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电影院前的夜市萧条了很多,虽然现在还有几家大排挡在经营着,但缺少了田寡妇的风骚和熊四的粗野的夜市,显然不复往日的热闹,只有零星的几个客人。
“老黄,给我们弄几个小菜!”等孙三将车挨着排挡停好,张紫阳便推醒了其中一家大排挡的摊主,生意不好,老板自然就偷懒睡觉了,大排挡做的也是辛苦营生,虽然税收和经营成本都不高,但是由于前来消费的客人层次比较低,利润自然也就高不到哪里去了。
“哦,是张同志呀!”叫老黄的摊主慌忙站了起来,顾不上抹去嘴边的一丝涎水,就从口袋摸出半包茶花香烟,递了三根给张紫阳他们:“来,三块钱一包的,别嫌丑,弄一根!”
张紫阳微微一笑,接了两根过来,递给张钺和孙三:“这也是孝敬,在这片上,我就有这个谱!你们别嫌弃,先抽着,等哪天我坐了局长、部长,再请哥两个抽中华!”
“你这家伙也怪,什么都沾,就是不抽烟!”张钺平日里抽的香烟也比这好不到哪里去,接过来,取出一个一次性打火机点上,深深吸了一口,折腾了半夜,真有点谗,但是在方小鸥、宣师师她们面前他还真有点不敢自毁形象,只好一直忍着。
“别客气来、客气去的,老板,点火烧菜吧?”孙三做了几年司机,早把胃给弄坏了,一饿就不住的打嗝:“干丝,先弄一盆干丝上来!”
“冷菜上油炸花生米、黄瓜、台湾豆腐,热菜嘛,大煮干丝、香菇青菜、糖醋带鱼,再烧一份猪脚汤,三瓶王子啤酒,要快!”张紫阳也不擦擦油腻腻的凳子,一屁股就坐了上去:“三子、大钺子,你们两还站着干吗?等服务员小姐伺候你们呢?”
“张同志说笑了!”老黄慌忙扯过几张餐巾纸,用力的擦起桌凳来:“我这是小本经营,老板、厨师、服务员一人包圆,哪里有什么服务员小姐呀?”
孙三和张钺苦笑一下,也都坐了下来,不一会儿老黄将几个菜整治上来,三个人便推杯换盏、高谈阔论起来,一直吃到快六点了,东方已经微微发红,这才爬到采血车上和衣歪了一阵子,张紫阳吩咐老黄七点三十分叫醒他们,以免误事。
这一觉睡得香甜,老黄叫醒他的时候,张紫阳感觉好像刚刚才倒下去睡似的,有些不愿意起来,等勉强爬了起来,那眼睛还干涩得涨痛着,转头一看张钺和孙三,那两个‘豆子’昂扬的主,脸上越发的油光可鉴,犹自鼾声如雷,张紫阳知道孙三素来是个迟到的主,驾驶员修车加油迟到也就没人过问,张钺现在也是自由之身,高校长让他伺候方小鸥那几位的皇命在身,自然可以大睡特睡,要不是与宣师师有约,真想再睡一个小回笼觉!
张紫阳胡乱洗了把脸,牙也顾不上刷,就往双子大厦工地跑去,远远就看见宣师师一身便装,站在工地入口那里等着他,对着自己的手心,张紫阳哈了一口气,又闻了闻,虽然不是清香扑鼻,总算没有酒臭口气什么的,不吸烟口气清新是张紫阳的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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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工地我来过!”宣师师站在工地之前,有些困惑问张紫阳:“你是不是就是先前在这里开枪击毙凶犯的那个民警张紫阳?”
“恩,是我!”张紫阳微微一惊,宣师师的记忆是不是在恢复之中呢?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虽然张紫阳很希望宣师师能够回忆起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但又怕这会给宣师师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道法、封印记忆,这些东西在现在看来,又宛如一场春梦似的,有些遥远而不可信。
“前天晚上我本来准备去找你的,我觉得这案子里面有些蹊跷!”宣师师定了定神,神思有些恍惚:“被你击毙的凶犯叶长青在凶案第一现场的时候情绪就已经相当的不稳定了,从犯罪心理学上来讲,他根本没有理由将被害人再拉到几百米外的第二凶杀现场,也就是双子大厦的工地再杀害被害人,所以我感觉其中有蹊跷,所以想找你印证一下的!”
“那后来为什么没有来找我?”张紫阳心里又是紧张又是激动,现在看来,宣师师被自己的父母还有了然以及圣神兽应龙封印的记忆就是从事发第二天她在凶案现场勘察完毕之后一直到佛、道诸人与赵括之间的大战之间的记忆,对于宣师师来说,这两天之间的记忆突然丧失,必然会起疑心的。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这两天我究竟是在哪里的?从那一天我将现场的证物提取结束,回到局里,换了衣服之后,我就想不起来了,再后来,我已经到了集庆寺里面,我师傅青云、师叔红叶都到了,还有你父亲佛宗宗主和母亲天师掌教!”宣师师似乎已经有所察觉:“难道说我的记忆被人封印了?”
“哦,这个嘛,我也不是十分的清楚,你也知道,我是道法白痴,我父母他们有什么动作也不会知会我的!”张紫阳觉得目前这个状况还是能赖就赖,毕竟这背后的曲折离奇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
“算了,我回头去问师傅去!”宣师师凝视着张紫阳,后者目光闪烁,含糊其辞,绝对不象光明磊落的样子,如果说自己的记忆真的有被封印,他一定在其中扮演过什么不光彩的角色,再说在城南中学,他就一直不怀好意的隐藏实力,要不是那个厉鬼被他击退,自己还真的差点就相信了他的谎言,如果说他是道门高手的话,那个被妖物附身的凶犯叶长青被他一‘枪’击毙也就不足以为奇了!
“呼,应该的,应该的!”张紫阳看宣师师不再逼问他,不由得如释重负,长长松了一口气:“有问题,问师傅!~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者也,问他,准没错!”
“讨厌的家伙!”宣师师莫名的一阵烦躁,道心清净的她竟然也会有厌恶一个人的时候,这种情形在以前从未有过,这究竟是怎么了?
封印记忆留下的后遗症竟然会将一个至亲至爱的人变成一种心理负担,在潜意识中会产生逃避的心理,这或许是比成为陌生人更坏的结果吧?张紫阳因为是破解封印宣师师记忆强大力量的钥匙,因此也就承受了这带来的‘悲惨’后果!
“四爹!”张紫阳见宣师师脸上神色阴晴不定,心里也犹如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恰好此时看见袁四海和刘跃进并肩走来,连连挥手示意:“我有事情找你!”
“是张警官和宣警官呀?”刘跃进手上还打着绷带,看见张紫阳和宣师师站在工地前,先是一呆,旋即微笑着和袁四海迎了上去:“宣警官,谢谢你帮我找的那家慈善基金,他们帮我报销了所有的医疗费用和误工费,帮了我们大忙,今天我们工地已经被解封,恢复生产,公司已经把叶头的差事派给了四爹,四爹现在就是我们工程队的新头头了,我怕四爹忙不过来,来帮他照看照看场地!”
基金会?报销医疗费用?宣师师微微一怔,旋即就明白了,不用说,这又是自己丢失的记忆中的一部分了!恨恨的看了张紫阳一眼,没说什么。
张紫阳心里大叫不妙,但是哪里能说出口来?只好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知了,装做没有看到师师的大白眼,勉强微笑着问袁四海:“四爹,城南中学学生宿舍那个工程是你们队接的么?”
“城南中学宿舍楼工程?”袁四海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
“是我们接的,那时候我刚从老家出来跟四爹学手艺,接的第一单工程就是那个宿舍楼工程!”刘跃进抢着回答。
“那就没错了!”宣师师追问到:“那起工程施工的时候是不是也出了什么事情呀?”
“是阿!”基于对师师的感激,刘跃进根本没有注意到袁四海神情的不妥:“我们一个老乡,也是和我一起出来打工的,叫钱四,在搅拌混凝土的时候不小心掉了进去,死了,后来城南派出所的人也来查过,说是安全事故,保险公司也赔了钱!”
“城南所的人查过?”张紫阳想了想,这些普通的安全事故每天发生得实在是太多了,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异常情况,或者没有死者家人要求立案侦查的话,一般都会很快结案的:“你还记得是谁来做笔录的么?”
“哦,一个小事故,公司当时要求不要张扬,所以只有一个民警来来问了一下我们是否向劳动局工伤事故科报了事故鉴定书没有,就结案了!”袁四海笑着说:“保险公司的人也说没什么问题,就赔付了人寿保险!”
“是这样的么?”宣师师用怀疑的眼光看着袁四海:“他的家人也没有提出质疑么?”
“钱四只有一个老娘在乡下,其他没什么亲人了!”刘跃进挠了挠头:“听说他娘身子骨不行,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了!”
“没兄弟姐妹么?那怎么叫钱四呢?”张紫阳见宣师师刨根问底的,也开始有些疑惑起来。
“我们乡下,都是一族一家的,叔表堂亲之间也是排班论辈的,钱四在老钱家同龄这一拨,行四!”袁四海答了句。
“现在怎么办?”张紫阳觉得线索似乎已经断了,一切看起来都很自然,除了钱四的魂魄还没有六道轮回!
“不怎么办,凉拌!”宣师师臭了张紫阳一句,又笑着向袁四海、刘跃进点了点头:“现在没什么问题了,我们先走,打搅了!”
“慢走呀!”袁四海目送着张紫阳和宣师师离去,脸上的神情似乎又是伤心、又是释然,颇有一些的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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