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衣的庄园在洛阳城东,隔天清晨公孙易秋一人轻车便行拜会这位洛阳城里鼎鼎大名的佳公子。
说话时已坐在苻衣的花厅里了。
“苻兄请了,易秋今日过来叨扰了。”
“公孙大人哪的话,在下是求之不得呢。”
…客套一番,不禁渐入正题。
“小弟不过是关外小吏说来汗然,今年才刚满13。若是苻兄不弃我们不如兄弟相称,你看如何?这厢易秋礼过去了!”说罢拱手一礼,“前日天宵阁兴会大哥,听闻大哥世家商甲中原,不知道都做些什么买卖?”
“这个……”,苻衣淡然一笑“既然大人如此说,那小人就恬当这个大哥吧!‘商甲中原’那是外界对我家的谬赞了。我家做的很杂,象材、米、油、茶楼、布庄、铁器……,不是大哥夸口官家所有准许的我们都做。”说起营商,苻衣不禁有些自豪。
“原来如此,我们关外有良马、人参、貂皮这一干的东西不知苻兄有无兴趣?!”
“兴趣?!”……呵呵,“大人你来得不巧,时下朝中局势瞬息万变,现在已不是当日我们酒楼相会的时候,恐怕不久外戚就会对内侍动手。以我身份怕是在劫难逃……”说着这种话苻衣竟然还是一副淡然表情
听闻此语,心下不禁愕然:这个苻衣果是心有定计,对局势分析怕是比我们还要透彻。转而一想竟要失笑——人家一直就在京城,当然对时世是一清二楚了
“大哥哪的话。现在少帝登基,大将军地位超然。但内侍不是历朝历代都有的?!总理朝政是帝君的本分,大将军如果对内侍有看法只怕早就兵戎相见了。”
苻衣忽而笑了,转儿道:“兄弟所言不错。辽东牧马天下闻名,实不相瞒在下家里也做这贩马的生意,不过都是从西凉、并州那边过来的。只怕未久大哥的生意就要做到辽东去了,哈哈哈……”
听如此说,虽微觉刺耳,但公孙易秋自然也不能错过这大好机会。随手从腰上解一玉佩双手送到苻衣面前“这是辽东岫玉雕刻而成的蟠龙,虽不是什么上等的宝贝但大哥他日如若去到辽东凭此玉佩自可通行无阻”
双手接过蟠龙佩,苻衣不禁面带一丝错愕,“兄弟如此盛情,为兄……,为兄却之不恭。这里谢过公孙大人。”
看他如此反应公孙易秋心下着实暗喜一番。‘置为于不为之中……这也算是无为诀的一用吧!’
……
其实苻衣确是个雅致的人,一席畅谈始终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晚间公孙易秋归来远远看到蔡府门外的邴原、许楮来回踱步,似乎已经急得不行了,心里不禁一热赶紧招呼两人进府。
依定计赵云、陈烽业已离都。公孙易秋另派了贴身内卫的公孙近协助赵云行事。白天邴原打点一切,在府外依旧留了二十名黑翼铁卫作为嗅探,除此外剩余的卫士已然全部进府。还好蔡府是皇城大宅我们这百十来人全进来也不见局促。
公孙易秋刚进府门就见蔡忠在旁侍立,不免有些错愕,忙道:“蔡大叔您有事吗?”
“老爷在书房有请小公子。让我等你一回来就带你去书房。”
“哦,原来如此。”
来转书房,蔡邕正在品茶。看到公孙易秋进来,忙挥手对蔡忠说:“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老爷”看着蔡忠的背影,公孙易秋不禁心中狐疑,‘蔡伯父今天怎么会如此郑重?!……’
“贤侄,快来坐。桌上有茶点。饿了自己取来吃。今天老夫心情不错,想给你讲点故事”
“聆听伯父教诲”
“贤侄不用拘谨,这里没有外人。你们祖孙久在关外,我就给你讲讲这上古野史,京畿故事吧!”
“易秋,我来问你,你父是鲜卑贵族。你可知道鲜卑的由来?”
听此,不觉脸红。“这个……这个,小侄还真是不太清楚。”
“孩子,伯父就先从鲜卑历史讲起吧。”
蔡邕渐转肃穆,说:“说起来我们汉鲜还是一家人呢。世传,鲜卑邑于紫蒙之野,本是上古黄帝的一支后人。《山海经》记载,有北狄之国。黄帝之孙始均生北狄。在先秦时,此族就已经活动于关外的崇山之中,语言、习俗与乌桓同。秦时被匈奴役属,当年汉武大帝败匈奴,迁乌桓于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五郡塞外,这鲜卑人也随之南迁,而那迁至大泽一带的就是你生父所在的拓拔部落。
……呵呵,事实上鲜卑这个名字也是本朝光武中兴以后才叫起来的。与乌桓、匈奴相似鲜卑以部落制。其部民多以放牧为主,少侍农耕。各部民风悍勇,只是同在草原放牧,彼此利益纠葛、纷争不断故难一统。所以自汉武以来鲜卑各族虽骁勇,但对我大汉仍能臣服,不过若形势异变……那逐鹿中原,甚至定鼎华夏也奕有可能。这要看到时双方实力对比了。你父亲的事,老夫业已知道。他是鲜卑皇室,尤有人敢于出手其迹可疑,不过还须仔细调查才是,若一时莽撞另树强敌则十为不智。”
蔡邕长叹一声,不无沉重地说:“易秋,你们祖孙当时的抉择是对的”
提起家父,公孙易秋不禁泪涌眼眶。“当日血仇,小侄一天不敢或忘。家父遭劫,稍后鲜卑犯边,前因后果已然明了,他日定当要首恶伏诛。”
蔡邕微微颔首,“看你这几日沉迷声戏,着实为你担心。你既如此说,我倒是可安心了”
听此公孙易秋不觉脸红,原来那日蔡邕‘面露失意’是恨自己不争啊!爽声道:“小侄当不会声色犬马、玩物丧志。”说罢摘下玉佩,泪如泉涌。黯然道“此物乃是家父当日遗留之物,小侄一直贴身紧带是为之念”
“东方珣玗琪、西方球琳、南方瑶琨……,此玉,材质乃属西方球琳。你父怎会有此种宝物?”
“伯父识得此物?”
“此玉精光内蕴,体如凝脂,坚洁细腻,厚重温润,是罕见的羊脂软玉。据说佩之‘可以养性怡情,驱邪避瘟。’”
“贤侄,你不妨敲击一下,听听此玉发出的声音,应该是清越绵长,如金磬之余响,绝而复起,残音沉远,徐徐方尽。”
公孙易秋敲了敲果然如此。
“这乃是玉德中所说的:‘叩这其声,清越以长,其终诎然。’这一特性可非你们辽东医巫闾山的珣玗琪就是你自己所云的岫玉可比啊!”
“你心里是不是想质问‘为什么关外诸事,连这小小的玉石我这京畿朝臣也能知晓’呢?”
“小侄不敢,不过的确有此疑问。”
“这个……,全仰赖我们大汉的司徒府了。”
……哈哈,蔡邕大笑说:“这要从本朝吏制说起,我们大汉实行三公九卿制。前朝光武帝即位时置大司徒官,负责人民教化,掌礼仪诸事。与太尉、司空共为三公讨论皇帝交议的国政,定议后会衔上奏。其订制之一就是刺探各地军事民情、由各地方刺史汇总呈报。说来汗然,老夫这九卿光禄勋左中郎将的身份是隶属于太尉府。一般也是看不得这份情报的。但别忘了你伯父还有个身份是当朝太史令。司徒府所有的情报事项必须有一份转存至我这太史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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