窥。那天中午,我午睡后醒来,听到继父在隔壁房间大声喊着‘艳艳’。我以为他有事叫我,起身去推门,门却插着。我仔细一听才明白过来,原来他口中不断嘟囔着不堪入耳的脏话,正在**上干那种龌龊勾当……”薛艳艳讲到这里,声音开始颤抖,欲言又止。
“真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竟然喊着自己的女儿打水枪!”何瑞丽骂了一句,继续鼓励薛艳艳,“快往下讲,艳艳,这家伙后来招惹你没有?说出来吧,只有说出来,才能驱除掉你的心魔!”
薛艳艳继续讲道:
“参加完中考的那天晚上,我在睡梦中,突然感觉**被人抽走,接着有个东西扑向我。我激灵一下睁开眼,但什么也看不到,只感到呼吸困难,一个满嘴酒气的裸体压在我身上,那‘哼哧哼哧’的喘息声像一头猪,我声嘶力竭地喊着:‘大伯,快救我’,但没人来救我,那魔鬼捂住了我的嘴。我死命挣扎,但无济于事,一个坚硬粗大的‘毒蛇’无情地撕裂了我的下身,我昏死过去……”讲到这里,薛艳艳已趴在何瑞丽肩头哭得泣不成声了。
何瑞丽不断安慰,才使薛艳艳止住了哭,她对何瑞丽说:“丽丽姐,我失去了一个少女最珍贵的,我成了一个不贞洁的女人,我永远不会得到爱情,我已经没有未来……”
“不会的,艳艳,时间会抹平你内心的伤痕,真爱你的人不会在意你身上的瑕疵,你终会得到属于自己的那份爱情。说到底,你就是被狗咬了一下,落个小疤;被蚊子叮了一下,落个小包。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再说,都什么年代了,男孩子中还有在乎那个的么?”何瑞丽劝完,又问,“那魔鬼到底是谁,难道是瘸子?”
“还能有谁?那恶魔当晚就服毒自杀了!”
“好个**,竟然**自己的女儿,死一万遍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丽丽姐,我醒来后,哭了很久,本想一了百了,但想到自己是爸妈唯一的生命延续,也就苟活下来。办完了瘸子的丧事,我回了老家,投靠了唯一的亲人叔叔。世界上除了你,没有人知道我的难言之隐,叔叔、婶婶也一点不知晓这件事,世界上没人理解我少女时代的磨难。”薛艳艳伤感地说。
“艳艳,你选择活着太好了!在这个世界上,生命最珍贵,遭遇再大的磨难也不能轻易舍弃生命。姐姐愿意做你的贴心人,帮你抚平心灵的伤痕。你长这么美,肯定会有好多男孩子喜欢你。不用多久,你就会迎来自己的初恋。”
后来,何瑞丽果然没有食言,她经常从陆宇瑞那里“贩卖”一些励志故事说给薛艳艳,薛艳艳逐步开朗起来,心灵的湖泊越来越纯净,晚上也有了香甜的睡眠,本来具有的俊美面容越发楚楚动人。第二学期,她便收获了甜蜜的爱情,这是后话。
薛艳艳深情地望着何瑞丽,羞涩地问:“丽丽姐,你是不是已经开始了自己的初恋?”何瑞丽抿嘴一笑,正要否认,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号,惊得两个少女神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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