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的家里所有的窗帘都拉上了,那具奇怪的阴沉木棺就放在客厅正中,让人感觉有些怪异。
“师师,你把这几张符先贴到客厅四角!”掌教取出朱砂和符咒,迅速的画好了几道符,递给了师师。
师师接过来一看,笑问到:“是金刚降魔咒?”
“恩,阴沉木虽然是养妖的好物事,同样也是封妖的好宝贝,只要妖物的本体元神被封在阴沉木中,它纵然行恶也有限!”掌教说话间,师师已经贴好了符咒:“好了!”
“那我来开棺!”宗主用手一抬阴沉木棺棺盖,那棺材的榫钉却纹丝不动!宗主微微有些讶异,又加了几分力,这一次连阴沉木棺都给抬起了半边,可榫钉还是稳如泰山!
“奇怪了!”掌教本还在微笑,现在也觉得奇怪了,宗主这一抬,何止千斤之力?一般的棺木,早就给掀飞了!
“这棺木有古怪!”宗主取出了一些香灰,撒在了阴沉木棺上,果然,片刻之后,在阴沉木棺上出现了四个古字!
“本净法敕!”掌教沉吟片刻:“本净是不是就是六祖惠能的高徒本净禅师?他该是法海的师弟了吧?我记得唐天宝三年,也就是公元七四四年,唐明皇梦游江西九江司空山,后遣使者赴山中寻访长生不老圣药,‘巧’遇这个六祖慧能高徒本净禅师,并由他指点采到了常青藤。后唐明皇特召本净禅师入京宣讲无相佛法,拜为大国师,礼送本净还山之后,又在司空山敕建无相禅寺,营造僧房5048间,下设9庵4寺。一时天下僧尼云集,香火盛极,由五代直至宋朝!只是不知道这个本净禅师在这个阴沉木上动了什么手脚?”
“唐明皇虽然在马嵬坡兵变的时候不得已‘杀’了杨贵妃平息众怒,但是奇怪的是,这个也算得上是相当聪明的一个皇帝,居然在贵妃死后次年,也就是公元七五七年,又派人去挖开了贵妃墓,但是使者回来却说,贵妃墓里仅有一枚香囊,贵妃的棺木已经不翼而飞!”宗主轻轻敲击着阴沉木棺,微皱双眉:“这里面有古怪,有古怪!”
“掌教,那长青藤有什么功用?”师师脑中灵光一闪。
“长青藤并不是如同传说里所说的那样可以使人长生不老,而是可以保持人的身体不会腐朽,功用与慈禧太后的定颜珠差不多!”掌教笑着说:“要不然唐明皇活到现在,那还了得?”
“既然如此,在安史之乱前十二年,唐明皇特地派人去司空山求来这个没用的东西做什么?如果是为了保存尸体,那又是为了保存谁的尸体?再者,安史之乱的时候,唐明皇仓皇逃走,又怎么会这么巧,在马嵬坡发生兵变的时候,就正好带上了阴沉木棺,并且安葬了杨贵妃?”师师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鼓足勇气说了出来:“我认为,在公元七四四年,本净禅师托梦给唐明皇,是向他预示了未来!!!唐明皇知道未来将会发生的一切,安史之乱无法避免!所以索性从此就醉生梦死、纵情声色,使得大唐从开元盛世步入了衰败!同时,他也知道,贵妃会在马嵬坡被赐死,所以就千方百计找来了阴沉木和长青藤,保存贵妃遗体,或者贵妃当时根本就是假死,只等唐明皇来唤醒她!”
“有道理!”宗主点头赞许道:“只有这样的推理才合理,如果法海禅师在就好了,要解开本净敕封,对他来说肯定是手到擒来!”
“原先六祖惠能,虽然继承了五祖的衣钵,但是他师兄神秀上座势力很大,将他逼走到了岭南,所以当时无论是朝廷还是百姓,依然还是以神秀的北宗为佛门正宗,而神秀也是名正言顺的‘护法大国师’!”掌教似乎有些不屑:“如果本净是以泄露天机的手段博得了唐明皇的青睐,进而被封为‘无相国师’从此振兴了六祖南宗一派的话,那他不但不是佛门功臣,更是遗臭千年千古罪人!”
“掌教,这怎么说?”师师一问出口,立刻就明白了,拍了一下手:“我明白了,唐明皇的改变其实是加速了历史的进程,虽然结果都是一样,但是其间的变化,给当时的百姓造成了实质性的伤害,所谓因果因果,本净栽因,百姓受果!”
“法海禅师当时为什么没有劝阻他的师弟?以法海著《坛经》来看,他该是继承六祖衣钵的大弟子,因为只有最尊贵的弟子才有替本师编著言行录的资格!”掌教始终觉得法海身上迷雾重重!
“法海远走镇江,在荒凉的金山之上创建金山寺的时间,似乎正是公元七四四年!”宗主与掌教交换了一个惊诧之极的眼神--难道说法海是在南宗内讧中斗争失败,所以才出走金山?以此看来,本净的手段岂不是比法海还要高明?这未必有点匪夷所思了!
“可是继承惠能衣钵的也不是这个本净禅师呀?”师师问:“后来光大南宗的不是神会禅师么?他也是法海大师的师弟吧?”
“关于六祖惠能圆寂以及衣钵的记载,法海在《坛经》上有这样的记载:六祖惠能招集十大入室弟子,云:吾至八月欲离世间。汝等有疑早须相问。为汝破疑。令汝迷尽。吾若去后无人教汝。法海等闻。悉皆涕泣。惟有神会神情不动。亦无涕泣。”宗主解释到:“据说后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六祖的衣钵传给了最小的弟子神会!”
“这段话的意思是惠能圆寂前招集弟子,问他们还有没有疑问,因为很快他就要圆寂了,法海等众弟子闻言大哭,只有神会不哭?”师师不明白,毕竟她是道门弟子:“为什么不哭反而会得衣钵?”
“这就是南宗所谓的不动心境界!”掌教说到:“万事万物,任其自在,得失荣辱、生离死别,无阻无碍,本心不动!”
“那连本师去了也不动心的人,能成慈悲佛么?”师师苦笑到:“那是什么佛?”
“法海独自一人离开南宗,甚至后来南、北宗生死大战的时候,法海也一直都袖手旁观,不过,江南一带,都是奉法海为首,跳离了南北宗之争!”宗主对这段典故烂熟于胸:“要不是水漫金山,百姓死伤太重,我们大乘宗是绝对不可能拘押法海禅师的!”
“我总觉得法海与白素贞之间的恩怨,有人在里面动了手脚!”师师很认真的说到:“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宗主你们大乘宗间接的也上了当哦!”
“法海一定知道些什么!”宗主回避了师师的问题:“看来有必要让白素贞和法海还有我们大乘宗三堂会审,当面说清楚,否则这段公案终究说不清楚!”
“难得白素贞和法海都在红月,索性把话挑开了说!”掌教微微一笑:“正好我来做个评判,是非对错也该有个定论了!”
“也好!”宗主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们大乘宗始终不愿意搅入南北宗之间的佛理争议,始终以驱魔伏妖为第一宗旨,但法海是我们唯一一个拘禁的正道人士,所以宗内本身就有很多争议,历代宗主都有意将法海开释,但是始终觉得时机不对,此次我们放出白素贞,法海又自行破关,看来时机已经到了!”
“什么时机到了?”说话间,紫阳开门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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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说白素贞与法海的事呢!”掌教微笑着看着这个越来越成熟的儿子,真是有说不出喜爱。
“要我说呀!”紫阳端起一杯冷茶,咕咚咕咚灌了下去:“白素贞是个最完美的女人,法海呢,又是个最称职的禅师!”
“所以?”师师看紫阳随随便便的样子,忍不住也微笑了起来,几乎从来都没有发现灵界有谁象张紫阳这个家伙这么无所谓的对待任何问题,不过有他在,气氛立刻就轻松了很多。
“所以白素贞应该找个好男人嫁了,法海呢,再去做他的方丈主持,当然,白素贞再找男人的时候,别找许仙这么耳朵软的男人,要开药店、酒店也别离法海的寺院那么近就好了!”紫阳合十装摸做样的说到:“从此就阿弥陀佛、耳根清净、天下太平!”
“什么事情都像你说的这么轻松,那我和你妈早就可以退休了!”宗主瞪了紫阳一眼,这个严父的角色素来是不能少的,否则还不反了他!
“退休工资就少了,再说也没那么威风,是不是?老妈!”紫阳绕开了宗主,缩到了掌教的身后。
“这孩子,老大不小的了,还这么没个正经!”掌教抢先‘说’了紫阳几句,宗主瞪着眼倒不好说什么了。
“对了,白素贞在步行街开了个‘小南国’酒馆,说是特地来报答老爸的,老妈,你看是不是考虑给老爸娶个小的呀?白素贞那女子,真是没说的了!”紫阳越说越来劲。
“这孩子有点欠揍了!”掌教也瞪眼了。
“不是有点欠揍,是很有些欠揍了!”有师师在,宗主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有必要和白素贞谈谈,总要他们都愿意才好,不然也谈不拢!”掌教略略思忖了一下:“紫阳,你明天去和白素贞说一下,我和你爸爸想约她和法海谈谈,希望她能答应!”
“好吧!”紫阳知道这是正事,不敢再开玩笑:“那法海呢?”
“法海这一两天总该找你一下的,到时候你再和他说下。还有,等这件事情处理好之后,我和你爸爸要出趟远门,所以你打个电话给你妹妹,叫她从南京回来一下,我们有些事情要交代一下!”掌教说到这里,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你们这两个孩子,都是没心没肝的性子,叫我怎么放得下心呢?哎!”
“说什么呢,老妈!”紫阳知道掌教素来乐观,难得看她如此,心里感觉很不舒服,连忙揽住了掌教的肩:“你准备和爸去哪里?要不我和妹妹陪你们一起去吧?我们一家四口好久没一起出去玩过了,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去公园,爸爸还给我们拍了好多照片,想想都快有十多年了!”
“是呀,那时候你才这么高!”宗主比了一下桌角,微笑着说:“你妹妹每次扎小辫子总要哭几声,这时候你就很乖,很像个哥哥,会拿几块糖来哄你妹妹开心!”
师师痴痴的看着他们一家,半天都没有说话,在她的记忆里,并没有家的记忆,所以有的时候,她也会偷偷的把师傅青云和师姑白莲当做爸爸妈妈一样,逼着他们换了便装陪自己去拙政园、狮子林去玩,可是,这毕竟不是真正的一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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