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二郎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对了,你们碰到那个七哥没?”张雄摇头道:“不知道,他好象失踪了,这人无趣得紧,和他说十句话,才回答你一两句。”石二郎道:“你们小心点,万一碰到他,不要把我去台州的事告诉他。”
张雄生气的道:“你把我当什么人,除了萧老前辈和蒋小勤,我谁也不说。”石二郎笑道:“你肚子恁大,还这么小气,除了萧爷爷和蒋兄,萧奶奶也是可以说的!”张雄气鼓鼓的道:“不说,我就是不说,我哪像师兄那么大嘴巴了!”林建甫怒道:“我什么时候大嘴巴了!”
石二郎伤感的道:“才一见面,又要分别,辛苦你们去岳州,真的不好意思。”张雄挤眉弄眼道:“是啊,真不够兄弟,还好意思说。”林建甫叹道:“谁叫我们认识了你,如今上贼船后悔也晚了。”石二郎被他们装模作样弄笑了,道:“后悔不晚,走,我请你们吃一顿去!”
张雄鼓掌道:“好啊,好啊,我要吃鲍鱼燕窝、海参鱼翅熊掌,还要吃本地名菜方腊鱼、红烧桃花鳜、虎皮毛豆腐、徽州圆子、徽州蒸鸡——”
石二郎苦着脸道:“我身上的银子加起来不过三四十两,把我卖给酒店看够不够吃。”张雄叫了起来,道:“幸好你说得早,我身上也没多少钱,你请我们吃霸王餐!算了,这顿存着,回头到台州一起吃!”林建甫道:“你这吃货,一顿吃穷他以后就没得吃了!”石二郎笑道:“是啊,要慢慢吃,等以后我有钱了,天天请你吃鲍鱼。”
三人调笑了一番,收拾完东西出了客栈,石二郎见熊煜的马车还在,心中牵扯得痛,暗道:她生病了,应会在此休息几天吧,我还是离她远些为好,再见面,不知自己是否还能把持得住。口中道:“走,我送你们一程。”张雄笑道:“情人是十八相送,不知道送我们兄弟送多远?”石二郎道:“十九里成不?”
三人说话间出了城,慢慢向前行去。
行出去一段,听到远处有沽沽河水流动之声,前面绿荫环抱,有亭台楼角从绿色中穿透而出,若隐若现,同时,淡淡的茉莉花香飘来,石二郎奇道:“这是什么所在?”林建甫道:“看样子像有钱大户的庄园,不知道让不让进?”张雄道:“咱们愿意进去瞧瞧,是给他面子,岂能不让进!”
三人来到近前,只见周围环境幽雅,是个花园,园墙绵延,关不住里面的*,石二郎道:“听说徽商富甲一方,有这样的花园也不奇怪。”张雄道:“是么,我要是有钱就开个大酒楼,还要开个赌场,再请你给我做托,别人看你文绉绉的书生模样,哪里想得到你是个托!”三人在园墙的一扇小门前喊了几声,里面静悄悄的,无人应声。
林建甫上前推了推,那门居然是虚掩的,一下便推开,他一步跨进去,道:“来罢,我们看看这有钱人家的花园。”石二郎虽然觉得冒昧,但是张林两人已经进去,也不好落后,只得跟进去。
园子并不阔绰,一花一木都是精心设置,显是主人花费了一番功夫,亭台楼阁都是木制,很是古朴庄重,亭前一方石碑上用篆书刻着“听雨”二字,下临一泓池水,水中鲤鱼悠然,左首一堵花墙上镂空圆漏窗,庭院内繁花似锦,好一派徽州园亭廊榭。
闻着花香,石二郎忽然想起尹焕咏茉莉的词,不禁吟道:“海国仙人偏耐热。餐尽香风露屑。”张雄道:“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掉书袋子,酸得要死,我要是熊小姐或是夏姑娘,说不定还喜欢这调调!”他以为石二郎会反驳几句,哪知道石二郎站在几株茉莉花前怔怔发呆,眼角还闪着泪光,张雄拍拍他肩膀道:“好了,好了,不让你掉书袋子也不至于这样罢?”林建甫知道他定是想起心事,拖过张雄道:“走,我们到那边去瞧瞧。”
石二郎愁绪满怀,浑不觉察到张林两人的离开,过了一刻,忽听背后传来一个女子柔美的声音道:“公子是喜欢这花儿,还是另有心事?”石二郎身子一震,回过神来,只见背后不知何时来了一个女子,十六七岁的模样,相貌甚是甜美,她坐在轮椅上,正歪着脑袋望着他。石二郎忙弯腰一揖,道:“不好意思,花香引人,在下是冒昧进来。”
那女子笑道:“公子这么客气作甚,呵呵,花香引人,小女子可不敢当呢。”石二郎一怔,道:“莫非小姐就是此间主人?”那女子眼珠一转道:“不错,这花园正是小女子的。”石二郎十分意外,没想到此间主人居然是这么个小女孩,那女子又道:“这花园是我的,隔壁的庭院是我家,因为小女子自小喜欢修弄花草,可是腿脚不便,所以爹爹便修个花园送我。”
石二郎这才注意到她裙下空空荡荡,不禁暗叹一声,这么可爱的女孩,居然不能行走,实是造物弄人,当下道:“此处真的非常雅致,要是我有这么一座花园就好了。”那女子低低道:“若能下地行走,纵是十座花园,我也不要。”石二郎心中一阵难过,半晌无语。
那女子忽然笑道:“公子不必替我难过,其实,每天对着这些花草,小女子已经很开心了。”石二郎道:“谁说草木无情,我看草木本有情,俗人不知之。”那女子道:“呵呵,看来公子是雅致之人,不如在此多坐一刻,中午一起用膳罢,我爹爹早上出去了,一会就回来。”石二郎道:“怎么好意思打扰你们父女。”
只听张雄的声音道:“人家请你,你就留下,不过是吃一顿饭罢了。”那女子扭头看见张雄林建甫从花园出来,道:“他们是公子的朋友?”石二郎点点头,张雄却道:“才不是,我们是他的苦力。”那女子哈哈一笑,道:“苦力,多少钱请你?”张雄道:“没钱,偶尔打发几两米。”那女子笑得弯下腰,道:“你们真有趣,别走了,中午一起留下来吃饭,我爹爹最喜欢结交天下朋友了。”林建甫问:“你爹爹是谁?”那女子眼睛眨了两下,道:“不告诉你,你肯留下来自然知道了。”张雄道:“好啊,有鲍鱼燕窝没?”
那女子老实的道:“没有,我们一般食素。”张雄眉头皱起,道:“我至少要有肉吃才成。”石二郎捅捅他道:“你怎么老实不客气,我还没答应留下来吃饭呢。”那女子笑道:“你们肯留下来最好不过了,我立刻吩咐厨房去准备,没有鲍鱼,酱肉火腿还是有的,还有美酒。”她双手推着轮椅,交代了一句,“我马上回来,等我!”一转身便没入花园深处。
石二郎见她推车如飞,惊道:“这女子不是寻常人物,她手上功夫不浅!”林建甫道:“是啊,她爹爹必然是个人物,说不定结交一下也不错。”石二郎道:“我怕节外生枝,惹出麻烦来。”
园外传来车马声,张雄道:“怕什么,她爹爹总不至于是老虎罢,哈哈,瞧,他来了,我们看看去。”
三人对着大门,看看进来的会是什么人物,只听得叽叽喳喳有女子说话的声音,林建甫道:“她爹爹原来不是老虎,却是个女的。”张雄道:“放屁,谁爹爹是女的!”石二郎正想责他说话太过粗鲁,只见绿树丛中穿进几个女子,当先一个女子被人扶着,她们一进来也瞧见了石二郎几人,双方一对眼,皆都呆住,那行女子正是熊煜、蕊儿和顾氏双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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