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永玄一进酒楼,阴冷的目光扫到石二郎便定在他身上,骆天禾这时也瞧见了石二郎,问邵永玄道:“是不是这小子?”邵永玄点点头,道:“不错,我只要见过的人,便不会忘记!”骆天禾哈哈一笑,道:“想不到咱们一路赶来没走错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蒋小勤见石二郎神色骤变,问道:“这些是什么人,老弟你认识么?”石二郎低低道:“为首二人是江河帮的两大护法,一个是一指王邵永玄,另一个叫什么骆天禾,都是了不得的人物!”蒋小勤哼了一声,道:“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江河帮,他却送上门来,怎么,老弟你和他们也结了梁子么?”石二郎摇摇头,恨声道:“说起来该是他们欠我的。”他没想到自己故意暴露行踪才几天,江河帮会这么快派人来追自己,看来水月姬他们暂时应该安全。石二郎见过这二人的出手,都是阴狠狡诈类的,心中有些担心该要如何应对。
邵永玄和骆天禾径直走到石二郎桌前,邵永玄皮笑肉不笑地道:“想不到石公子还活在人世,当真可喜可贺!”石二郎一边暗暗防他突然出手,一边淡淡道:“托你们甘大帮主福,小子侥幸不死,哪天必定登门重谢!”邵永玄道:“何必哪天,我们帮主现在就想见你,水姑娘呢,怎么没和你一起?”石二郎冷冷道:“我干么要告诉你!”邵永玄翻了翻眼皮,道:“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念在你救过刘五爷的份上,我们江河帮不但不会为难石公子,而且还会有重谢!”石二郎道:“不必,本人清贫惯了,对这些不感兴趣。”骆天禾听得不耐烦,他刚才被一个不知名的少年书生整过,正没好心情,一拍桌子吼道:“跟这小子罗嗦个什么劲啊,抓了他再说!”
座中黑白二道见江河帮的人已出马,均知不能与他们争,反而心平气和看起热闹来。
蒋小勤蓦地站了起来,对着骆天禾怒道:“你个瘦竹杆,吼什么吼,江河帮了不起么,别人怕你,爷我却不怕!”骆天禾上下打量一下蒋小勤,他最忌别人骂他瘦,恨恨道:“谁他妈的裤裆破了,把你小子给露出来!算是个什么玩意,老子先收拾你再说!”说罢一把抓了过去,他的擒拿手相当厉害,去年与宝大师几乎战成平手。蒋小勤异常灵活,迎面便是一拳击去,要知道骆天禾就算抓住蒋小勤,来不及发力便会先吃一拳,他只得先行抬手招架。
两人拳掌相交对了一招,均是心中一怔,蒋小勤心道:甘大伟手下便有如此身手,他本人不知更厉害到什么程度。骆天禾却想:怎么这小子出招和先前碰到的那个不男不女的小子路数是如此相同,难道他们是一路的么?两人接上手,倏忽间交换了七八招,骆天禾的擒拿功夫十分了得,但是每次将将抓住对方关节,蒋小勤却如游鱼般滑开,仿佛周身涂了油一般,骆天禾心中惊奇,这年轻人功力竟丝毫不弱于自己,而且招术变化精巧,对自己的贴身紧逼应付得十分从容,正暗忖该如何变招,蒋小勤一拳击来,道:“和你打真的吃亏。”
骆天禾一愣,以为他怕了自己,道:“为甚么?”蒋小勤道:“你这瘦竹杆是不是刚刚跌进粪坑了,一身的臭得要死,碰又不能碰,怕脏了手,你说岂不是我吃亏!”骆天禾大怒,他手下不停,口中道:“我操他十八代祖宗,你以为老子喜欢,还不是刚才有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害我!”他话音未落,忽听得背后有人嗤地一笑,道:“谁不男不女了,哪个叫你自吹是什么江河帮甘大伟的走狗,走狗都该打!”
众人都是一惊,石二郎正全神贯注邵永玄的一举一动,闻声侧目瞧去,只见门口斜靠着一个少年书生,正是刚才见过的那蒋小勤的师弟。蒋小勤面色一变,只有他知道这扮男装的人乃是他的亲妹妹,名叫蒋小虹,也不知道他怎么捉弄了骆天禾,骆天禾回头一见,立刻火冒三丈,喝道:“你这臭小子,有胆别跑!”回头对蒋小勤恶道:“老子先收拾了你!”他嘴里说话,手下连出狠招,蒋小勤不敢托大,忙凝神化解。
邵永玄瞧了半天,看不出蒋小勤的路数,见他们两人一时难分胜负,心道:我还是办正事要紧,蓦地一指朝石二郎点去。邵永玄号称一指王,这弹指的功夫甚是了得,石二郎时刻提防着他偷袭,见他身子一动,就知他要发难,手中剑一提封住他指点的方向,只听叮的一声,邵永玄的指力击在剑面上,似硬物相撞一般发出响来,石二郎只觉握剑之手一震,暗自吃惊。
邵永玄偷袭不成,对着石二郎嘿嘿一笑,他没料到对方居然封堵住了自己的指力,道:“呵,小子你原来还有奇遇啊!”言下之意是说石二郎不光有艳遇。
石二郎知道邵永玄指力的厉害,对他刚才的偷袭极为不齿,亏他还是成名人物,不待对方换招,口中喝道:“卑鄙小人,看剑!”攻剑之式立刻向对方攻去,邵永玄只觉这一剑似有似无,不知他要攻自己哪边,心中大骇,暗道:这是什么怪招?!除了急退,更无它法。
邵永玄向后跃去,哪知石二郎如影随形,丝亳不给他喘息余地,身子一纵,又是一剑跟上。邵永玄一退再退,连换了七八种姿势,撞开了数张桌椅,仍不能摆脱石二郎的追击,对方之剑有如附骨之蛆般死死叮在他身上。只听嘭地一下,邵永玄终于无路可退,后背撞上了墙壁,他情急之下一声怪叫,双手急出,竟一把抓住了石二郎攻来的宝剑,石二郎恨他刚才偷袭,手下不容情,用力一绞,只听咔嚓、咔嚓几下,邵永玄双手连心剧痛,低头一看,大叫一声昏死过去,他那苦修多年赖以成名的十根手指一片血肉模糊,也不知道断了多少根。冥冥中自有天意,他这十根手指头杀人无数,今日被废,也是报应。
骆天禾听得邵永玄那边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稍一分神,被蒋小勤迎面一拳打个正着,这一拳力道极重,他脑袋嗡地一声,身子后飞出数尺这才软软摔落在地上,他脸形本已颇丑,这一拳打得他鼻骨断裂、牙齿脱落,教他雪上加霜丑上加丑。
酒楼上所有人一时都屏住了呼吸,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赫赫有名的江河帮二大护法居然被这两个毛头小伙子轻易打败,而且还败得这么惨,这时心中思量,再也无人敢上前动手。
邵永玄和骆天禾带来的十几个江河帮帮众顿时傻眼,他们想都没想过二大护法顷刻间受此重伤,愣了片刻才醒悟过来,手忙脚乱地扶起他们。邵永玄悠悠醒转,牙缝中说出一个“走!”,又再晕去,他十指连心加上惊厥,近乎崩溃。
江河帮帮众悻悻地望了一眼石二郎和蒋小勤,抬了二大护法而去。
蒋小虹飘飘然走了过来,蒋小勤避无可避,只好尴尬地站在那里,她故意不拿眼瞧她哥哥,对着石二郎道:“喂,你叫什么名字,剑术不错嘛!”石二郎并不知道她是女扮男装,觉得他有些少不更事的样子,碍着蒋小勤的面子,拱手道:“过奖了,在下名叫石雨,朋友都唤我作石二郎。”蒋小虹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道:“原来你叫石二郎,我好象在哪里听见过一样。”她凑上前轻声道:“对了,我师兄没和你说我什么?”
石二郎一怔,道:“没有什么,我和你师兄一见如故,却是刚刚结识。”蒋小虹道:“看来你觉得我师兄很不错是罢,想和他交朋友了?”石二郎点点头,道:“是蒋兄看得起在下。”
蒋小虹哈哈一笑,道:“那你还不知道我们是蓬莱蒋家的人吧?”蒋小勤面色大变,想要阻拦,已是不及。
石二郎一怔,挠挠脑袋道:“我这人孤陋寡闻得紧,不知道蓬莱蒋家大名,真是不好意思。”他见蒋小虹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再看在座的黑白两道的人物,一个个半张着口,似乎都惊得呆了,暗忖:难道这蓬莱蒋家很有名么?
蒋小虹妙目一转,忽然走到离她最近的一个汉子身边,那人面色大变,身子剧烈抖动起来,蒋小虹一把抓了他心口衣服,就象老鹰抓小鸡一般丢到石二郎面前,对那人道:“你告诉这位石大哥,蓬莱蒋家是干什么的!”那人吓得筛糠似的,一下跪在石二郎面前连连磕头,道:“这个,这个,蓬莱蒋家,悬壶济世,当今武林,医术第一!”蒋小虹一脚将那人踢出去好远,骂道:“谁希罕你拍马屁,蜀中唐门暗器第一,我蓬莱蒋家可是毒术第一,和我师兄交朋友你可得提防着点,他可是毒王啊!”说罢,对着石二郎哈哈一笑,丢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也不管蒋小勤,自管转身走了。
先前被蒋小虹踢出去那汉子一头冷汗地站起来,刚站稳,忽然身子一个趔趄,几乎跌倒,他怪怪地一笑,向前走去,迈的竟是鸭步,几个同伴大惊,抢到蒋小勤面前“扑通”一下跪倒,磕头如捣蒜,因为着急,额头都磕出血来,哀求道:“我们兄弟该死,该死,不知道石公子是您老朋友,以后打死都不敢冒犯了,求求您大人大量,发发善心,放过我兄弟一马罢!”
蒋小勤头痛不已,他这宝贝妹妹又存心给自己出难题,也不知她下的什么毒,若是不给人家治,无端结下仇家,若是轻易治好了,妹妹又会不高兴。正在左右为难,见石二郎望着自己,心道:莫被外人小瞧了。当下道:“别急、别急,我来看看。”他走过去翻开那汉子眼皮看了看,又把了下脉,心中已有了一个大概,却不敢立刻开方子给他,装作愁眉苦脸的样子,道:“这个,这个我要回去好好想想,等下你们来如意客栈找我罢。”那些人还待要求,却又生怕他心情不好而变卦,只好讪讪而退。
蒋小勤对石二郎道:“在下的确是蓬莱蒋家的人,毒王乃是我大哥,我行二,家门擅用毒,却也并非只会用毒。”石二郎对这些江湖之事知晓得并不多,对蒋家并无成见,当下道:“我不管你是蒋家刘家,有缘在一起喝酒的就是朋友,况且兄弟你帮我干了二场大架,用的可都是真功夫,二郎我感激不尽,来,我们干了这坛酒罢!”说罢抱起剩下的半坛酒咕咚咕咚一气喝尽,蒋小勤一竖大拇指,道:“好,石老弟这个朋友我蒋小勤是交定了!”捧起酒坛也是豪饮而尽。
石二郎酒量实在一般,若不是他现在内力深厚,换作一年之前早已烂醉如泥,饶是如此,亦是舌头打结,醉态可掬。
两人尽兴而出,石二郎回望座中之人,只见他们个个噤若寒蝉,有想走的,却又不敢乱动。
来到街口,蒋小勤道:“实不相瞒,我去岳州不为别的,正是要找江河帮的甘大伟帮主问些事情。这里面牵扯到一些旧事,我祖父三十年前莫名去世,死时胸口被人印了一个紫手印,听说这种功夫和那甘大伟所练的西灵神功有些相象,所以家父派我和师,师弟来调查一番。”他可不敢轻易将妹妹的身份揭穿,还是由她自己高兴,不然,不知道又会变出什么花样来嗔怪自己。
石二郎挨过甘大伟一掌,还是隔空受的,都差点死掉,闻言点头道:“那甘大伟只怕深不可测,千万小心。”蒋小勤道:“好,老弟什么时候有空,一定去蓬莱作客,让兄弟好好见识见识你的高超剑术!”
两人双掌一握,石二郎道:“好,二郎我诸事一了,定登门拜访。”蒋小勤忽然省起什么,从怀中摸出二个小盒给石二郎道:“你肩膀上伤口未愈,不可再乱使力,这二盒药粉止血疗伤最好,你放在身上用罢。”石二郎道:“这怎么好意思。”见蒋小勤一番好意,当下谢领了,两人又说了一番话这才告别。
石二郎虽然喝得头重脚轻,心情却是不坏,今日他先胜鬼锏黄铮,而后逼得一指亡邵永玄没有还手之力,实在出乎自己意料,忽然间涌起一股冲动,全忘了佘天珏的告诫,什么刀尊剑神,有机会定要当面对上几招。正寻思着,忽听得前面传来一阵鞭炮声响,接着隐约有哭声传来,不知谁家死了人。
迎面走来两个本地汉子,只听一人道:“真是可怜,年纪轻轻便死了,听说他本来上月初八便要成亲的,因为有事推到了下月初八,结果你看,谁能想到竟会变成这样。”另一人道:“谁说不是啊,那新娘姓朱,还是咱们镇上最漂亮的姑娘哪!”前面那人道:“本来人人都羡慕他,这下好,一场急病便死了,所以说,行乐须及时,莫到死了还没享受过。”石二郎与两人擦肩而过,听得他们对话,心情忽然郁闷起来,奇异果之毒若不能解,自己顶多只剩下二年半可活,想到刚才两人说的成亲的事,心中更是一痛,忽然眼前浮现出水月姬的影子来,他使劲甩甩脑袋,只觉脑子异常沉重,腹中有火在燃烧,该是酒喝多了。
石二郎一个人在大路上走去,两边田野远山虽然安静宽阔,却觉得没甚生趣,哼了几句小调,又忘了词,想起自己在岳麓山上写的一句诗,自吟道:“弯弓射雕风liu事,不作周郎也爱乔。”他半醉半醒间暗忖:天下间真正爱那小乔,能对她好,给她幸福的,未必能娶到她!而娶到她的周郎却是个气量狭小之人,偏要和诸葛亮斗气,结果气死了自己,什么既生瑜,何生亮,其实诸葛亮哪有他这般风liu倜傥,能娶大乔小乔这般美好的妻子,还不知足,我若是得妻若乔,就算每天什么事都不做的看着她,也会幸福死,人生若此,还有什么可以遗憾的!心中一动,想起了当时初见夏婵儿的情景来,白鹤泉边那一遇,她的巧笑嫣然,这大半年以来,竟始终不曾忘掉,如果心底没有她,也许那时他不会拒绝拥水月姬入怀抱。
正走着,天阴沉下来,一道闪电掠过,接着一声闷雷响起,接着噼噼啪啪下起大雨来,石二郎瞧见前面有一片树林,忙奔过去躲雨。雨一时不得停,这段路上本来就人迹稀少,此时大雨,更是无人。
闲来无事,石二郎摆个架式练起神解大法来,他酒意愈来愈浓,竟沉不下心来,练得片刻,只觉心浮气躁,恶念丛生,禁不住吓了一跳,问自己道:我这是怎么了?
忽听得一阵急促的马铃声,只见大路上奔来一个骑马女子,她瞧见了树林便策马过来,进了树林,石二郎心中奇怪这么大的雨竟然还有人在赶路,收了架式抬起头来,两人打个照面,俱都啊出声来。
石二郎一见她,顿时火往上冒,所谓不是冤家不碰头,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诸家的大小姐诸诗羽。原来她那晚跑错了方向,兜了一个大圈,反而落到石二郎后面去了。石二郎刚才在酒楼上没收了一柄剑,这时抽出剑来,道:“臭丫头,来得正好!”
诸诗羽那日刺了石二郎一剑,本来对他是有一丝歉疚的,但要她低头认错却根本不可能,此时见石二郎双目赤红,一副凶相,冷哼一声,刷地一鞭朝他顶门抽去,石二郎将剑一举,这一鞭便卷在他宝剑之上,两人各自用力往回夺,诸诗羽哪里有石二郎气力大,身子一晃便从马背上被扯了下来。
石二郎冲了过去,连点她几处穴道,再将她重重摔在树下的草地上,诸诗羽这一下摔得不轻,怒道:“你找死!”石二郎闻言大怒,他本已醉了,这时忽然起了狂性,拿起宝剑在诸诗羽脸上比划了几下,道:“臭丫头,求饶吧!”诸诗羽颤声道:“呸!休想!你敢动我一根毫毛,本小姐要你受尽折磨而死!”她爱惜自己的容貌,见石二郎凶神恶煞的样子,虽怕他盛怒之下在脸上戳几个窟窿,但是却仍不愿向他低头。石二郎哈哈狂笑道:“我说过你若不求饶,我就不姓石!”
诸诗羽仍是作出一副丝毫不惧的样子,道:“你有种就杀了我,杀了我也是休想!”石二郎瞪着眼睛恶狠狠地望着诸诗羽道:“我不杀你,我要叫你向我求饶!”他看着诸诗羽,忽然觉得她惊惶的模样另有一种味道,心底倏地生出一股邪念来,这邪念没有也还罢了,一旦生出便愈演愈烈。
石二郎一把抓住诸诗羽的衣领,蓦地往下一扯,只听嘶的一声,顿时露出她一大段粉颈来。
诸诗羽花容失色,惊道:“你敢!”
石二郎酒意上头,瞧着诸诗羽的脖子,想起水月姬那晚抱住自己的感觉,双目喷出火来,道:“有什么不敢!你不是说我没胆、孬种么?好,我没胆给你看!”他双手抓住诸诗羽的胸衣用力一分,只一下,诸诗羽整个胸口顿时裸裎在石二郎面前!他定定地瞧去,那诸诗羽娇躯发抖,一对椒乳乱颤,她眼泪顿时流了下来,在她意识里,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瞧见自己身子,挣扎着哭道:“石二郎!我,我非杀了你!”石二郎哼了几声,嗅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处女体香,只觉喉头发干,浑身发烫,他抱住诸诗羽,抓住她衣服便往下撕。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