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她开始不会说话了,最初的以泪洗面到面无表情,她的生活无空洞,藏在心头的慕胜好似也开始逐渐模糊。
这太可怕了,鬼不用吃东西也能存在,连最基本的求生想法都不必抱有,这么游荡着,逐渐的漫无目的,连自主的意识都不复存在,整整一年!
这、这……这是孤魂野鬼!
孤魂野鬼是这么形成的?
这太残忍了,我使劲吞着唾沫,一低头,鼻血已经淌了一衣襟,脑子里一片恍惚。
我有一种强烈的想法,我必须休息,要尽快休息,我有天眼的能力不假,但不是什么都可以看的,慕婉的经历对我自身来说跟亲身体会差不多,我的正常思维还接受不了她精神领域的异状,那种孤独感消弭之后的空洞,像是一片雪白的无主之地,没有任何时间、空间之分,好似能把我的灵魂都抽离过去。
我可不想这样,那种状态我接受不了。
“小鬼抓住她,不能让她离开!”
咬着牙说了一声,我地坐在地面,负阴抱阳握起双手的刹那,我见到手心里的虎威印显现出斑驳的褐色,面的褐色印记一块一块,像是迷彩,也像病菌。
半眯着眼,我得赶紧入定稳定心神,此时此刻,我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恐怖感觉正在快速包裹全身,好似要让我感同身受去触碰慕婉曾经经历过的孤独无望。
这种感觉让我心底生寒,以前治过精神方面有问题的病人,但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病人的内心世界,方才看到慕婉身发生的事情,我感觉一连看了十几部恐怖片还要吓人,让人打心底里产生了绝望!
双手紧握,掌心里快速出汗,可我的后背却一片冰冷,虚汗一层接着一层冒出来,眯着眼睛一片发花,鼻血也似乎也没能停止的向下淌去,那感觉像是目睹自己失血过多似的,没来由的担心自己会因此死掉。
干的,我可是个出马弟子,是死也不会变成慕婉那种孤魂野鬼,我可以下去修炼,我可以给别的堂口当碑王……乱七八糟的想法充斥在脑海里,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胡思乱想起了作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己终于入定了。
这一次入定,不是发愣,头脑很清晰,我似是早有计划般的用自己的意识,抵御着天眼在慕婉身看到的画面,我甚至能感受到身的毛孔正在打开,藏在肌肤表层的某种寒意正在随之排出,身子骨也渐渐暖和了起来。
万幸,这关键时刻的入定解除了我心里的某种障碍,眯着眼睛盯着地面,我面前不远处便站着慕婉和小鬼。
慕婉有一双晶莹的玉足,不知道因为什么关系没穿鞋子,白的好似白纸一般。
我记得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是那种最为廉价的白布,从我现在的角度只能看到裙摆的位置,那对露出来的苍白小腿亦是没有血色。
新鬼初成本来应该穿着生前的衣服,慕婉穿的那件白色连衣裙并非睡衣,普通的意料、款式也貌似与她的家境不符,孤魂野鬼可不会给自己换衣服,难道她还经历了别的事?
稳了稳心神,随即沉下心多思考一阵,好让精神方面也缓和一下。
而随着我入定时间的加长,身体也愈发轻盈起来,右手掌心里再次出现了静电击打的感觉,一道道微弱的电流窜肩头,漫向后背,脊骨顿时绷紧了一些,转眼间便牵动颈骨,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来。
这恍惚间一抬头,我的双眼正对慕婉,不偏不倚的从下面看向她那双从未闭合过的狰狞双目,脑子里立刻浮现出慕婉曾经的经历,包括她变成孤魂野鬼的恐怖过程都再次重现。
可这一次,我心头却没有了之前的惧怕,转瞬间将她那段经历略了过去,很快见到她死去的一年之后,她所在的野外出现了一支送亲队伍!
那队伍……
我猛地睁大了眼睛,冥婚!
红纸马、红纸轿子,穿着五颜六色寿衣的鬼,男女老少面无表情,从野外马路对面飘进林子内,周围满是红色的纸灯笼,也没人打着,飘在队伍两侧含着隐隐火光。
那队伍途径慕婉的身边,丢下了吃的的东西,好像有包子和馒头,有人和慕婉说了什么,慕婉吃了东西便走回家的路,跨过了溪流,迈过了桥,回到了家。
而那之后,我的天眼竟然什么都看不到了!
浑身一凛,右手不知为何抬了起来,虎威印闪烁出绚烂的紫光,我眼见着右手猛地向慕婉拍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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