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败了援兵的金军在却太原城下受到顽强阻击,此时坚守太原的是太原知府张孝纯和曾攻陷帮源峒的王禀。他们手下仅有三千原来童贯组建的胜捷军。王禀在跟随童贯镇压方腊起义后北伐辽国,败于白沟,金兵入侵,童贯逃离太原,留他为副都总管负责守城。
东路军都于二月初九撤军北归了,西路军宗翰此时还被绊在太原城下。
尽管使臣进城传达了割让太原的诏书,但太原军民与中山、河间两镇一样,拒绝领受圣旨,与金兵展开血战。出师已近半年的金国西路军此时已是日益疲弊、粮草不济,宗翰用“锁城法”构筑重重工事将太原团团包围,留下大将银术可继续围城,自己则率领主力撤回西京大同。
京师解严之后,在请战派与舆论的压力下,钦宗认识到太原的战略意义与“三镇”屏蔽汴梁的重要地位,于三月十六日下诏重新确保三镇,加封三镇官员职位,褒奖他们守城之功。
五月,宋帝国组织中央禁军救援太原,“小钟经略相公”种师中由河北井陉西进,另外两员大将,姚平仲的养父姚古和张孝纯的儿子张灏分别从长治和汾州北上,三军互为犄角,共解太原之围。
种师中率兵从河北井陉进入山西平定,很快就收复了寿阳、榆次,但由于姚古、张灏军没有及时策应,种师中部又返回到河北真定驻扎。
就在这个时候,领导帝国枢密院的许翰误听谍报而做出了金军将要全线撤兵的判断,多次逼迫种师中进兵。种师中被迫留下辎重粮草,轻装出发,同时约定姚古、张灏两军分道俱进。不久,种师中的前锋进抵距离太原二十里的石桥,中军到达寿阳的石坑。由于一路上没有遇到金军抵抗,以致当种师中接到探马报告榆次方面有金兵袭来的消息后,误以为是金军北归的零散部队,岂料却是前来阻击的金军主力,宋军仓猝应战,五战三胜,苦苦前行。谁知一个惧敌怯战的姚古部将慌报军情,奏称金军主帅宗翰已经赶到,致使姚古、张灏两军逡巡不前,未能按照约定与种师中会师。种师中被迫撤退,在杀熊岭遭到金军重兵围攻,军粮短缺、士气低落的宋军几乎全军溃散,身边仅剩百余将士的种师中身中四创仍然裹伤力战,最终为国捐躯饮恨疆场。击溃种师中后,金军主力从容回师,分别击溃姚古、张灏。帝国第一次救援太原的努力就这样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失败了。
在种师中救援太原的大军中,“青面兽”杨志在与金兵的交战中,兵败于山西盂县,不知所终。
援救太原失败,左右的大臣们又开始劝说钦宗执行和议,李纲坚决反对,他们就开始倾轧排挤李纲。故意任命这个一介文臣河东、北宣抚使,担负起第二次救援太原的重任。然而,他能够直接指挥的士卒只有一万二千人,申请拨付100万的军需仅得到20万,不仅在京城征调战马被制止,甚至还将他征召的地方部队遣散。李纲计划先进行必要的休整训练,等做好充分准备后再行出征,却被宋钦宗斥为拒命,只得于八月初匆匆开拔。
李纲上疏各路大军合兵一处统一指挥的要求也被否决,身为宣抚的李纲徒有节制诸路大军之名而无节制之实,各路将领都直接听命于远在京城的宋钦宗,各自为政,互不协同。已经出征近一年的银术可面对一盘散沙的宋军指挥若定,先是集中主力各个击破,宋军损失数万人之后,对太原的第二次救援宣告失败,李纲以“专主战议,丧师费财”的罪名被贬官。
金太宗于八月十四日再次下诏攻宋。金军二次南侵的兵力布署和进军路线较之前一次基本不变,但针对上次东西两路未能协调呼应,而置东路孤军于背靠黄河独挡二十余万宋军的险境,二次南侵着意加强东西两路的互相协同,以实现两路夹击会师汴梁开封的战略目标,而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其战略重点就是攻取太原,掐断宋朝西北军援救汴梁的来路。
在重重包围中望眼欲穿的太原守军没有盼来自己的援兵,兵临城下的却是卷土重来的宗翰。太原军民已在严密封锁中苦苦支撑了八个多月,存粮基本用尽,士卒先是宰杀牛马骡等牲畜,后来只好烹煮弓弩皮甲以充饥,而城中百姓则只能用糠秕和干草来果腹,甚至出现了人相食的惨剧。尽管如此,太原军民依然矢志不渝,拒绝了宗瀚的数次劝降。
人相食,意味着这座孤城的坚守已经支撑到了极限,在金国生力军半个月的猛攻之下,太原城在坚守了二百五十多天之后,于九月初三失陷。王禀率饥饿疲惫的士卒坚持巷战,背负着供奉于太原祠庙中的宋太宗御容突围出城,金兵全力追赶,身中数十枪的王禀投汾河自尽。金兵得到王禀的遗体后,宗瀚破口大骂,命令士卒策马踏为肉泥以泄其愤。城破之后,太原三十余名当地官吏壮烈殉国,金兵屠城报复,在饥饿中幸存的太原百姓几乎被屠杀一空。
在完颜宗翰西路军攻陷太原的同时,完颜宗望的东路军自保州攻占真定,经大名南下渡过黄河。西路军亦先后从孟津、河阳等地渡河。闰十一月,金军对东京形成合围之势。
把李纲赶出了京城的赵宋朝廷再也没有一个可以力挽狂澜的主心骨了,这时才匆忙想起李纲来,急忙赦免他的罪名,让他赶快回汴梁。
一切都晚了。
还不等李纲率领的勤王军到达,是月二十五日,攻破东京。十二月初二,钦宗降。
汴梁失陷后,钟子昂这支三百人的小队伍在中原辗转征战,他们这支民间武装在收容了一些散兵难民后,人数扩大到八百人左右,正打算在一片混乱中寻路赶回武陵。
邬天美见钟子昂眉头紧皱,料他是为粮食担心,便安慰道:“大郎不须担心,好在已有鸽子与钟使者通消息,只要你我赶到江边,钟使者自会派船来接应。”钟子昂点点头,看了旁边放着的几个涂成鲜红色小木房子,里面有几只咕咕乱叫的鸽子——最近军机院多目堂的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他们,来人随身带来了这几只鸽子,说是如果需要通消息,只要将信函装入鹅毛管内,以蜡浸丝线系在鸽子腿部,放飞鸽子鸽子就会飞回钟家庄。将信将疑的钟子昂和邬天美试验了几次,果然极少出差错,这样他们就靠这些鸽子和军机院保持着联系。
其实邬天美想差了,钟子昂并不只是担心粮食,自从可以和武陵互通消息后,他一直在琢磨:该怎么把几个月以来的所见所闻描述出来,还有,那个突然临凡的“齐相公”到底是何等人物?王宗石叔叔也来过了,不知谈的怎么样?看来父亲决心已定,明教起事迫在眉睫了——这些都是他迫切想知道了解的,想到这儿,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钟家庄……钟子昂抬起头,说道:“邬叔叔,趁天色还不算太迟,我们再多赶一程如何?若有百姓支持不住,就让兄弟们让出几匹马来,早一日回到武陵早一日稳便。”
邬天美点头称是,他也急着赶回武陵看个究竟,军机院的信函里已经说了,等他回去就让他协助夏诚齐天主持军谋堂的日常事务,好让杨么抽出时间管理将韬堂,他现在连军机院是个什么样子都还不清楚呢。
歇息了一阵,这支队伍又上路了,经过十余日的跋涉,他们终于来到了岳州江面。离江岸还有半日路程时,钟子昂就命人放出鸽子,此刻他们点了三大堆篝火,眼巴巴地眺望着江对面的城陵矶渡口。
不到半个时辰,从洞庭湖划出五十余艘大小不等的船只,一艘艘通过了城陵矶,稳健地靠在长江北岸。这些船只显然是经过精心计算,把钟子昂他们人马车辆全部运上船后,富余的地方就不多了。
钟子昂在船上打听了一下,这些都是出自转运院的安排,不由得暗自高兴。
船只在不同地方靠岸,难民被疏散到附近村庄安顿,去中原的明教武士和收容的溃兵则被带到了飞狐岗上一处寨子暂歇,留待日后再做安排。这一切自有转运院的人打理,归心似箭的钟子昂和邬天美顾不得劳顿,带着几个头目骑快马直奔钟家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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