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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大散门人(1 / 2)

这时有人来报,道:“那些倭贼钻入林中被我们追上,围杀了三人,其余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彭翼南道:“传我将令,通知水陆各部关隘,严查通关的行人,凡有可疑,一概押下!”那人应了一声:“是!”正要起身退下,石二郎忽然道:“怎么是你?”这人正是那日在枫林饭庄中被自己教训的那些北方兵的老大。

那人一呆,石二郎化了装他没认出来,嗫嚅道:“您认识小人?”石二郎哈哈一笑,学他那天的腔调道:“我捅你屋里娘!”那人陡地一震,石二郎那天说一句这脏话便搠翻他们一人,对他的声音是记忆深刻,惊道:“诸公子?”石二郎道:“那天开玩笑,我不是什么诸公子,我姓石。”彭翼南奇道:“怎么你们认识?”

石二郎将那天的事简要说了,彭翼南面色忽然铁青,对那人道:“朱大展,你好大的胆子,私自出营已违反军纪,还敢带人在地方上滋事生非,你知道触犯军规该如何处理?!”

朱大展面色惨白,汗如雨下,这时双膝一软,跪在地下不住磕头,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彭翼南哼了一声,道:“那天还有谁一同参加了,给我站出来!”他声音不大,却极是威严,队中顿时跑出十几个人来,呼啦啦跪了一片。

边上的参将等人面色均变,竟没一个敢作声,石二郎吓了一跳,问道:“彭将军难道要杀了他?”彭翼南点点头道:“朱大展这厮私自带人出营不说,还寻衅滋事,最可恶的是敢打本将的招牌败坏我军声誉,按本将军规当立斩!”石二郎没想到这彭翼南治军如此之严,要不他当年所带的土兵也不会在江浙一带痛杀倭贼,屡战屡捷。

石二郎心存仁厚,这时忍不住道:“将军刀下留情,这些人当日未铸成什么大错,况且在下已施惩戒,还请将军网开一面。”彭翼南正容道:“军规岂容儿戏,令行不止,以后怎么打仗!”

朱大展闻言浑身筛糠起来,石二郎道:“有军规自须遵从,只是特殊情况特别对待,军规是死的,人是活的,请将军念在他刚才杀贼有功的份上,还是给他次机会,教他带罪立功罢?”

彭翼南极不情愿地点了头,道:“看在石公子面子上饶你一死,来人,给我重责朱大展四十军棍!其余同犯,每人二十军棍!”朱大展感激涕零,连连谢恩,若不是石二郎是彭翼南的救命恩人,又说的有道理,任人如何求情他都不会答允。

处置朱大展等人完毕,又再上路,石二郎不想随军同行,道:“在下须尽快赶往岳州府,请容二郎我先行一步。”彭翼南极是不舍,再三挽留,石二郎只是不依,彭翼南无奈道:“石老弟以后有什么难处只管来找我彭翼南,只要彭某帮得上忙,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石二郎忙道:“将军言重了,这个小弟如何敢当。”彭翼南扳起脸道:“你和老哥见外是不是?”石二郎道:“不是,二郎身上诸事一了,定来唠叨将军!”彭翼南这才回复了先前笑容,道:“愿老弟一路顺风!”又送了一程,石二郎这才扬鞭而去。

催马奔了一程,石二郎想起刚才所做的事情,有些好笑,他这装化了一天多,在脸上绷得难受得紧,这时拿出剩下的半壶酒来洗了一把,只觉面上立时清爽了许多,觉得还是本来面目自在,他却没有镜子,还不知道自己洗了个花脸出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已到酉时,却还没看到村店,石二郎早饿得肚皮贴脊背,这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到哪里去弄些吃的才好,正在发愁,瞧见远处有炊烟在升起,估算了一下位置,石二郎打马从路边一条小路行去,心想:有路的地方必有人,等下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昨晚一夜未睡,要补回来才是。

这路越走越怪异,七绕八拐的,好象按八卦方位布的迷宫一般,幸亏两边还有些标记,似乎在指明方向,石二郎按标记走去,走了一截路,瞧见山林斜坡上有个石头围的院落,里面有数间草屋,心中高兴起来,不禁加快了步伐,那院落看起来不远,走起来却颇费劲,若不是骑着马,他早从眼前这些乱石上跳过去了。

好不容易来到院落门口,石二郎找个地方将马拴了,喊了二声“有人没?”奇怪的是里面没什么声息,刚才在远处还看到这边有炊烟升起,怎么一下子没人了?大门未锁,他推门进去,转到屋子后面,又喊了几声,也是无人应答,难道这地方无人居住么。一瞥眼看见墙角还晒着兽皮未收,那兽皮显是新剥不久,还在淌着血渍,另一角码着堆木柴,堆上的时间也应该不长,一阵山风过去,木屑轻轻飞扬,石二郎留意了一下那劈好的木柴,只见每一块几乎都一样大小,切口也极其平整,象计算过一般,心中暗暗称奇,暗忖自己绝无可能做到。他感觉屋中明明有人,而且还在从哪里偷偷地看他,石二郎提高声音又唤了几声。

只听屋中终于“叭搭”响了一下,接着一个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骂道:“你小子是不是有病啊,时辰未到,这么早来干什么!”

石二郎一愣,什么这么早来,心想这户主可能耳朵不好使,当下大声道:“我是过路的,错过了宿头,又累又饿,能不能行个方便?”那沙哑的声音又骂道:“错过了宿头管老子屁事,这里还有事,你小子既不是来拜师的,那就快滚!”石二郎心中大奇,暗道:拜什么师,难道这屋中的人在等他的徒弟么?当下道:“老人家,我饿坏了,您就行行好,随便先弄点吃的,成不?”

那沙哑的声音暴躁起来,道:“我叫你滚听见没有,老子这里又不是饭店,妈的,今天真邪,刚赶走个女哑巴,又来个男要饭的,还是个花脸,滚!”石二郎心道:什么女哑巴,什么花脸,这屋主也忒脾气大了,怎么动不动就叫人滚?当下大声道:“我不是要饭的,我给您钱!”

只听啪地窗户一响,从里面飞出二样黄乎乎的东西来,石二郎伸手接住一瞧,发现是两个馒头,只听屋内声音道:“不要钱,妈的,吃完快走!”石二郎哈哈一笑,道:“多谢!”他饿极了,坐在地上便吃了起来,嚼了一半,那馒头又干又硬,噎在喉咙极不舒服,石二郎道:“老人家,您好人做到底,有没有不要钱的水?”

屋中沙哑的声音怒极,道:“你小子什么人啊,水有,老子的尿你要不要?”石二郎皱了眉头,道:“那还是算了,我这人最不喜欢喝别人喝剩的东西。”

只听门嗒地一响,从里面走出一个老者来,这老者六七十岁的样子,一张阔脸,眼睛挺大,穿了一身古怪的服饰,有些象僧袍,可是因为太臘遢又有油渍,看不出本来色彩,奇怪的是他别的地方却干干净净,尤其是头发梳得十分整齐,脸上也十分光洁,不象不讲干净之人。

这老者手中竟真的提了个大水壶,走到石二郎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臭小子,你别以为画个花脸,做些个怪事就可以加深老子对你的印象,快给老子滚得远远的,晚上也不用再来了,老子是决计不会收你为徒的!”说罢,突然揭开壶盖将里面的水朝石二郎泼去,石二郎没提防这招,顿时被泼了个落汤鸡,这水一股的骚味,只怕真的是这老头的尿。

那老头一盆水泼完,对石二郎重重地呸了一声,道:“老子平生最不喜欢自以为聪明的角色,给我滚!”说完进屋砰地关上了门。

石二郎傻了,凭空惹了一身涝,还让人家以为自己是搞阴谋诡计来拜师的,明白过来不由大怒,跳了起来骂道:“馊老头,你收徒弟又有哪门子稀罕的,哪个混帐王八旦瞎了眼掉到沟里的才会拜你这种人为师!”只听那老头沙哑的声音怒道:“臭小子,你敢再说一遍!”石二郎心想:我还怕你怎地?当下打个哈哈,道:“您老人家今晚肯定能收到一个好徒弟,他又聋又瞎,还会横着走同边步!”

只听屋里“嗤”地一声,有个老太太的声音道:“我说老头子,你干么和个小辈生气,我看这小子满象你年轻时候的样子,时辰不早了,也没看见其他人来,咱先考考他根基如何?”那老头的声音道:“放屁,放屁,你瞧他画得那张花脸也配!”石二郎心想:我什么时候成花脸了?他周围看了看,瞧见墙边有两个水桶,走了过去,那桶底还剩一点水,石二郎喝了几口,凑合着将脸洗了一下。

只听屋内那老太太的声音道:“这么晚了,也该来几个人才是,怎么就来了一个?”那老头的声音道:“我萧岐定了初戌时,谁敢提前来?!”忽然想到门外就有一个提前来的,又加了一句:“他妈的,该来的没来,又聋又瞎,还会横着走同边步的倒先来啦!”石二郎可不知道这萧岐是什么人物,他饿得慌,这时瞧见外面架子挂着些串好的罗卜,显然是主人打算用来晒干作罗卜干用的,他毫不客气取来吃了,心想:我嘴巴吃点亏,只要肚子不吃亏便成。吃个半饱,他脱下淋得半湿的外衣串在晒罗卜的架子上,自己抱了丛茅草在后屋角落里找个避风的地方躺下。

那萧岐在屋内瞧见,大怒道:“这小子赖皮成这样,我怎么忍得了,别拦我,我去将他赶走!”老太太的声音道:“我满喜欢这小子的,收徒弟又不是你一个人收,别忘了我是师娘,也有份的!”

两个老人争论起来,石二郎累了一天,听在耳里也不烦,靠在那里不消片刻便睡着了。

睡梦中,只见夏婵儿笑盈盈向他走来,道:“二郎,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生一大堆孩子玩好不好?”石二郎狂喜,想伸手去抱夏婵儿,却怎么也抬不动手脚,他身子一动,便即醒来,只见明当空,却哪里有夏婵儿的影子?正在难过,听得西北角方向远远传来一声轻啸,石二郎暂时放下夏婵儿,心想:拜师的大概来了,只不知这自称萧岐的怪老头是个什么人物。

那啸声由远而近到了屋前,只听一个声音郎声道:“晚辈松滋铁笔庄蒙能,诚心前来拜师,请萧前辈考较收纳!”只听屋中萧岐的声音道:“蒙能,你多大,有些什么本事和技艺?”那蒙能道:“晚辈今年二十,说到技艺,乃是家传三十六路惊天笔法,晚辈十七岁时,一人挑了黄石枪帮十一条枪;十八岁时,独骑射杀了祁连九鹰;十九岁时,武昌玉刀门熊铁忠熊老爷子邀晚辈为上宾。”

萧岐道:“原来还是个少年英雄。”蒙能假装谦虚道:“这些微未枝末节,不值一提。”萧岐在屋内声音有些厌恶,道:“看来,江湖上是无人不知蒙公子英雄少年罗?跑来找老朽拜师做甚,还是请回吧!”那蒙能道:“晚辈诚心前来拜师,一心只盼能成为大散门惟一弟子!”萧岐冷冷道:“蒙公子日后前途无量,何必跟在老朽屁股后面多吃苦,还是请回吧!”蒙能呵呵一笑,道:“晚辈明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师父今日若不收晚辈为徙,晚辈就跪在此处不起来!”

萧岐道:“蒙公子这是何苦,不过你即然愿意跪,就麻烦你跪到边上去,免得等下影响老夫收别的徒儿。”蒙能道:“没关系,今晚大概不会有别人再前来拜师了!”萧岐奇道:“蒙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蒙能道:“大散门萧老爷子的话从来都是作数的,对不对?”萧岐哼了一声,道:“不错,那又如何?”蒙能淡淡道:“晚辈觉得今天赶来拜师的那些人不配做大散门的惟一传人,所以已经安排他们回去了。”萧岐啊了一声,道:“难怪到现在都无人前来,原来是你搞的鬼!”蒙能道:“江湖上都知道师父今天收徒,若是弟子走了没有人来,师父收不到徒弟,岂不是说话不作数?”

只听屋门一响,萧岐从里面走了出来,走到蒙能面前道:“蒙公子真是煞费苦心,老头子佩服得紧啊。”蒙能拜道:“今日得见萧前辈风采,真是三生有幸,晚辈拜师心切,所作之事,恳请前辈原宥一二。”

萧岐面色极不好看,他素不喜张狂之人,道:“蒙公子还是请回吧。”蒙能道:“晚辈诚心来此,到底哪一项不符条件,前辈没有经过比试考较便将我赶走,怎教人心服,晚辈若是通不过,自然无颜留下,难道大名鼎鼎大散门萧岐萧老爷子看人只凭好恶,而不看真材实料么?”萧岐生气道:“叫你走你就走,哪里这么多废话,老子就是凭好恶又怎么样,难道要你滚才听得懂?”蒙能少年得志,从未有人如此对他说话,一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石二郎睡在地上听得有趣,哈地笑出声来,原来这老头动不动就喜欢叫人滚。萧岐对着石二郎这边怒道:“笑个屁啊,你也一起滚!”蒙能惊讶起来,这人是谁,自己明明在路口安排了人手,将标记全毁了,他怎么进来的?他却不知道石二郎来得还早,已经睡了半觉。石二郎道:“我又不是来拜你为师,那么凶干嘛,好象人人都欠了你钱似的。”萧岐大怒,正要发作,屋里走出个老太太来,她一下挡在萧岐面前,道:“我觉得这两个小伙子都蛮有意思的,正好让他们比一下。”

萧岐还未作声,忽听得远处又有啸声传来,蒙能眉头一皱,暗想:怎么又有人来,自己布置的那些人到底干吗去了?那人未到声却先到,他远远道:“关外宇文秀,专程来向萧老前辈拜师求艺!”他在夜色山路中奔来,每一个字的吐字发声都清亮平和,显得内力修为颇不一般,萧岐对那老太太呵呵一笑,道:“别以为少了张屠夫,就没猪肉吃,瞧,又有人来了不是?”只是这宇文秀是什么人却从末听过,听他的啸声中的中气,似比眼前这个蒙能更胜一筹!

吵醒了梦,石二郎又睡不成觉,索性爬了起来,坐在后面瞧热闹。

那自称宇文秀的年轻人来到小屋前面,萧岐老脸又沉了下来,只见他一袭皮裘,显得极是雍容华贵,举手投足之间不经意地拿架作势,似每一处都要表现出他不同凡人的优越来。

萧岐道:“宇文秀,你回去罢了,他妈的,穿成这样,看着就来气!”那宇文秀呆在当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家世袭王候,在关外有草场千顷,极是显赫,总以为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事情,哪知道今天才刚出场便遭人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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