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米六二，老师，咱比比看，我到你哪儿？”何瑞丽心直口快，风风火火，无厘头。她走到老师近前，让老师站直，她的胸几乎贴着老师的胸，陆宇瑞一阵眩晕，呼吸急促。何瑞丽右手放在头顶，平行移动到老师的脸，手恰好碰到老师的唇。陆宇瑞像被电击了一下，身子从头顶麻到脚底，一屁股蹲落到椅子上，半天不知道自己是谁。
“老师怎么了？”
“没……没什么……丽丽，你属于哪个星座，咱是不是从网上查一查你的星座运势？”
“好呀，我是牡羊座！”何瑞丽眼睛马上亮了。
女孩家很少不喜欢诸如手相、星座、属相、血型这些算命的小把戏。灵不灵并不重要，只是好玩罢了。
陆宇瑞打开电脑，在网上搜索关键词“星座”。
“丽丽，你生日是哪一天？”
“按阴历阳历？
“当然阳历。”
“1987年4月6日。”
陆宇瑞找到“4月6日女孩”的链接，见上面有这样一些评语：
4月6日出生的女孩有一种无法控制的冲动──她们总想运用周遭发现的所有事物来做实验。在这方面，她们很有科学精神，喜欢深入探索情绪、身体和心理层面的各个角落，没有一件事情能逃得过她们的审视，而且她们会不厌其烦地去挖掘事情的真相，或是看它如何进行。这一天出生的女孩，似乎对世界上每件事情都感兴趣，面对师长，她们总是喋喋不休，刨根问底；面对问题，她们又总要追根溯源，深入挖掘它们的终极意义。女孩们不仅拥有孩童般的好奇心，也会时时展现出领先出众的高度创造力。对于眼前事物，她们具有异常敏锐的洞察力和天赋异禀的感知力，常常能够把复杂事物玩弄于掌股之中，也能在困难重重中寻觅到指路明灯；对远大目标，她们也都有超乎寻常的前瞻性和准确无误的预见力。总之，这是一群天使般的小精灵。
何瑞丽读完自己的生日密码，心里乐滋滋的，忙道：“老师，你是哪一年生人？再看看你的生日密码。”
“我的就不看了吧，丽丽，你快回去吧，课外活动就要下了！”陆宇瑞竟在学生面前扭捏起来。
“那不成！看了我的，也必须看你的！”何瑞丽不依不饶。
“我是属羊的……”
“哦，原来老师七九年生人，比我大八岁呢！快，老师，打开你的生日链接，我要看看你的生日密码。”
陆宇瑞用鼠标点击了一下“12月16日男生”的链接，何瑞丽读到：
12月16日出生的男孩是具有高度想象力的射手座，他们是天生的文学家，具有创作天赋和热情，喜欢幻想，渴求终极真理。他们心灵高贵，博爱，善良，谦逊，内敛，勇于为社会献身。他们总能够完成需要耗费大量精力的事，一旦朝着一个崇高但又实际的目标努力时，几乎没有任何事和任何人能够阻止他们。他们对别人的感受有时候不太敏感。不论是否真的活在极高的精神世界、或形而上的云端，这一天出生的人都没有办法和那些成天忙着俗事、斤斤计较的世俗人们相处。爆炸性的反应和冷淡、疏远交替出现，一阵狂热后的沮丧，高亢的笑声，以及接下来的沉默不语，都是他们调色盘上的色彩。他们最成功的就是透过创作、嗜好，以及社会工作来表达自己崇高的理想和感情。他们因此得以透过共同的兴趣与人交流、接触……
“老师，我们俩的性格还真点儿相像，两个人竟然都喜欢探究终极问题。人家说的还真有点靠谱，我其实就是个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主！”
“这玩意儿还真有点儿意思！丽丽，天不早了，咱们该去吃饭了。”
“慌什么，早呢！老师，前天在公交上，你给我讲的小时候的故事非常有趣，你今儿再给我讲几段小时候的故事好不好？”
陆宇瑞拗不过她，只得又给她讲起小时候的故事：
“好吧，给你说段我三岁那年的事儿。那年秋天，我跟着母亲走姥姥家，手里还提着个小篮子。走到半路，看到地里有一种庄稼，上面长满许多长长的角，有绿色的，也有黑色的，非常好奇，便问母亲是什么。母亲告诉我，那是绿豆角，是好东西，嫩的可以生吃，也可以蒸熟吃，老的可以剥出来熬汤喝，还有消毒防暑的作用。我央求母亲，想摘一些绿豆角孝敬姥姥，母亲犹豫了半天，还是同意了。我到了地里，干得很带劲，不大会，就摘了满满一篮绿豆角，还累出了汗。我刚刚回到路上，突然来了一男一女，他们不容分说，抢走了小篮子。我委屈地哭了，那可是我最心爱的小篮子，是求着大姐给我编的，何况那里面还有我辛辛苦苦摘来的绿豆角。孝敬姥姥的礼物没有了，我哭得很伤心，到了姥姥家，眼泪还没有干。我不断向姥姥，姥爷，舅舅，舅母们控诉那两个‘强盗’，却引来大人们的哈哈大笑。我当时很奇怪，硬是想不通：他们大人怎么了，不帮着骂那两个‘坏人’也就罢了，为什么反倒嗤笑自己的外孙、外甥呢？”
“咯咯咯……”
何瑞丽被老师的故事逗笑了。她用手背擦了一下笑出的眼泪，兴致勃勃地说：“老师，看来农村的母亲们大都不太注重下一代的培养。我小时候跟妈妈一起下地时，她也经常唆使我干一些不着三两的事儿：什么掰人家的苞米啦，薅人家的毛豆啦，挖人家的地瓜啦，削人家的高粱穗啦……当然，她要我干的这些事，我一次也没干！”
“丽丽，你太厉害了，一定是天使下凡！”
“什么呀！打小爸爸就教育我，对别人家的东西，连眼皮都不要翻！他经常念叨的一句话就是──小时候敢偷人家一根针，长大就敢偷人家一头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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